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可以。”
“魔将什么的,我害怕。”
“都打不过我,不害怕。”
……
白娇娇再次陷入焦虑,看着言岚和天玑仙人侃侃而谈,当着她的面交接仙界事宜,大有立刻出发的架势。
她揪着自己的衣摆,书中剧情可没有这段,她既然暂时回不去,那就得避开既定的命运,她不想和书中一样落个挫骨扬灰的下场,就必须从源头制止!
在言岚止住话头看向她时,她鼓足勇气说道:“师尊,我不去!”
“为何?”言岚神色不明,淡淡地问道。
“我想要有自己的空间,我也不想下凡,师尊要不你把我也逐出师门吧。”她实在是害怕挫骨扬灰,白娇娇喊完默默想道。
她垂眸看着地面,就是不敢直视言岚的眼睛,可眼前的人久久没有出声,她微微抬眸,怔在原地。
言岚直勾勾地看着她,清澈的眸子已经染上水雾,眼角微微泛红,整个人都有些摇摇欲坠,像是在极力忍耐着自己的情绪。
他艰难地开口说道:“这是娇娇心中真实的念想?”
白娇娇顿时心软,但回想起书中她的凄惨下场,“白衫染上血红,利刃穿心而过”、“挫骨扬灰,连具完整的尸身都没留下”……
她狠下心来咬了咬牙,应声道:“是!”
“好。”
一滴清泪从言岚的眼眶中滑落,打散了脚下的一点云雾,他抬起手捂紧心口,慢慢转身,才迈出一步便向后倾倒。
“师尊!”
“仙君!”
……
岚清山寝宫内。
天玑仙人一句“你进去可能会刺激仙君”把白娇娇堵在殿外,她只好一个人干着急。
说好的仙,怎么一言不合就昏倒呢?
她等得几乎打盹时,殿门重开,天玑仙人长叹一声走出来,“哎——”
“师尊他怎么样了呀?”
“哎——”
“你不好好说话,怎么总叹气呢!”白娇娇被他的叹息声搅得心情有些急躁,言岚情况不好?
天玑仙人背过身,娓娓道来:“百年前,清河仙君与妖族一战意外陨落,后又接连发生妖族攻打仙界,西王母失踪,天帝下凡……仙界几乎无人坐镇,北海那一带的海族来犯,气势汹汹。”
“仙君只好亲自出山与北海恶蛟一战,此战虽胜可仙君负伤,心脉受损,至今仍未全愈,若是情绪起伏太大,不论喜悲,都很容易牵动旧疾,哎——”
掌门长舒一口气,摇头扶额,眼里尽是惋惜之情。
白娇娇听完有些自责,大概是她那番话把言岚气到了,“那……”
“作为仙君的徒弟你要多顺着他,利于养伤。”天玑仙人伸出手想轻拍她的肩,快碰到时又迅速缩回了手,尴尬道:“你进去看仙君吧。”
白娇娇牵起裙摆,跨入殿中,沉香袅袅的室内,言岚合衣躺在床畔,烟气笼罩着他忧伤的面庞,无神的眼眸只瞧了她一眼便快速撇开。
她踮着脚尖靠近,言岚忽然一个转身,面朝里侧,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白娇娇看着床上紧搂自己的背影,轻声唤道:“师尊,师尊。”
言岚把脸埋向玉枕,做作了不理人的姿态,白娇娇侧坐在他身边,轻轻抚住他的臂弯向外带,“哪不舒服了,我看看。”
言岚想扯回自己的衣袖,又状似无力的被白娇娇握回手中。
欲拒还迎。
她一瞬间就想到了这个词。
“师尊还在生我的气?”言岚微微转身,在她看得到的角度点头。
看来能哄好,只是闹别扭了。
“是我乱说话,师尊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她哄道。
言岚撑起身子,发丝微乱,湿润着眼问道:“是娇娇你自己说,已经与为师定下结契之约,我们是未办大典的道侣,怎么你又反悔了。”
白娇娇有苦难言,都是原主惹得祸!言岚见她不说话,又抬手捂紧了胸口。
白娇娇一见这个动作就害怕,立马开口:“没反悔!谁说的反悔我揍她。”
言岚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那你会陪我一起去凡界吗?”
“陪!”
“那会听话不乱跑吗?”
“会!”
白娇娇瞧着自己被言岚紧紧攥在掌心的手,只能在心中默默叹气,又签下了一份不平等协议,可她细瞧言岚开心的模样,不由自主的随着他笑。
造孽啊!
原主闯祸她背锅,原主欠得情债她来还。
鉴于这是自己看书时最爱的男主‘言岚仙君’,又鉴于他心脉受损情绪不能过激,白娇娇只好继续装□□慕他的人设。
天玑仙人等待良久,敲门进入殿内,正好瞧见白娇娇被言岚攥着的手,她想抽回,可言岚却拽得很紧。
“仙君若觉得身体无恙,那天玑便先行告退了。”
一直到天玑仙人化作白光远去,言岚才松开她的手,
白娇娇回想起大朝会以来他的举动,嘴上说着是怕别人误会,可行为上毫不避讳,生怕别人看不见。
她质问道:“师尊,你先前说大朝会上各个仙门需要穿一样的衣服,可我怎么瞧见只有你我二人穿得一样呢?”
