秦可卿上前坐在贾母跟前的脚蹬上,贾母细细看着秦可卿,最后拍了拍可卿的肩膀道:“你为宁府筹谋是好的,只是薛家……”
“薛蟠已经死了,薛蝌是个实诚人,宝钗我看着也是个深明大义之人。”秦可卿说着便看向贾母略带歉意道:“这事理应知会老太太,只是孙媳妇有些私心,想着薛家巨富,直到今儿才来跟老太太明说。”
贾母轻轻笑着,并不带一丝嗔怪,只看着秦可卿道:“你做事我还是放心的,这个婚事成了利大于弊,就是这辈分差了。”贾母说着嗤笑道:“不过到了这个节骨眼,再说这些没用。”
可卿知道贾母意思,不过是为了贾府昌荣鼎盛,当即便又道谢一番这才告辞而去。
且说迎春黛玉等出了荣庆堂后相继无言,探春皱着眉看了看迎春后便道:“宝姐姐要和蔷哥儿成婚,这事从何说起啊!”
别说探春,就是迎春也一头雾水,偏偏宝钗前几日接着薛姨妈生病出府照看至今未回,几人也没人可以问一句。探春原本一心以为这宝钗定然要和宝玉在一处,且说这些日子二房搬走后,宝钗仍旧和从前一般时常去宝玉那说话,却不想没多久竟然就要和贾蔷结婚了,可真是稀奇。
探春见着迎春和黛玉虽面有疑色,便说道:“这两日都没见着宝兄弟,不如我们去他那边看看。”
迎春道:“去去也好,这些日子整日闷在屋里也不知弄什么。”
黛玉略带迟疑的点了点头,站在最后的的惜春自然是一起跟着去了。
一行人刚走到门口便见着晴雯双手叉腰在骂两个小丫头,那两个丫头一个头发散乱,一个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褂子,瞧着挺滑稽。
“怎么了这事?”探春看不过去,上前说了句后冲着晴雯道:“你是大丫头,要是小丫头们实在不听话回了二姑娘或者我就行,在这院门口大吵大闹算怎么回事。”
晴雯一张脸带红,可眼睛里却带着一股子怨怒,最后抬起头道:“二姑娘,三姑娘,这两个丫头趁着我不在撺掇着宝二爷干那混账事。”
这话一出,探春面色一红,迎春也自觉有些羞怯起来,黛玉看了看迎春探春,最后朝着晴雯招招手道:“好些日子不见宝二爷了,二爷这些日子干什么呢!”
晴雯也觉得方才那话不妥,如今早就羞的耳朵都红了,见黛玉替她解围上前便道:“回林姑娘,宝二爷这些日子就看书,具体看的什么我也不懂,只是这两个丫头平日里极少露面,哪里知道竟然偷偷地……”晴雯说道这便再也说不下去,只低着头看着裙角的泥点子。
虽说宝玉如今的待遇不比从前,可身边的大丫头也不会穿着脏裙子。迎春脸色发沉的看向晴雯,厉声道:“到底是什么事,你说!”
晴雯低着头,犹豫再三最后便跟赌气般一股脑说了出来。原来自从分家后宝玉就跟泄了气的球一般,整日里浑浑噩噩的瞎混。晴雯劝他多去老太太那请安问好,他也不去,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闷在屋里读书。
晴雯想着他读书也好,可院子里的丫头婆子整日里不见人,晴雯管了几次,宝玉不但不念着她的好,反倒埋怨她苛责下面的丫头,两人便赌气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宝玉便和这两个丫头干起了那没羞没臊的事来。晴雯一开始只当不知道,可这两丫头无法无天的倒把自己当姨娘般拱了起来,竟然支使晴雯干这干那。晴雯虽是丫头,可脾气素来就大,哪里会容忍这事,当即便揪住了好一顿厮打。
黛玉听完这事,只觉得没意思透了。看着晴雯手指上的针眼还有手背的伤口,忍不住便叫了雪雁拿了膏药过来给晴雯涂抹。晴雯眼圈微红,对着黛玉道:“林姑娘,念在老太太的面子上,好好劝一劝宝二爷吧,再这么下去,我怕就这么被毁了啊!”
