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陷入沉默。
会是谁?kiko?她完全没理由这么做。
唐仁一下掏出寻龙尺,寻龙尺不断转动着。
“这玩意儿管用吗?”
“闭嘴!一尺可断世间事,尺我合一通神明!着!”
三人急忙沿着寻龙尺的方向狂奔。
“这边!”
三人猛地推开门,看着漆黑的通道,不由地放慢了脚步,凭着直觉推门进去。
“我们是不是走错了?”
“不对。”秦风伸出手拔下唐仁的一根头发,缓缓放在地下,果然看到头发受到风力作用而左右摇晃。
三人齐齐望向对面那堵看起来严丝合缝的墙。
“不论如何,James,立刻停手!”楚月大声喝止道。
“楚,现在已经太晚了,我已经快要成功了。”
“Eillien一定不希望你这样做!这些东西根本没有任何用!”楚月小心翼翼地尝试挣脱绳子,却发现自己几乎没有多大的力气。
James正要说什么,忽然响起了巨大的摩擦声,他只能从台子上快速走了下来,径自离开了。
三人推开门,门内像是一个巨大的祭坛,依稀可以看到上面躺着一个人。
“小、小楚?”
“诶,老秦你冷静点!”
三人一同爬上台子,上面躺着的人是陈英,而楚月却不在。
唐仁急切地问道:“你没事吧?没事吧?”说完就要凑过去。
“又、又来!”秦风急忙拉住他。“她没事,这是七氟烷的作用。”
“凶手呢?”宋义环视一周,除了陈英,谁都没发现。
“对啊,小楚呢?”唐仁刚说完,咽了口口水道:“不会是……”
“闭嘴!”秦风话音刚落,唐仁立刻大声喊道:
“老秦!”
秦风立刻转过身握住了凶手拿刀的手腕,却被对方甩开,一下撞碎玻璃摔了出去。
——小楚!
宋义迅速地伸出手,紧紧拉住了秦风的手。
秦风微微抬起头看向他。
——是左手……
一瞬间,事情的始末在秦风脑海中串成了一条线。
一旁的唐仁也赶紧来帮忙,两个人一起将秦风拉了上来。
唐仁站起来,忍不住愤怒地喊道:“出来!你出来啊!你把小楚藏在哪儿啦?就你还想修炼成仙?美死你了还!”他一脚将旁边燃着的香炉一脚踹翻。
秦风看向宋义,轻声道:“谢谢。”
宋义也露出一个笑容:“客气。”
唐仁的激将法刚结束,黑衣人已经站了出来,摘下面罩,静静地看着几人,怀里还搂着身体软绵绵、裹着毯子的楚月。
“又来!”唐仁目瞪口呆,道:“小楚你没事吧?”
楚月摇摇头,低声道:“我没事……”
“你得了癌,所以才想到这种方法的,对吧?”秦风确认楚月没什么大问题,出声问道。
“我曾经信仰上帝,但他让我绝望,他夺走了我最爱的妻子,我曾经信仰科学,但他再一次让我绝望。”James扶着楚月继续向前走,道:“我只有一个选择——道。”
秦风看着他,反驳道:“什么五脏炼丹都是假的!那都是骗人的东西,根本就不是道!”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所有人都是人性、兽性、神性的共同体。你们知道我吗?你们知道我救过多少人吗?成百上千的生命,像神一样!我——就是神!”
楚月静静地望着他。
“如果用区区几个人的性命来交换一个神的性命,有何不可?”James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道:“我可以拯救更多人的生命,这难道不应该吗?不应该吗?”
“James……”楚月拉着他的手,道:“任何人的生命都是平等的,没有人是神,无论是伟人还是平民,都没有人能够成为神,每个人的生命都是有限的,只是很不幸,James,你的时间要短一些。”
秦风看向他,道:“一阴一阳谓之道。你白天救人,夜晚屠杀,无论是拯救生灵的神,还是嗜血屠杀的兽,都将阴阳割裂走向了极端,可二者之间,才是万物抱阴负阳、冲气以为和的人性。你曲解了道的意义,不是做人,就是做兽,却忘了怎么做人。”
James扶着楚月坐好,轻声道:“谢谢你,楚。如果可以,我希望死在朋友的手中。”他缓缓递出手中的刀。
楚月看着那把刀,道:“James,你不该这样的。”
“我知道。”
“Eillien很爱你。”
“我知道。我们也一样很爱你。”James露出一个笑容,缓缓抬起手,用手术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楚月只能搂紧了毯子,伸出手为他合上眼,望向站在她对面的秦风。
“哎呀,小楚都已经上车了,你快点啊!”唐仁一把把秦风推上了救护车。
“诶——”
“哎呀,回头我去找你们啦!”
