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只要她敢将水放下,他就敢立即翻脸。
“可是我得去……”她才开口,便见他微微歪头,似乎在认真听她说话。
啊,小异界人又听不懂……
沮丧的叹口气,她认命的捏着一罐水,出去捡木枝。
如果往返两个世界顺利的话……教小异界人说话,就必须提上日程了。
小童好奇的目光追随着,盯着她做各种奇怪的事。
打火机点燃木枝烧水时,另一只手还捏着铁盒的南风,突然有些哭笑不得。
她像是养了只大型犬……还是特别强势难伺候的那种。
水烧开后,她慢慢吹着喝了——
液体入口的瞬间,她便产生一种味蕾被爱抚般的感受。
滋味清甜,她情不自禁含着微烫的水细细品味过,才舍得咽下。
下一瞬,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冲击了她。
彷如喝了十杯咖啡,无糖无奶加冰的那种!
又抹了一瓶清凉油,泡温泉泡了个爽。
神清气爽,通身放松惬意,甚至不自觉低低喟叹出声。
这无与伦比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怎么这样舒服?
心内有些警戒,可转念又平静下来,测试显示这水跟地球水的成分一样,应该没有危险。
忍耐着想一口干掉的欲i望,她停顿了一会儿,确定自己没有什么异样,才咕咚咕咚将水一口饮尽。
一铁盒水下肚,她靠着洞壁,不自觉的伸展四肢,实在是好舒服。
祝南风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下午挖坑后沉重酸痛的身体居然一点点恢复轻盈,昨天昏迷后未能安眠造成的不适感也逐渐消失。
这感觉真是太好了。
这水……真的只是普通的水吗?
还是异界的水都跟神水一样有奇效?
细细感受了好半晌这份畅快,她才再次睁开眼,然后便见小童正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
她与他对望了一会儿,才回味过来,他那表情,俨然是自己看着他吃午餐肉时的表情啊!
大概有一点同情,有一点沾沾自喜,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感和得意……
祝南风脸一下便红了,有些羞耻的避开了他墨绿色的眸子。
她刚才喝水的样子很没形象吗?
…
天色愈加晚了,洞室内已经开始灰暗,祝南风看了看时间。
17:43,风门快开了。
昨天她过来的时候,遇到的那头凶兽,只怕对方也快归巢了吧?
她有些紧张,凶兽虽然没有吃她,但她还是希望今天能不再对上它。
不过,既小童然跟凶兽住在一个山洞里,凶兽又没有吃她,是否代表那凶兽其实并不嗜血?
昨天晚上只是被她的突然出现吓到了?
祝南风无法确定。
正想着,一个东西咕噜噜朝着她滚过来,撞到她的登山靴后停了下来。
抬头对上小童墨绿色的眼睛,在黑暗中蕴着光芒,仿佛不需要光照,也能自亮。
“给我的吗?”她问。
小东西是他丢过来的。
小童听不懂她的话,左歪头看看她,又右歪头看看她。
祝南风捡起那东西,借着夕阳落下前最后的彩霞,打量手心里的玉石。
浓绿透亮,有些像小童的眼珠。
摸起来温润舒服。
“谢谢。”这玉石跟刚才那罐水一样,是感谢她给他肉吃的吗?
不愧是人形生物,有灵气。
她抬头朝着他笑,心里有份小雀跃。
小童没有回应,而是转头朝着内室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回头看她,随即站在转角处望她,仿佛是在等她一起过去。
这一会儿他变得更幼小了,恢复了她最初见到他时的样子,是个十岁以下的小男孩模样。
祝南风摇了摇头,垂眸看表——17:59.
在18点来临时,她朝着小童摆了摆手,转头跨向风门。
如她所愿,风门非常稳定的在18点开启。
穿过风门前的一瞬,她突然又看到了放在地上的午餐肉铁盒。
然后猛然想到,两个午餐肉铁盒,似乎都被小异界人舔了个遍……
嗯…不止一遍。
而她,用那铁盒喝了水。
“……”呃……
还来不及细品突然冒出来的窘意,下一刻,她面前出现了熟悉的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祝南风:有没有一种东西,吃饱了就变大?饿了就变小?
生物老师:我怀疑你在搞黄色。
祝南风:……!#@¥#%……
祝南风:老师你听我说……
生物老师:……(怀疑目光)
第4章 吃掉她!
洞室内,小童站在转角处,瞪着墨绿色的眼睛,盯紧了祝南风消失的地方。
凉风从洞口吹进来,夕阳最后的余晖消失,洞室彻底转暗。
小童突然动了,快速跑到洞壁边,伸手摸了摸石壁。
冷冰冰的。
他又用力推了推,石壁不动如山。
转头寻找,左右都没有祝南风的影子。
他又跑到山洞口,四望只看到熟悉的景色,鼻子嗅了嗅,有那个女人留下的气息。
循着那气息在洞外绕来绕去,他很快明白过来,那逐渐消失的味道,是她下午留下的。
似乎终于意识到什么,他转身快速跑回山洞,站在石壁前,用力捶打墙面。
墙里并不能刨出那个女人。
半晌,他喉咙中发出一声低吼,眼底幽深的眸子像点燃墨绿色火焰般翻滚,压在石壁上的双臂开始变化。
人类的皮肤在扭曲的空间中模糊,幼小的身体在变大……
几分钟后,站在墙壁前的,不再是那个看似无害的小童,而是个庞然巨兽。
他有巨大的爪子,颈处有暗绿色的狮子般的茂盛鬃毛,身体上浅灰色的短毛充满质感,一条巨大的灰白色长毛尾在身后垂着。
他并不丑恶笨拙,相反身体矫健,线条优美,皮毛蕴着光泽,神圣而威武,透着股原始的美感。
若尾巴扬起,昂头挺胸,必然会是威风俊美的祥兽模样。
这只幼兽的形态,隐约与内室中的巨大骸骨,有着几分相近之处。
它在风门所在的位置前,愤怒的呜咽咆哮,时而扒拉墙面,时而冲撞。
山体微微摇晃,远处落枝的鸟群被惊飞。
洞室内有石碎滚落,小兽犹未停下。
他围着看不见的风门转圈,四处抠挖挠撞,时而气的原地跳脚,时而仰头愤愤低吼。
半个小时后,他终于停了下来。
气的喷鼻,脚步重重的走回内室。
在祝南风留下的东西前嗅了嗅,他气恼的将每样东西都撞倒。
最后看看歪七扭八的奇怪物品,他转身回到了母亲头骨边。
窝成团后的小兽,还不及母亲头骨大,他伸爪推了推弹力球,小球咕噜噜滚远,停下不动了。
似乎觉得无聊,他低低哼了一声。
转头又啃了啃午餐肉空铁盒——
这东西已经被他舔的没有任何味道,又于利齿下变形,成了个奇怪的铁疙瘩。
几分钟后,他嫌弃的一脚将之蹬飞。
慢慢的,不再暴怒的小兽恢复成了小童模样。
他蜷缩起身体,柔软的长发贴裹在后背,像个难以避体的旧毯子。
半夜风起时,有呼呼声,他立即挺起上身,竖起耳朵。
只是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