黛玉按住了晴雯手背,看向迎春探春。
探春一张脸带白,上前便对着那两丫头一人一脚道:“什么东西!”
“先关进柴房,明日就送到城外田庄里去。”迎春说着看了看探春,探春则低着揉了揉眉宇道:“这事二姐姐打算怎么办!”
迎春一摊手道:“论理这事该告诉老太太,可是说到底不过是爷们和小丫头玩闹,算不得大事,再者宝玉还小。”迎春说完只觉得可笑。说什么小不小的,连薛家都彻底放弃了宝玉,也不知宝玉心理有没有数。
“这事一开始你就该先来回我或者三姑娘,以后不要自作主张。”迎春说着晴雯,晴雯连连点头。迎春知道,晴雯瞒着这事无非就是怕坏了宝玉名声,想等宝玉自己明白。
一行人由晴雯带着进了宝玉屋子,宝玉原本正坐在书桌上看出,见了迎春黛玉等人,当即便笑嘻嘻的上前道:“林妹妹二姐姐三妹四妹来了,快快坐下。”说着便要使人去倒茶。
这一抬头才见晴雯已经端了茶进屋,当即一张脸有点发红,摆了摆手便请黛玉等坐下。黛玉看了看搭在椅背上的扇套又看了看桌上五颜六色的书本,最后拿了块帕子掸了掸远处的椅子坐了下来,迎春则只当没看见角落里的污秽坐在了黛玉旁边,探春轻叹一声拿开挂在椅背上的东西坐下看向惜春,惜春摆了摆手道:“我去看看院子里的花,说着便走了。”
宝玉身上穿着一件红色袍子,系着一条黑色滚边汗巾。迎春看了几眼依稀记得这似乎是袭人做的,再一看宝玉埋着头在抽屉里翻找,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府内的变动,不免越发难受起来。
“这是我这些日子做的诗。”宝玉总算在书架角落找到了一本册子,兴致勃勃的递给黛玉,又对探春道:“你原先总是说要做诗,要成立诗社。却一直没付诸行动,着实该罚。”
探春面色发酸,凑过去看诗稿,黛玉早递了过来,笑着说道:“原来宝二爷才华横溢,佩服”。黛玉说着便往边上挪了挪,打开茶盏看了一眼又放了下来,探春翻了两页,嘴里动了下:“确实是好诗。”
得了这两句,宝玉满脸得意的看向迎春道:“乘着这几日天气好,不如咱们把诗社办起来。”
迎春面色微冷,没想到宝玉竟然这般浑浑噩噩,府里这两年来变化颇多,可他却好似没长大那般还和以前一样。
“过两天就是宝姑娘大婚,这诗社怕是办不成。”迎春盯着宝玉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口,最后看向探春道:“到底一起在院子里住过几年,不如明日我们去看看宝姑娘。”
探春偷偷看向宝玉,迎春则若无其事的歪嘴笑了笑。宝玉呆了呆,转而看向黛玉道:“二姐姐怎么突然跟我开起玩笑来了。”
屋子里的人神色各异,黛玉笑了笑便道:“二姐姐没开玩笑,宝姐姐过两天便要大婚了,是和宁国府的贾蔷。”
宝玉先是一僵最后面色一喜,拍了下手道:“我竟不知,还有这一桩天定好姻缘,蔷哥儿好福气。”宝玉这话说的诚心诚意,最后还从柜子里翻出两盒子胭脂膏来,“明儿把这送给宝姐姐,她定然欢喜。”
探春满腔安慰的话被堵在喉咙口,最后憋得脸色发红,扭了头对黛玉道:“时候不早了,就不妨碍宝哥哥看书了。”
说要来的是探春,说要走的还是探春,黛玉看了看探春最后捂着嘴意味深长的说道:“是该走了。”说着便起身,迎春则凉凉的看着宝玉,起身叫了晴雯过来交代了几句,晴雯眼角含泪连连道谢,把几人送出门口这次啊折返过来。
宝玉浑然不在意的指着两个胭脂盒子道:“我记得我有个檀木盒子,怎么找不到了,用那个装起来才好。”
晴雯眉头一紧,歪在门槛那,看着宝玉这没心没肺的模样,陡然一指架子上七零八碎的书籍道:“原先这上头摆满了古董器具,如今都不见了,难道二爷就当真要这么糊里糊涂的锅下去不成。”
宝玉被晴雯这额劈头盖脸的话给打断了满心的喜悦,带着点诧异看着晴雯道:“我以为你已经气消了,这又是怎么了?”
