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君华带过来的那人,竟然是魔族。
她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四处乱走,绕着屋子转圈圈,越想越觉得胆战心惊。
是了,是了。
要是那个“侍女”不是魔族,怎么会那么巧受伤的就是叶长安呢?
苏离秋越想越怕,心脏像是擂鼓一样砰砰响。
那自己,不就成了帮凶了?
要不是因为她,怎么会给魔族一个可趁之机潜伏进来,不是因为自己想除掉叶长安,君华哪里能顺风顺水光明正大地把魔族的人带到天界来?
苏离秋觉得自己的脖子好像也被人紧紧扼住了,胸腔里闷闷的,喘不过气来。
她现在,要怎么办才好?
她不停地在屋子里转,直到眼神扫到一边榻上放着的缠丝手镯时,愣了一下,然后瞬时茅塞顿开,如拨开云雾找到了一丝光亮。
这人是君华带过来的,到时候问起来把所有的事情推到她头上就好了,自己大不了就背一个谋害族长子嗣的锅,比起引来魔族的大罪要好得多,如果自己和观江他们再求求情,搞不好叶呈昭还能放过她一码。
她一边想着,一边点头,在脑海里又把这计划的来龙去脉缕清了,又迅速模拟了一下要是和叶呈昭说的时候怎么辩解,一来二去,心里也坦然了。
只是此时的霄云殿,清脆的瓷器掉落的声音犹在耳边,台阶下的碎片混着茶叶,在雪白的毛毯上沾染出一片狼藉。
天帝大惊,连眉毛胡子都抖了起来:“你确定吗?”
被急急喊过来的白遂一脸阴郁地说:“我来时特意去看了一眼,是魔族没错了。”
一时间整个宫殿的气氛都凝重起来。
到了最后,还是天帝的苦笑声打破了这死水一般的安静:“看来这一天还是到了。”
这句话一出,屋里比刚刚还要安静。
他们都是上过战场的人,作为那场仙魔大战的亲历者,魔尊最后嘶吼着的话,他们听得一清二楚。
白遂脸上也不禁苦笑:“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早,而且我们竟然连一只魔潜入天界都不曾发现,这要是被当年的魔尊知道了,不是天大的侮辱吗?”
天帝默然。
白遂继续说道:“当年是又有辞昭殿下亲自带兵,可是如今殿下神魂不稳陷入沉睡,魔族又虎视眈眈只怕有备而来,我们还是得万分小心才好。”
天帝点头,深以为然。
太子寒磐的面色如冰雪一般:“我们还是加强防备,努力守好天界大门,魔界不动,我们也就先按兵不动,看他们的计划行事。”
“也只能这么办了。”天帝心里摇头,没有比现在还渴望自己的辞昭醒来,在他身边。
寒磐什么都好,唯独带兵打仗缺了根筋,辞昭却是什么都倦怠不学,唯有在这事情上的天赋让人艳羡,有他在,就是对魔界最好的警告。
只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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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日子和平时好像并没有什么区别,可是八卦的小神仙们都发现了不对劲。
莫名就有了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压抑感。
来来去去的天兵比以往更认真,在四大天门值守时更是细致极了。
小神仙甲:“这是怎么了?之前过天门时只不过随便看一看就好,现在怎么还要搜身。”边说边捂着自己戴在颈子上的储物空间,回头惊疑地看着面色像是黑炭一样的天兵:“他们是不是要抢我的宝贝?”
小神仙乙嗤笑道:“你以为你那几个灵石,人家看得上吗?”
小神仙甲:“那你说是怎么回事啊?现在这天界的气氛是越来越怪了,总感觉好像是暴风雨要来了一样。”
小神仙乙:“我也不知道。”但是他还是颇为认同甲的看法,猜测道,“是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能有什么大事呢?”
二人你猜这个我猜那个,就这么走开了。
守着天门的天兵听着他们两个的窃窃私语,心腹诽:这是他听到的第几百个怀疑的人了。
可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其实也不知道,也仅仅是听着上司的命令而已。
别说这些行人,他们其实要更好奇啊。
幼儿园里,也不声不响多了一批护卫。
白遂还默默把族里的一队暗卫派来,隐在暗处守护着。
小家伙们浑然不觉事情的严重性,天天乐呵呵地跟在护卫屁股后面要学怎么打架练功夫,折腾得护卫们看到叶长安红色的衣服出现就要跑。
看起来像是一片和谐的样子。
只是朱雀府里,就没有这种在爆发里的安逸宁静了。
苏离秋在看到叶呈昭带着怒气过来的时候,不仅没有惧怕,反而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坦然。
就像是等死的犯人,明明知道自己肯定是死刑,但是铡刀不落下,总是心不安的,等到它一下子下来了,哪里还有机会想别的?
