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特地避开了金兵卫,但金兵卫却将他视为对手!
云嫦看到陆修桑试图辩解:“诸位同修,你们既然不与那些恶人为伍,何必苦苦追杀!”
但金兵卫不依不饶。
陆修桑咬牙,目露凶光:“我本不想杀你们,但我有要事,必须要活着去边境!”
“死吧!”陆修桑抬手抛剑,重剑一分三,三分九,九分无极。
漫天剑阵起,剑雨落下,云嫦吓得抬手挡头。
待动静停下,云嫦惊觉自己毫发无损,而伏珧的金兵卫尽数倒下。
云嫦双手颤抖,这个人好强。
伏珧的金兵卫杀人如剁肉,却尽数被此人一招所杀。
陆修桑杀掉金兵卫之后,吐出一口鲜血,这是他连日来积攒的内伤,此次战斗还是勉强了。
他收好灵剑,蹲下来在地上翻找众人的储物囊,他时间紧迫,只将灵药和食物拿走。
可惜一群亡命之徒和死士,他只找到了些许东西。
陆修桑站起来,拿着手中的丹药,再看向站在江水中的云嫦。
他将三颗丹药递出去:“这是隔绝瘴气的丹药,一颗管用一天,我用不上,姑娘拿着。“
云嫦看着站在血肉堆上的剑修,江风拂动他的衣袍发梢,他将好不容易翻找出来的灵丹赠与自己。
陆修桑眉心微蹙:“你是泰安城人士吗?可要我护送你回城?”
但自己不敢太靠近城边,听闻伏珧灵尊来此,对方实力深厚,不想与对方正面对上。
云嫦抬手按住胸口,声音沙哑:“你要去边境,而我要从边境回家,可否带我前去?”
陆修桑眉心越发蹙起,劝说:“姑娘再等等,待我处理好边境的裂缝,一切恢复平静,你再回去吧。”
云嫦沉默许久,从储物囊中拿出一枚灵丹,此物放在精美的小盒子中。
一打开,药香四溢。
陆修桑见状一惊:“上品春令丹?”
陆家珍品众多,他自然是见过此物,正是疗伤灵丹。
云嫦垂眸嗯了一声:“此物可化内伤。”
陆修桑储物囊中的丹药早就消耗殆尽,此刻正需要此物,他查探无误后冲云嫦一抱拳:“感谢姑娘赠与!此恩铭记于心!”
再不吃丹药,恐怕他还没赶到边境就爆体而亡了。
一服用,当真感觉通体敞快,甚至比他以前吃过的春令丹效果好上千倍万倍,这东西放出去恐怕也会令大能修士癫狂。
陆修桑再谢,转身欲走。
云嫦撩起面纱轻声说:“就算你不出手我也会没事,你把我的侍卫全给杀了。”
金兵卫全死了,一个没留。
陆修桑脚步一顿,转过头来,望向那位俏丽女子。
对方眉眼低垂,轻声说:“就算日后恢复平静,可已经无人送我回家了。”
陆修桑惊艳于此女容貌,而后又眼角一抽,自己杀了她的护卫,现在不允许她同行的话,那自己就把春令丹还她算了。
他救人也不是奔着回报的。
但他都吃了,哪里再还得出一颗上品灵丹?
陆修桑想了想,拿出一块玉牌:“姑娘拿此玉牌前去崖州陆家,陆家宝库之物,随你挑选。”
陆修桑揉了揉眉心,再道:“放姑娘你一个丹药师独行也不妙,我这一路上凶险的很,但我想护你到边境应当不成问题的,一并走吧。”
陆修桑说完,上下打量云嫦,一身华服,轻软纱裳,如此轻薄的布料上还用金线绣着图案,取下幂篱后头上精美玉冠发饰,这身装扮太过于引人注目。
云嫦也顺势看了看自己。
“你需要换身衣服……”
与此同时,伏珧勃然大怒,他感知到自己放在云嫦身边的金兵卫全死了!
三日后,他折返归来,潇潇江水风声鬼哭狼嚎,满地的残肢断体。
三日时间,尸体的气息都消散了。
伏珧看着面前触目惊心的画面,脚步踉跄。
云嫦真的死了?!