言岚身子一僵,复又抓住她的手:“是我骗了你。”
白娇娇:这就承认了?
“我看了些凡界话本,上面写道相爱之人都会同进同出,穿一样的服饰做一样的事。”
“所以?”
“我很羡慕。”
白娇娇皱起眉:“相爱之人?”
言岚眨着眼:“难道不爱吗?”
“……爱。”
第5章 可否许我为你梳一次发。……
白娇娇在不知是回答还是叹息的应声后,重新收获了温润师尊一枚。她帮言岚重新梳好发髻,身体里的困意却不断上涌。
“去休息吧,行装我来收拾。”言岚推着她走向内室。
白娇娇不太放心地躺到榻上,可一躺下困意便像潮水般将她扑倒,陷入沉睡前她瞧见言岚一动不动地坐在她身边,静静看着她。
言岚扯过锦被给她盖上,目光从她熟睡的脸上转移到她玉足上的银蛇环,他轻轻拨动银蛇口中的铃铛,发出轻灵的脆响,他满意地施下术法屏障才缓缓起身离开。
熟睡中的白娇娇置身于一团白雾中,雾里只有一个模糊的背影,她只能看清那名男子身着黑衣,有着一头沧桑的白发。
她无法靠近,男子也伫立不动。
光是望着他就耗费了她全部的精力,直到她幽幽转醒,也跟没休息好似的一阵眩晕。
奇怪的是这次醒来,言岚并没有坐在床头看她,不知所踪,白娇娇意外的有些不习惯,想下塌时却再次碰触到水波屏障,将她困在四方天地之中。
有了先例,她不再慌张,是言岚设下的只需等他回来就能解除,她百无聊赖的看起身边的事物,眼神触及露在外面的银蛇环。
白娇娇环抱住腿,将下巴搁在膝上,指腹摸过银蛇环上的纹路,穿进书里多日,只要她走动这银蛇衔着的银铃就会不断发出声响,她记得书中并没有描写女配白娇娇身戴银环一事。
还没等她继续探究,门外一阵脚步声和鹤啸传来。
言岚逆着光走进内室,他的衣摆处溅满泥点,双手背在身后。
白娇娇触碰屏障,果然已经消失不见。
“我就猜到你醒了。”言岚笑意盈盈地走到她面前。
白娇娇发现他衣衫凌乱还破了不少小口子,连肩上沾了树叶也不自知,“师尊,你刚才去哪儿了?”
言岚笑而不语,神秘地坐到塌边,“娇娇,我刚才去山涧,看到合欢花开得正艳,你一定喜欢。”说着从背后伸出手。
粉白相间的花束,花朵艳而不俗。
白娇娇诧异地接过,是因为摘花才搞得这么狼狈?
仙人也爱送花示好?
“这又是从哪学的?”她喃喃地问道。
言岚轻轻抿唇,微垂着凤眸说道:“凡界话本上说时常给自己的爱人制造小惊喜,逗她开心,是维持爱情长久的秘诀,仙子们都爱这些花花草草。”他面露紧张地看了一眼白娇娇,“你开心吗?”
白娇娇谈不上开心不开心,就是单纯怕他晕。
“开心!”
“那就好。”言岚满心欣慰,看着她散乱的鬓发说道:“一直是你为我梳头,可否许我为你梳一次发。”
白娇娇任由他牵着坐到铜镜前,她头上并无反复的发饰,只插着一只兰花玉簪,她见言岚自信地拿起鱼骨梳,将她的玉簪摘下,如瀑般的黑发自然垂落至腰间。
但言岚左手抓起一缕头发,就有另一缕头发从他右手中逃走,手忙脚乱的真挚模样让白娇娇忍俊不禁,最终也只绾成了一个松散的发髻。
他羞愧地嗫嚅道:“手太笨了。”
白娇娇本着宁夸不贬的道理说道:“师尊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挺好看的呀。”如果发髻没有一高一低,没有发丝从中间跑出来,没有一簇贴脸的长刘海的话,是挺好的。
为了分散言岚的注意力,她问道:“对了师尊,你的衣服怎么弄脏了?”
“晨间的山涧露气重,地面湿泞,我一路摘花便弄湿了,不过挑得都是山涧中开得最好的。”
白娇娇看着手中还未放下的花束,心中有酸涩和欣喜,她意识到原主对言岚的爱意还留存在这具身体里,连忙起身翻找出一个琉璃瓶,既是回避言岚的话,也是想着不该辜负他的心意。
“师尊,不如我先给您换件衣裳吧。”
“好。”
门外的鹤灵眼观鼻,鼻观心,站得腿部发酸又不敢随意挪动,他是和言岚一同回来的,但却一直被晾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