“二爷问我,我还想好好问一问二爷。二姑娘原先什么待遇,如今什么情况,原来二爷身边那么多丫头婆子,可如今这院子里还有几个,二爷难道不知道府里早就翻天了么!”晴雯说着说着似乎把多年的不干都一股脑发泄出来,脸色青白的指着宝玉道:“二爷素来心软,只要有丫头在二爷跟前说个好话卖个乖,二爷便随意送东西,也不管那些人是不是真心还是糊弄二爷,二爷说不见了檀木盒子,那我今儿就告诉二爷那个檀木盒子早就被不知道是五儿还四儿拿走了。”
宝玉一张脸灰白,看着晴雯道:“好!好!好!你是嫌弃我这个主子了,既然这样那我告了老太太,让你离了我便成。”说着便不管不顾的拔脚便去了贾母那边。
贾母虽疼爱宝玉,即便是分家后仍旧留着宝玉住在这边,可见着宝玉不管不顾的跑过来,莫名其妙的就说什么要放晴雯回家。
鸳鸯面带嗔怪的看了一眼宝玉,上前揉着贾母的太阳穴,轻声细语道:“宝二爷小孩脾气,兴许是因着宝姑娘心里不痛快。”
宝玉方才不过是凭着一股怒气冲过来,如今说出了口后原先的一腔火气散了许多,眼下低眉搭眼的说道:“晴雯年纪大了。”
贾母闭着眼睛不说话,鸳鸯朝着宝玉使了个眼色,可宝玉这人素来便有些呆气,一点都没看出鸳鸯的暗示,直不楞登的冲着贾母道:“孙儿还想着之前的袭人。”
啪的一声响起,贾母身边桌子上的茶盏滚到地上碎成两瓣,宝玉脸色一白,双腿直抖差点跪下来。宝玉头一次见贾母发火,吓的不敢说话,眼睛盯着地上铺的富贵如意图案的大红毯子。
贾母偏爱贾政,后来又花了不少心思栽培元春,更是对宝玉倾注了心血,可这般宠爱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
这些日子贾母有意冷淡宝玉,不过是想着让宝玉好好上进盼望他能从此站起来。却不想他不但没丝毫长进,竟然连自己身边的丫头都管不好,竟然还来这边告状。
大户人家,做主子的不喜哪个丫头直接吩咐管家换一个变成,在长辈这边告状实在没有必要,更何况晴雯什么都没做错,就宝玉那点事哪里瞒得住贾母。
宝玉被碎裂的茶盏吓破了胆子,贾母看着这个最宠的孙子,过了好一会摆了摆手让他过来。宝玉颤颤巍巍的上前靠在贾母身侧,贾母拍了拍宝玉的手背道:“你也大了,宠爱一两个丫头不算什么,可是你不该被她们辖制了。”
宝玉这才知道贾母竟然知道了自己和丫头厮混的事,一时间头低到泥地里去,脸涨得通红。“你宝姐姐要成婚了,你明日和你姐妹们一起去给她好好贺喜。”贾母说着,看着宝玉这乖巧的样子又不免软下心来,笑着道:“你觉得你林妹妹如何?”