叶呈昭怒气冲冲走过来,把手里的东西砸到苏离秋脸上。
一卷纸册像是雪花一样纷纷扬扬洒下,衬得苏离秋身上水红色的衣裙格外鲜艳夺目,风情万种。
“毒妇。”叶呈昭看着苏离秋,冷冷说道,“你的胆子是真的大啊。”
苏离秋此时却丝毫不觉得恐惧害怕,慢悠悠地蹲下身把纸张一页一页捡起来,再自然无比地翻了翻,声音娇媚温柔:“我干了什么,让您这么生气啊?”
她翻到最后,慢慢又把它归拢到一起递给了叶呈昭。
叶呈昭反手就是一巴掌,怒目而视:“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吗?”
苏离秋心暗道:来了,来了。
脸上却依旧是略带笑容,再柔顺不过,好像刚刚那一巴掌只是打到了空气里:“我只不过是看您要立叶长安不爽而已。您平时总说,以后的朱雀一族要交给观江,我当时听到你要立长安的时候,可是大吃一惊呢,您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您要是说话不算话,我不只能够朝着长安动手了吗?”
叶呈昭瞪着她,虎着脸继续问道:“没了?”
苏离秋抬头,疑惑地看他:“除了要害叶长安,其他的我问心无愧。”
叶呈昭狐疑地问:“你是真的不知道,你找来的那人是魔族?”
苏离秋愣住了,叶呈昭看着她淡然含笑的神情瞬间崩塌,脸上满是惊惧,重复道:“魔族?”
叶呈昭点头:“害长安的那人,是魔族的。”
苏离秋一下子软到在地上,抱着叶呈昭的腿,因为害怕惊恐而落泪,看起来像是雨打后的枯叶一样萎靡极了:“我是真的不知道,那人是魔族啊。”
其实到现在,这真的不是演的了,完全就是她自己的真情流露。她是想害叶长安,却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进了君华的圈套引狼入室。
她也着实害怕。
看着瑟瑟发抖的苏离秋,叶呈昭还是信了她说的话,叹息了一下,问道:“那人,你是从狐族公主那里看到的吗?”
苏离秋忙不迭地点头:“是君华,是君华她带过来的。”
叶呈昭又是叹了一口气,只觉得好像越来越乱了。
魔族,什么时候和狐族的公主搅和到一起去了?
那狐族的其他人呢?狐王狐后是不是也知道这回事?还是说,只有君华公主牵扯进去了?
除此之外,除了狐族的人,还有其他人和魔界搅到一起去吗?
他揉着眉心,看也不堪摊在地上的苏离秋匆匆走了出去,准备去找白恺好好说一说。
苏离秋目送着叶呈昭的背影远去,心里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样,自己没卷进魔族的事情里面,就已经是万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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霄云殿。
几乎和叶呈昭同时,天帝与太子都拿到了那份纸页,越翻却越是惊讶。
“没想到,竟然是狐族。”寒磐道。
天帝叹息一声:“想来朱雀也是不知道这回事,才贸贸然引狼入室而已,看在他第一个来说的份上倒是可以将功抵过,只可惜了叶呈昭的三个儿子,怎么摊上这样一个母亲。“
又道,“狐族要是与魔界勾连,怕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我还是命人偷偷去打听一下事情原委,也好警戒。”
“是。”寒磐道。
父子二人又说了几句,都打算施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概制定了策略之后,寒磐就要转身离开。
却没想到外面一阵嘈杂。
天帝不耐烦地问:“是谁来了?”
守在外面的天帝心腹声音满是不可思议:“是殿下。”还没说完,就迫不及待推开门,让人进来。
微光透过窗棂,洒在来人的脸上。
精雕玉琢的俊美脸庞,睁眼合眼便已经是美得惊心动魄。
天帝和寒磐都站了起来,看着来人,脑袋像是空白了一样。
很久过后,天帝才听到自己抖得七零八落的声音:“昭儿。”带着哽咽与不可思议。
第50章 战神
压抑凝重。
像是黑云罩顶山川欲倾颓。
狐王手的杯子被捏开, 碎成四分五裂。
他看着面前的“儿子”,眼神带着忌惮, 更多的是痴狂疯癫,血丝从眼底往眼白处蔓延, 看起来狰狞而可怕。
他看着面前的“儿子”, 踌躇道:“我们现在已经差不多暴露了, 下一步要怎么办才好?”
“君逸”笑了笑,只是配上他那张稚嫩的脸显得格外滑稽,他顶着狐族王子的脸, 看起来姿容无双,只是说话的语气阴冷极了:“那就先下手为强吧,为了这一天,我们等太久了。”
狐王手的被子又被捏碎了一个, 他愣愣地看着“君逸”,不敢置信:“我们就这么动手吗?”
“君逸”点点头:“放心, 答应给你们的一个也不会少, 等占领了霄云殿, 那天帝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我们魔族不稀罕。”
“好好好。”狐王从嗓子里逸出一连串的笑声, 听着猖狂而肆意:“我就知道, 这一天会到的。”
“君逸”也淡淡地笑了。
从魔尊去世前就开始布开的计谋, 只等着蠢钝如猪的天族的人往里面一个一个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