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尼拔将游艇停靠在岸边时,已经是夜晚。
在陆地和海洋交汇的美景中,许多人聚在一起欢畅饮酒,享受各种美食,并且愉快地交谈着,伴随着飘荡在空中的音乐和美食的香味,维斯帕点点头,这可比留在家中度过平安夜美妙多了。
汉尼拔走在沙滩上,一手抱着他的小姑娘,另一手则提着非常重的物品。
维斯帕本来以为冬季的沙滩会寒风瑟瑟,但没想到却点燃着许多篝火取暖,沿着沙滩更是支起了许多帐篷,不少情侣和家庭都热闹的分享着美食美酒。
当汉尼拔从宽大的手提包里拿出折叠帐篷时,看见金发小姑娘漂亮的眼睛里几乎绽放出光芒。
他嘴角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冲散了几乎与生俱来的冷酷气息,“看来您很喜欢今天的安排,我的维斯帕小姐。”
小姑娘俏生生的站在岸边,仰着小脸看他,声音又软又甜蜜,“我能帮忙吗?”
汉尼拔注视她水汪汪的眼睛,估计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拒绝她,“如果你保证不让自己受伤的话。”
维斯帕扯着他的风衣袖口,乖巧的晃了晃,“有您在,我才不会受伤。”
英俊绅士挑眉,看着腿边的小豆丁,声音揶揄,“你可真是擅长哄人开心。”
维斯帕无辜的眨眨眼,“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先生。”
汉尼拔蹲在她面前,嗓音低沉撩人,“你这个小骗子。”
小姑娘在想要哄人开心时,总是听话又粘人,令她想讨好的人恨不得同意她的所有要求。
她抓着汉尼拔的手掌放到脸颊上,乖巧的蹭了蹭,就像一只小猫。
已经渐渐体会萝莉维杀伤力的汉尼拔,只好将帐篷的边角递给她,“我都几乎忘了,你不久前还在冲我发脾气。”
维斯帕努力展开双人帐篷,冲他煞有介事的点头,“那一定是您的幻觉。”
汉尼拔很快的便将帐篷搭好,他如同雕塑一样完美坚毅的脸上,扯出一个无奈的表情,“你简直是个爱撒谎又坏脾气的小恶棍。”
维斯帕才不理他,哼了一声就想要钻进帐篷里。
结果因为忘了此时是五岁身体,协调性并不十分好,不小心撞到了左侧的行人。
“维斯帕——”汉尼拔站在帐篷另一侧,低呼出声。
扑通一声,金发小姑娘便坐倒在沙滩上。
这个见鬼的五岁身体!站稳很难吗?!
维斯帕很快的被两只手臂扶起来,其中一方是汉尼拔,另一只手臂则来自她撞到的人。
“抱歉——”他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维斯帕抬头望去,下意识睁大双眼——
见鬼!这个看上去十五岁左右的少年,和她某个黑魔王前男友长相几乎一模一样!
但维斯帕瞬间就意识到,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并不是因为面前少年的嘴唇有裂痕,以及似乎因牙龈畸形而口齿不清的发音,而是迥异的气场,汤姆·里德尔即使最落魄时,看上去也是不可一世的,仿佛整个世界的黑暗权势全部凝聚在他的掌心。
而她面前的少年看上去则格外阴郁且自闭,说真的,即使他有着唇裂,但并不是十分影响外貌的英俊,可是他整个人的气质透露出某种瑟缩的恐慌感,仿佛正在受到责骂和恐吓,就像是一种自儿时便遭到虐待而导致的自闭型人格障碍。
“弗朗西斯!你又在搞什么鬼!”暴躁的声音从维斯帕身侧传来。
有着唇裂的少年瞬间松开维斯帕的手,下意识的道歉,“抱歉,都是我的错。”
维斯帕看见了那个暴躁嗓音的主人,一个十分肥胖的中年男人,他习惯性的要骂脏话,看见汉尼拔·莱克特不菲的穿着后瞬间闭上嘴,转而再次咒骂自己的儿子,“你这个见鬼的家伙总是给我找麻烦!怎么不跟着那个女人一起消失!”