宝玉没想到这话突然转到这里,想着黛玉那般样貌人品,当即便道:“林妹妹神仙一般的人物,什么都好。”
“好!”贾母笑着拍了拍宝玉,低声道:“你和你林妹妹都是我最喜欢的孩子,从小你俩又一起长大,如今你林妹妹家里没了人,可要好好待她。”贾母说着便让鸳鸯从里屋拿出一只盒子,里面静静放着一只翠缕金雀玉梢头。
“你妹妹出了孝,你把这玉梢头给你妹妹送去,让她明天戴着一起去薛家。”贾母说着便递给宝玉。
宝玉细细看了,当即谢过了贾母,直接便去了黛玉那边。
且说黛玉自从胡飞走后虽面上不显,可心理却十分担忧,时不时的便打发人去打探南安郡王和乌庸国的战事。只不过黛玉不便大张旗鼓的打听,不过是使了银子让出门办事的小厮在酒馆茶馆打听几句也不知真假的话。
这不黛玉和迎春探春分开后便直接回了府,听着紫鹃过来说出门办事的小厮还没回府便坐在树荫下拨弄琴弦,虽是弹琴可心思早就飞远了,琴丝缠绵烦忧,带着一股子说不出情义。
宝玉突然出现在黛玉院门口,黛玉听着脚步声一惊,右手一紧,嘭的一声 ,琴丝断了。
“姑娘!”紫鹃惊呼出声,宝玉一脸担忧的跑了过来拉过黛玉的手反复的看,见没事才略带笑脸的说道:“没事就好。”
说着看向断了琴弦的琴道:“待会我让我茗烟拿到外头去修好。”
黛玉脸色微沉,一边让雪雁抱起琴一边对宝玉道:“宝二爷怎么来了。”
宝玉见黛玉一脸冷淡,满心的欢喜慢慢静了下来,最后低着头道:“林妹妹总是不愿和我一起玩,可我一直觉得我和林妹妹似曾相识,就跟上辈子认识一般。”说着也不等黛玉说话,便拿出那首饰盒子道:“这是老太太让我带给妹妹的,我走了。”说着看着黛玉一步步往外走。
紫鹃有心喊宝玉留下喝茶,可是见黛玉一脸冷淡敷衍,遂只把宝玉送出院门。
黛玉心烦意乱,总觉得这琴弦断的蹊跷,可又怕自己多想,最后便强打起精神来看书,这才刚翻了一页便听着雪雁满头汗的跑了进来,见了黛玉顾不得擦汗便道:“听说南安郡王打败。”
第112章
雪雁一句话, 黛玉陡然脸色大变,身子摇摇欲坠起来,白着一张脸问道:“这话是从哪听来的?”
黛玉脸色白中发青, 吓雪雁一句话都不敢再说, 低着头犹豫起来,紫鹃则朝着雪雁使了好几个眼色, 雪雁这才断断续续的说道:“是在厨房帮忙的大娘说的”。
紫鹃笑了起来, 扶着黛玉坐下道:“雪雁跟个孩子似的, 这种没头没脑的话也来瞎说”。
“可是真的?”黛玉不理紫鹃, 仍旧看着雪雁, 而雪雁不敢再说,只低着头瓮声瓮气的说了句:“我也没听清,兴许是听岔了。”
“肯定是听岔了,快去前头门房看看,那个小厮回来了没!”紫鹃说着便扶着黛玉进了里屋,案桌上拜访了一只盒子,盒子里正是胡飞领走前送的那只匕首,黛玉拿起来细细看了, 见着上头细致的花纹, 忍不住便红了眼圈, 紧接着又赶紧拿帕子擦了, 自嘲道:“好好地,我哭什么。”说着便让紫鹃把自己做的剑穗子拿出来,说是要再挑一挑。
紫鹃当即便笑着从书架上拿了两盒子剑穗子出来, 让黛玉好好挑拣。
这边紫鹃瞧着黛玉入神,便悄没声的出了屋,见着站在树荫下的雪雁,当即便拉了她走到角落道:“方才那话到底是谁传的?”
雪雁一张脸红红的,额头上的碎发乱糟糟的糊在额头,搅着手里的帕子道:“自然是那个小子传回来的,说是南安郡王大败被俘。”
紫鹃捂着嘴看了看雪雁又朝着黛玉那屋子看了看,最后压低声音道:“还有旁的么?”
