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商父商母商小弟集体厌弃地望着商行露，目光含义——你看看你把人好端端一个遇事沉稳又成熟稳重的公子哥折腾成什么样？

　　商行露完全没注意。

　　她经历过一次婚礼，于是现在满脑子都是接下来一个月她会有多忙……

　　她往椅子里一歪，“这么快啊我都不想结了……”

　　林衡：“？！”

　　林衡眼睛都瞪大了。

　　还没等他开口，商行露有气无力地说：“不如扯个证得了，费那个力气干什么……”

　　商父商母赶紧喝止商行露的孩子气。

　　商星宇这浑然天成KY精哈哈大笑，“你们看姐夫的脸色，都青了，太好笑了！”

　　林衡：“…………”

　　林衡心里苦。

　　其实林衡和商行露复婚，最开心的不是别人，而是袁助理。

　　也许是这些时候帮老板定“本市有钱人必去约会”系列餐厅，再加上参与送礼等环节良多，袁助理有种打攻略游戏终于出了结婚CG的既视感，他异常感动。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以前他们感情不好的时候吧，折腾他；分开了之后追来追去的吧，也是折腾他这个小小助理。

　　现在好不容易HE了！助理也该功成身退了吧！

　　袁助理人逢喜事精神爽，他估摸着他老板也是这样，于是袁助理打着胆子，问出了多年疑惑。

　　“林先生，我有个小小疑惑。”

　　林衡：“什么？”

　　袁助理说：“两年前您和商小姐恋爱没多久就结婚了，何况也签了婚前协议，不涉及财产分割等情况，而且您婚后大半时间在美国，按道理来说感情没那么深，您为什么就是不肯离婚呢？”

　　真是只是两个人的意气之争吗？

　　凭袁助理当林衡助理这些年，袁助理以为不然。

　　林衡脸色一板，袁助理很会读空气，赶紧出去了。

　　他方一出去，林衡的面色立刻缓和，刚才在袁助理问话的时候，林衡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两人在天文馆的时候。

　　当时商行露在路边捡走了他，去馆内兼职，说要带他去平时对普通人封闭的馆子。

　　林衡对天文学不感兴趣，那天却出奇地花了很多宝贵的时间等商行露。

　　先送走了一批小学生，又来了一批大学生，送走的时候，混在人群中某位学生的妹妹，有些苦恼地找商行露问：“姐姐，能向您咨询一件事吗？”

　　商行露让她尽管问。

　　高中生说：“姐姐，您是天文专业的吧？您当年是怎么知道要报这个专业的呢？这个专业就业不是很好，除了极少数人，几乎挣不到什么钱，可我又很喜欢……我不知道我应该选一个好就业一点的专业，还是选喜欢的专业。”

　　商行露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话放任何人那里，都不好回答。很可能一回答，就决定了小姑娘的一生，责任重大。

　　小姑娘这个年纪，如此理性，已经很难得。

　　商行露仔细地想了想。

　　她沉吟片刻，说：“你知道吗？天文学这门学科，其实绝大部分理论，只是来源于学者们的推论，很多现象，用现在最先进的望远镜，也无法观测到。”

　　“比方说黑洞。简单地来说，有学者通过计算爱因斯坦引力场方程式，得出了一个真空解，这表明大量物质集中在空间中的一点，会产生奇异现象，于是有人将这个奇异现象命名为黑洞（注）。黑洞这个概念普通人接受了好久，而直到近些日子，麻省那边的实验室，才有团队更改了算法，终于得出一张真正意义上黑洞的照片。”

　　“人类和广袤的宇宙相比，甚至连尘埃都算不上。我们得出的很多结论，也许经过千百年的探索，最后证明是对的，又或许经过几代人的努力，证明是错误的。然而，在得出结论前，谁又知道是对是错呢？”

　　说到这些，商行露的语气，和每一个时刻，都不太一样。

　　她像是说给高中生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她曾经有过同样的困扰，当局者迷，看别人的困惑时，她看得清晰了很多。

　　商行露轻轻叹气，继续说：“所以我有的时候在想，我们去选择去努力，也许不单单是为了目标里的结果，能拾捡到路边漂亮的花朵，不也很不错吗？”

　　说着，似乎觉察到自己说的太多了，商行露笑了笑，然后摸了摸高中小女生的头，“他们走远了，快跟上吧，免得走失了。”