楚月倚着软枕,看到他以后露出一个笑容。
“你来啦。”
秦风嗯了一声,道:“你、你怎么样?七氟烷摄入……”
“没事,就是一天之内摄入的有点多,但还在正常指标内。”
秦风看着她腕上的针眼,紧张地问道:“那针眼……”
楚月露出一个笑容,道:“是葡萄糖。我饿了一天,Jam……他担心我挺不过来。”
秦风注视着她,伸出手将她搂入怀中。
“我、我很担心你。”
“我知道。”楚月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加快的心跳声。
“你、你不知道。”秦风看向她,道:“他、他为什么说爱你?”
楚月眨眨眼,从他的怀里挣扎出来,道:“你就想问这些?”
“你、你说呢?”
楚月“噗嗤”一笑,道:“我曾经在纽约住过一段时间,救过他太太,那段时间我和James夫妻住在一起,他的太太是一个很和善的华裔,我们两个就像姐妹一样,所以我和James的关系也很好,只是很可惜,他太太患上癌症,不幸去世了。和他们在一起让我很有家的感觉,对家人不可以说一声‘我爱你’吗?”
“谁、谁说是家人?”
“啊?”
秦风伸手捏着她的脸,道:“我爱你。”
楚月微微一愣,道:“你不结巴了?”
“我、我……”
“好啦好啦……”楚月忍住笑,惋惜道:“可惜我刚才没有录下来,不然又可以换新的铃声了。”
秦风一脸无奈,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你、你的家人呢?叔叔阿姨……”
楚月带着笑意望向他,道:“怎么,想一辈子和我绑一起吗?”
秦风认真地点点头。
楚月垂下头道:“他们都是特警,在任务中不幸离世了,我的队长是我爸妈的战友,虽然大部分时间我都在孤儿院,但我确实是他养大的,因为他受到不少关照,好不容易可以和他并肩作战,可惜……”
秦风攥紧她的手,道:“有、有我在,还有,婆婆也想见你。”
“嗯。”楚月露出一个笑容,紧紧地抱着他。
秦风犹豫了一下,道:“我、我不想撒谎。”
楚月微微一愣,道:“发生了什么?”
“宋、宋义同样是杀人凶手。”
“为什么这么说?”
秦风弯着腰,十指交叉,缓缓道:“刚才他救我的时候,用、用的是左手。他为了失踪的妹妹,顺风车杀人,杀、杀了陆国富。我们去糖厂的时候,James杀、杀得那个人的尸、尸体应该还在他后备箱里。他说他一直在按Q的指令行事,可、可我不明白,Q为什么要让他这么做,多次出现在凶杀现场,如、如果没有我们,他很有可能会被直接逮捕,只有一个可能,他、他就是Q,他有足够的自信脱身。”
“你有证据了吗?”
“有。我给他了。”
楚月除了听到Q这个字时微微挑眉,大部分时间只是静静地望着秦风,听着他的推理。忽然,她出声道:“那你为什么不报警?”
这是他们两个最害怕的问题,但楚月还是问了。
秦风也抬起头看向她,黝黑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杂质。
陆国富是蛇头,他偷渡非法移民去南美做妓/女,使得很多人死于非命。他是个人渣,毫无疑问,去杀一个作恶多端的混蛋,对还是错?
常情,对。法律,错。
这与阴阳极端没有什么差别,这不是道,也不是正确的方法。
“当你凝视着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着你,看可以,但别看太久。宋义说的。”
当你以正义的角度凝视罪恶太久,你也会成为罪恶。
所以,没必要以神的角度又或者是以兽的角度去审判他,他们都是人,不是神,不是兽,也不应该成为神或兽,所以,以“阴”与“阳”的中和去结果这件事情,再好不过。
楚月垂着头,轻声一笑,道:“我明白了。秦风,你可以出去一下吗?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秦风嗯了一声,转身缓缓离开。
楚月拿起一旁放着的的手机,拨出电话道:“凌晨两点,去七号码头围捕陆国富的人,据纽约当地警局提供的消息,他们准备今晚逃离纽约,绝不能让他们继续逍遥法外。”她放下手机,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秦风的身影。
“Q……杀了陆国富的宋义……”楚月喃喃道:“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