弗朗西斯·多拉德出生时便被母亲抛弃,而他自儿时便受到了祖母及继亲家庭的虐待。
维斯帕极快的开口,奶声奶气的声音却十分坚决,“是我不小心撞到了这位先生,与他无关。”
汉尼拔弯下身帮她拍拍身上的沙粒,对中年男人彬彬有礼的道,“您误会了,先生,这个年轻人没有做错任何事。”
他解释完,便无视了这对父子,蹲在维斯帕面前抬起她的手掌,严肃的看着她,“我之前说了什么,不能受伤。”
维斯帕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掌擦破了,有些殷红的血丝渗出。
她并不觉得很疼,但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哄好似乎有点生气的汉尼拔·莱克特先生。
于是她瞬间便红了眼圈,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明明是因为您先说我是个小恶棍。”
金发小姑娘本来就看上去像是在撒娇的下垂眼,现在红通通的,就像一只兔子。
汉尼拔无奈的看着她,“又装哭,眼睛这么红,你是兔子姑娘吗?”
维斯帕继续恶人先告状,委屈的哽咽,“您还说要将我丢进大西洋,我看您根本就不想带我回巴尔的摩。”
汉尼拔正要开口,忽然被眼前骤然点亮的夜空打断。
璀璨的烟花令沙滩上的众人陷入欢呼之中,随着焰火的绽放此起彼伏。
蓝色的夜空仿佛在燃烧一般,璀璨的火焰在极致的绽放后陷入大海。
维斯帕看着眼前的震撼美景,非常不满她此时不足四英尺的身高,这令她错过了许多美景。
汉尼拔弯起手指在她鼻子上蹭了一下,接着轻松的将她放到自己的肩背上,他双手抓着小姑娘的腿,以防她姿势不稳。
维斯帕小姑娘的视野瞬间便开阔了不少,因为她骑在了汉尼拔的脖子上。
眼前是璀璨的焰火与大海,维斯帕却低头看着英俊的年轻绅士。
过了一会,她牵上汉尼拔的手,声音稚嫩又认真,“今天是最棒的平安夜,莱克特先生。”
第85章 hapter 85
A person's true identity often be difficult to disv, even to themselves,causing oo question their character,their calling, their very existenost, time provides clarity.But for others,these questions remain unanswered for ay ot be fully defined when it is a guarded secret.
一个人的真实身份经常让人很难琢磨,即使对他们自己也如此,让人不禁质疑自己的品性、欲望, 甚至自身的存在。对大多数人而言,时间会让一切渐渐明晰,但对于另外一些人, 那些问题始终难以寻觅到答案, 某些身份无法被完全定义,因为那是一个需要死守的秘密。
巴尔的摩贵格会学校里, 维斯帕·林德从就读的那一年起,便是最受关注的明星人物。
除了她精致漂亮的外貌,更为人所知的是维斯帕极为出色的课业成绩。
但可惜她的监护人汉尼拔·莱克特先生, 并不接受小姑娘跳级的要求,而是希望她充分体会美好的童年生活,毕竟贵格会学校里有丰富多样的日常活动, 足够她打发时间。
而当维斯帕在十一岁的年龄, 按部就班的升入初中部时,已经将网球、高尔夫、攀岩、射箭、击剑、舞蹈等所有课外项目选修了一遍。
在二十世纪五十年代的美利坚,学制多为六(小学)-三(初中)-三(高中), 尚未推行半世纪后广为流传的、且更为科学的六-二-四学制。
好吧,前牛津大学高材生维斯帕·林德小姐,真的在努力让自己融入童年生活,不然她恐怕恨不得五岁时便参加SAT测试。
身处几乎称得上宏伟的贵格会学校礼堂内,维斯帕面无表情的看着手中的稿件,那是她作为模范新生代表,即将开始的初中部入学仪式致辞。
高挑的天花板有着精美的穹顶画,水晶吊灯璀璨夺目,礼堂内坐满了入学新生及家长们,作为全美知名的预科学校,自然并不只有巴尔的摩当地人就读。
观众席内,二十六岁的汉尼拔蜕变的更为英俊迷人,此时正姿势优雅的端坐在首排。
汉尼拔注意到他的小姑娘似乎在微微蹙眉,像是因为身侧那个称得上英俊的少年的不断寒暄,而心生烦躁。
只有汉尼拔·莱克特知道,他的维斯帕是个坏脾气的小姑娘。
当然,这份坏脾气里,可能有不少原因在于他的纵容。
初中部的负责人冗长的发言结束后,略带着欣赏意味的开口,“接下来,轮到我们的新生代表维斯帕·林德致辞。”
他的声音未落,自本校小学部升至初中部的新生们,便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这令礼堂内的新生家长,以及并未就读巴尔的摩贵格会学校小学部的新生格外惊讶,同时还带着一些好奇。
这很奇怪不是吗?她明明只是一个初中部新生,因何便成为了这所名校的风云人物?