　　高中女生懵懵懂懂，转身追上了大部队。

　　林衡将商行露的话，尽收耳内。

　　不如说商行露刚才在说自己专业的东西时，已然忘记了林衡的存在。

　　林衡几乎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侧脸。

　　当即，林衡听到了自己心里的声音。

　　他似乎非她不可了。

第122章

　　由于以前那只被林衡养废了的露露, 已经改过自新，成为一只好好挣钱天天向上的露露, 所以这就意味着, 直到婚礼前夕, 她才挪出时间飞美国。

　　而准备婚礼的种种麻烦事儿, 全部交给助理们解决。

　　就连商行露穿的婚纱款式都是的。

　　婚纱目录送到商行露手上的当天, 商行露正从会议室里出来, 她翻了翻，又翻了翻。商行露不是没有审美, 可她只有沙雕脑, 且充分缺乏浪漫细胞。

　　一两件婚纱名作, 还能激起她几句赞美，放在一起, 白花花的一片, 再看看书页厚度……商行露立刻两眼一翻，脑壳疼得不行。

　　她把名册扔给玛丽琳, 毫无期待地说：“随便挑一件吧……”

　　玛丽琳已经很习惯了。

　　她点头答应, 转身要走。

　　倒是碧辰的员工，尤其是审美很在线的设计小吴说：“我我我都没见过这种目录！好想看！”

　　商行露：“那我让亲亲玛丽琳给你一份吧。”

　　玛丽琳身上本来就有一份备用的，她立刻递给小吴。

　　小吴翻了两页, 看了这件觉得好看，看了那件觉得也好看，名家设计不愧是名家设计。同时她就不懂了，小吴困惑地问：“露总, 你怎么不自己选啊？好歹也是一生一次的婚礼。”

　　商行露眨眼：“可我这是第二次了。”

　　“……”小吴梗了一下，改口，“那也要认真一点吧，好歹是一生两次的婚礼，您就不想美美地出场吗？”

　　商行露继续眨眼：“可我穿哪一件都能美美的。”

　　小吴：“…………”

　　啊该死的人生赢家！这天聊不下去了！

　　商行露和林衡都在国内，被“通知”即将有婚礼要参加的顾婉瑜，左思右想，还是先回国了一趟。

　　上次强行遣返回美国，着实让顾婉瑜消停了好一阵子。

　　不过这次婚礼都决定好了，她才知道婚讯，就连林茂先都比她先知道，顾婉瑜心里还是很不舒服的。

　　不管是真母亲还是假母亲，好歹是林衡名义上的母亲，面子总要做一做的。

　　三人一起吃了一顿晚餐，地点选在外面的餐厅。

　　于是乎，袁助理心目中“本市有钱人约会必去餐厅”系列，又有了用武之地。

　　其实在商行露和林衡结婚的时候，商行露和顾婉瑜的关系还可以。

　　首先一个在国内一个在国外，碰面时间不多，碰到的时候，两人不说好的跟亲生母女似的，起码也有互相尊重，顾婉瑜不给商行露找事，又或者找了，商行露心大，没感觉出来，于是相处和睦。

　　至于说商行露为了离婚在林衡面前无限作，对于顾婉瑜来说那都不是事。

　　离了最好，这不还有个Emma么。

　　离了没什么，可再结，顾婉瑜就有点意见了。

　　怎么兜兜转转，林衡又和商行露搅合到一起去了呢？

　　其实顾婉瑜很清楚她没有权力反对。

　　虽然林衡是她名义上的儿子，可谁掌权谁有话语权，“母亲”只不过是个身份而已。

　　如果是亲生儿子，媳妇人选挑个自己喜欢的姑娘，纵使家世没有那么匹配，做母亲的也就成全了。

　　林衡不是，顾婉瑜眼中只有利益，一次还好说，两次又这样，所以她才对商行露有些意见。

　　然而要顾婉瑜做些什么阻止婚礼，以她手中的资源她做不到，可她心里又不舒服，于是只能在口头上找找不痛快。

　　林衡大致说了下，他退出克莱门斯集团后，带走了M&E，并且以后M&E的工作重点会在亚太地区，所以婚后会住在这边，美国不常回了。

　　商行露的事业也在国内，也不会经常过去。

　　顾婉瑜并不喜欢国内。

　　她觉得国内不论装修得再豪华的位置，都透着一股土味，于是她眉头一皱，不是很开心。

　　最令她不开心的，还是林衡辞职一事。

　　之前没机会，这会顾婉瑜问到：“在哪里定居先不提，你先说说辞职是怎么回事？”

　　林衡说：“这个职位林琰很适合，更何况除了林琰，小叔不也很适合吗？”

　　商行露觑他一眼。

　　为他的口不对心。

　　明明他不要的东西，他也不想让林茂森捡走，可偏偏他还要说得这么大方。

　　很快商行露明白为什么了。

　　一提林茂森，顾婉瑜就熄火，立刻不做声了。

　　显然某些事情，顾婉瑜是知情的。

　　商行露不禁勾唇笑了笑，继续让餐桌以及餐桌周围保持安静。

　　可又没憋一会，顾婉瑜忽然说：“说到结婚，我刚想起来，Emma也要结婚了。”

　　Emma？

　　谁是Emma？

　　屈臣氏那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