雪雁摇了摇头,搅着衣角过了好半天才道:“待会姑娘要闻起来,到底该怎么说啊!”
紫鹃按着雪雁的手背,摇了摇头道:“就说没打听到。”
紫鹃和雪雁想好了如何应对黛玉,却不想黛玉压根没问,雪雁自然不会主动提,紫鹃暗暗的揣摩着黛玉的心思,见她神色自如,也不知该担心还是放心。
到了晚间,黛玉便发起热来 ,最后说起了胡话。紫鹃披着衣服拿了帕子给黛玉擦身,雪雁急的哭起来,连夜便去了迎春那儿。
这大半夜的迎春得了这信,又见雪雁眼圈乌黑便知是真的不好了,于是便叫了两个小厮直接去请大夫。
且说黛玉昏昏沉沉的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和宝玉相知却不能相守最后眼看着宝玉娶了宝钗,自己则孤孤单单的一命呜呼。
“宝玉!”黛玉猛地醒了过来,浑身的汗,紫鹃惊异的看着黛玉,端了热茶过来,黛玉喝了几口,看着紫鹃道:“做了个好奇怪的梦。”
紫鹃一边拿着毛巾给黛玉擦脸,一面暗暗的看黛玉,最后道:“梦都是反的,姑娘别多想。”
黛玉笑着点了点头,没一会迎春便来了。见了黛玉当即道:“怎么不躺着。”说着便把黛玉按在床上,又让紫鹃换了一床褥子,这才起身合上帘子看向紫鹃。
紫鹃往旁边走了两步,低声道:“听说南安郡王大败被俘。”
“这些话怎么能随便说。”迎春说了句,正好见着大夫由婆子带着过来,便站在屏风后等着。那大夫来过贾府多次,低着头上前给黛玉把脉,又问了紫鹃几句,提笔便写了一张方子,交代先吃三副,要是有好转再说。
那大夫见屏风后人影,想着定是贾府的女眷,拱了拱手道:“气管堵塞,要是吃了药发了汗,顺了那就好了。”
说着便径直走了,迎春过来看了药方便让婆子连夜就取了药去煎。
这一帖药下去,黛玉脸色到好了些,额头温度稍微下来一点,到了白天黛玉吃了半碗米粥又喝了一碗药,只觉得浑身酸软的很,这又睡了下去。
且说,这日原本说好了去瞧宝钗,因着黛玉生病,迎春本想留下照看,却见惜春站出来要在府内照看黛玉。
探春笑着道:“你才多大!”
惜春冷笑道:“就许你们充大人,难道我就什么都不能办了。”
“四妹妹大了,合该四妹妹照看你林姐姐。”迎春说着本想交代几句,因怕惜春嫌烦便没说,只交代管家婆子好好守着,要是有事立马去回禀老太太。
这边迎春探春走出院子上了马车 ,没一会便见着宝玉进来,见了迎春探春则笑道:“你们怎么没和林妹妹一起来,难道她睡懒觉了不成。”说着便要下车,迎春一把拉住宝玉道:“林妹妹昨夜没睡好,这不找了大夫开了药,正睡着。”
宝玉急了,甩着袖子道:“好好地怎么病了,我去瞧瞧。”
探春见他这般不管不顾的,当即便道:“二哥哥,林妹妹没什么大碍,就是需要静养,等我们回府再去看她不迟。”
宝玉点了点头,这才坐定。
薛家要操办喜事,薛姨妈如今又只有宝钗这么一个孩子了,自然要好好地办。宝玉迎春探春一路过来便见着宝钗院子门口已经摆上了嫁妆。
宝钗则落落大方的招呼几人进屋喝茶,探春看着屋外的嫁妆担子取笑道:“宝姐姐瞒着我们竟然攒了这么多嫁妆,蔷哥儿真真好福气。”
宝钗拿了一枚枣子塞在探春嘴里,眼角偷偷看了眼宝玉,见宝玉满是喜色,对自己更是连连贺喜,还说着什么天作之合之类的话来,不由得心口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