而维斯帕正目不斜视,从容不迫的走上礼堂舞台。
她脸上带着得体且迷人的微笑,背脊挺直,显露出颈部优美的曲线,小姑娘的步伐从容且仪态完美,仿佛是十八世纪法国上流社会的贵族淑女,有着惊人的气势。
众人在被她摄人的贵族气派吸引目光后,才注意到那张被上帝偏爱的脸蛋,她卷曲的金色长发仿佛融化的黄金般璀璨夺目,出色的面容虚幻且完美,在灯光照耀下,漂亮的令人心花怒放。
维斯帕身上穿着古典的校服,却更为华美,将她介于小姑娘与少女之间的身姿,衬托的更加美丽动人,而她嘴角牵起的那抹微笑则中和了她本身有些冷漠的精灵气质,显得高贵且有礼。
汉尼拔专注的凝视着他亲手养大的小姑娘,他感到一些莫名的失措感,甚至是失落。
仿佛维斯帕成长的太快,过不了多久就将把他抛到脑后,远远地离开这个全美犯罪率排名前十的城市,从此再也不回来,就仿佛两人的生命并没有过任何交集一般。
这样让他无所适从的占有欲,甚至令汉尼拔拒绝了小姑娘的跳级要求。
至少,他希望能与她度过足够的十二年时间,那是他作为一个法定监护人,仅有的陪伴时光。
但有时他甚至会认为他不配拥有陪伴她的权利,她纯洁无瑕,仿佛世界一切美好事物的总和。
而汉尼拔·莱克特,恐怕早在失去父母及妹妹的那个冬季,就已经变成了魔鬼。
他从不后悔以残忍的手段对那几个逃兵进行复仇,但午夜梦回,他注视着维斯帕光洁的侧脸,几乎不敢想象她得知那些过往后的反应。
她恐怕会在知晓的瞬间,便逃离他身边。
真很正常不是吗?这恐怕是所有人对连环变态杀人魔的正常反应。
所以——他将严守这一秘密,在他的小姑娘面前,汉尼拔·莱克特将是无懈可击的。
此时的台上,维斯帕在落座后,先是牵起了一个得体且优雅的笑容,而当她开口致辞时,台下的众人才意识到,这个年仅十一岁的小姑娘,竟然说着一口极为流利标准的英国公学标准音。
美国上流社会一向追捧抑扬顿挫的英音,尤其是自中世纪后期,便作为宫廷及上流社会标志的公学标准音,更是受过良好教育的标志,要知道在现在,随着社会等级观念的减弱和大众传媒的发展,真正使用公学标准音的人在英格兰都不超过百分之三,更不用说是被嘲讽为扬基佬的美利坚人。
她的嗓音清悦而动人,柔软的金色卷发此时正不听话的披散下来,被她随意的梳拢到耳后,露出白嫩细腻的脸蛋,迷人的不可思议。
汉尼拔看着台上的优雅少女,脑海内忽然闪过的,是初见时,维斯帕躲到他身后,软软的手臂抱着他的腿,扬起小脸可怜兮兮的可爱模样。
他好像莫名其妙陷入了一种,担心自己的所有物被人夺走的古怪心境,这让他陷入沉思,周身的气场更为冷酷,隐含着一丝锋利的危险性。
直到这场会议结束,金发小姑娘再次扑到他身上时,汉尼拔才恢复了平日里绅士且高雅的气派,“我以为中学里的风云人物不会像兔子一样扑进别人怀里。”
维斯帕占便宜的在他颈窝里蹭了蹭,“您才不是别人。”
金发小姑娘声音甜蜜的撒娇,那是她的惯用伎俩,总是战无不胜。
她灰绿色的双眸仿佛闪着细碎的光芒,那其中有着令人心驰神往的曼妙景致。
而汉尼拔则不为所动的挑眉,“说吧,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维斯帕习惯性的靠在他怀里,晃了晃她灿烂的金色长发,“我想将头发染黑。”
汉尼拔英俊且坚毅的面容上,带着一些不认同的情绪,“为了你的健康,那不是个好主意。”
她还是个十一岁的小姑娘,身体各项免疫功能还未发育完全,染发当然不是个可取的行为。
维斯帕皱着脸离开他怀里,还有些婴儿肥的小脸上有些气鼓鼓,转身就想离开,鬼知道她多不喜欢自己的金发。
结果下一秒就被汉尼拔从背后拎了回来,他声音低沉,“又想去哪?”
小姑娘脸上是招牌的气鼓鼓包子脸,指了指礼堂一侧聚集的人群,“戴里克·科氏邀请我加入今晚的新生晚宴,虽然这玩意没什么意思,但反正我此刻也无所事事,这场晚宴用来打发时间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