她温婉了那么久,不过是近日骄纵了些,但大体是明事理的。
每次自己回去,她总会备上好酒好菜看着自己吃,听自己说外面的趣事。
她不是要带苏素回家吗……
云嫦,你最好不要是自导自演,不然……
“给本尊……”伏珧咬牙,一字一句愤愤吼,“将尸身拼起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全力追杀凶手,本尊要将他……”
“碎尸万段!”
第6章 日后世道安定,他会在陆家静候她的……
云嫦为了和陆道友前去边境,换下了华服。
她换了一身月白素衣,收了幂篱,恢复了在三十三重殿里捣药制药的素雅装扮。
二人朝着边境走去。
陆修桑心中有存疑的点,江边乱斗中究竟哪些人是她的护卫?
当时所有的人都在攻击自己,可没有人听从她的命令。
说是护卫,更像是看守?
云嫦看出他的疑惑,没有解释。
她自知诓骗了此人,伏珧四处搜查自己,她与陆修桑同行更好。
二人顺着山中小道疾疾而行。
云嫦突然开口:“陆道友,在下傲风派二师妹,嫦嫦,丹医双修。”
云嫦信了他,自报家门。
“你……”云嫦迟疑道,“不问我什么吗?”
陆修桑闻言后只朝她拱手,他没听说过这个门派。
天下之大,门派之多,他又岂能尽数知晓的。
陆修桑挥剑用力砍掉破旧小路上拦路荆棘,声音清朗:“姑娘不愿说,自有苦衷。”
云嫦目光柔和,倒是和大师兄有几分相似。
……是和以前的大师兄比。
陆修桑不敢用飞剑疾行,他要尽量避免消耗法力,从而为突然的战斗蓄力。
二人夜间歇息,陆修桑抱剑靠树而立。
云嫦怔怔地望着面前的白袍剑修,陆修桑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
“姑娘为何一直看着在下?”
云嫦目光炯炯有神:“我想起了我的大师兄,陆道友多少有几分像他。”
尤其江边对视,她竟然觉得是大师兄回来了。
当年傲风派被灭,二人修为尚浅时游历世间,是夜骤冷,身上没有足够的火灵石。
大师兄砍树木燃火,喜欢靠着树闭眼小憩。
云嫦觉得他身上温暖,想挨着他睡,被他呵斥没有规矩。挨了训后,大师兄冷着脸将外袍搭在她身上。
宗门落寞,仇人追杀。
他们当时囊中羞涩,过了一段苦日子。
但云嫦如今想来,竟然是自己觉得最舒心的时候。
偏偏一向守规矩的大师兄,最终也沦落于凡间俗人。
云嫦不懂这些,呢喃自语:“怎会有人与之前天差地别?”
陆修桑望着她的侧脸,火光衬得她面色暖暖,眼中却有泪珠流转。
他欲言又止。
她一直不敢相信,为何大师兄会如此变化?
自从那次心魔入体,自己照料了他许久待他清醒,便开始了一点点改变。
陆修桑见她沮丧,不知如何安抚姑娘家的情伤,他不懂这个。
他此次出族,目的是救济苍生。
不过,她遇到负心汉了?
陆修桑看不得女儿家掉眼泪,沉声说:“人性难定,不过也有意外。”
云嫦身子一颤,起身踉跄奔向他,像是人的垂死挣扎:“什么意外?”
陆修桑没想到她会如此激动:“人的性情本就会变,也有外因,你难道不知道……夺舍?”
“什么叫做夺舍?”云嫦睁大眼睛,她……不知道,三十三重殿内从未有过此等书籍。
以前倒是在傲风派里听人说过这两个字,但师尊爹爹说这是邪术,不肯多说了。
陆修桑抬手放在下颌处,认真沉思:“你若是正州人士不知晓也正常,伏珧数十年前下令毁去正州所有关于夺舍记录的玉简。”
云嫦不敢漏听一个字,听闻伏珧的名字身子颤抖。
“我也是听人所言,当年伏珧勒令正州之人不得道出夺舍二字,理由是此等歪功邪法应当彻底消散于世间,违背者皆死。”
“夺舍便是死后神识不散,抢夺他人身躯占为己有。”
云嫦嘴唇颤抖,她居然这么多年都没听说夺舍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