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肚子认证过的,好吃。
白珩到底还是尝了尝,近千年未曾吃过这等甜食,他也不知为何自己要放着糕点在这儿。
果然一如往昔的,甜腻。
“本君不喜甜食,”白珩道,“这些都归你了。”不用吃的那么急,他茗萝境还没有穷到供不起几盘点心。
鱼欢欢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只知道这盘糕点现在属于自己了。
好幸福,鱼欢欢眯起了眼,只差哼出声,却猛然被一条手帕遮住了视线。
“擦擦嘴角。”这一地的糕点屑,令白珩的眼角突突的跳。
“哦。”鱼欢欢两三口将手里的酥酪吞下,便乖乖的拿起了手帕,定定的看了两秒,一脸的视死如归,在自己脸上揉搓了起来。
待到白珩阻止鱼欢欢这过于豪放的动作时,鱼欢欢的脸上多出了几道红痕。
鱼欢欢不明所以的歪了歪头,仿佛在质问他,为什么不让她继续擦。
白珩:……
他这上千年的修养,终究还是不到位。
眼不见为净,白珩靠在软垫闭上了眼,鱼欢欢搅动着手指,整个人半挂在桌沿上,悄悄的观察了好一阵儿,这才小心翼翼的将手伸向了盘子。
耳边传来细微的咀嚼声,窸窸窣窣的跟只小老鼠一样。
凭白珩的修为,只有他不想听的,没有他听不到的,也就某个傻乎乎的家伙还自以为隐藏的很好。
直到吱呀一声,马车停下,白珩才缓缓睁开了眼,只留下一句,“跟上。”
白珩在马车外等了一息,也未见得车帘传来一丝动静,不由得语气中带了些不耐,“鱼欢欢。”
“来,来了。”
本就撑的起不来的鱼欢欢,被白珩这冷冽的声音吓的一激灵,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蹭的坐起了身子。
白珩就看着从帘子的角落里,探出了个小脑袋,鱼欢欢从里面爬了出来。
比量了一下自己手脚的长短,和马车到地面的距离,鱼欢欢挪到了马车边,抱着门边的木板开始向下滑。
不过,直到整个身子悬空后,鱼欢欢晃荡着双脚,也没有碰到地面,这才意识到,她还是高估了自己。
上下两难的鱼欢欢欲哭无泪的蹬着脚,白珩望着这副他也没有想到的场面,又头疼了几分。
鱼欢欢还在试图自救,抬着脚试图再爬上去,不过始终够不到边。
鱼欢欢:……这是什么鱼生困难。
路过的老妇人看着鱼欢欢这白白嫩嫩的小娃娃,想起家里那皮的不成的孙子,立马敲着拐杖,对白珩怒目而视。
“快把孩子救下来啊。”
白珩不欲多说,只是走了过去,顶着老婆婆和鱼欢欢的目光……
一把拎起了鱼欢欢的后领,不等鱼欢欢反应,便大步向前走去。
那老妇人看着白珩对鱼欢欢的动作,越发的不满,用拐杖拦住了白珩,“小子,站住。”
白珩自觉没有对老弱病残动手的习惯,没什么表情站在那儿。
老妇人看他没有丝毫愧疚,简直是痛心疾首,颤巍巍的指着他说到,“你是怎么当爹的,这么小的娃娃,你让她自己爬马车,多危险她不知道,你个大人还不明白吗。”
刚到的梧栖:不,他还真不一定明白。
“你看看现在,你还拎着娃娃的后领,快放下,你这么拎着她,她不难受吗,啊。”
听到点到她的名字,鱼欢欢摇了摇头,不难受啊,相比自己吭哧吭哧的去追白珩,被拎着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难受的,拎着就很好。”鱼欢欢又往白珩的方向蹭了蹭。
白珩对鱼欢欢识趣的行为,流露出满意的神色。
老妇人不知为何更为愤怒,“你竟然如此对待一个娃娃。”
转过头对着鱼欢欢,轻声细语的问道,“小娃娃,不要怕,上奶奶这儿来。”
鱼欢欢感受到自己身后的手开始松力,下滑的恐惧促使鱼欢欢扑腾的双手,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过了身子,抱在了白珩的腰间,同白珩双目对视。
“爹,抱。”不要扔她。
鱼欢欢更加抱紧了白珩,生怕他放下她。
老妇人眯了眯浑浊的双眼,沙哑着嗓音说到,“小丫头,你可要想好了,跟着天敌身边,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鱼欢欢:!!!
第八章
“不要多管闲事。”白珩似是在警告着谁。
鱼欢欢左看看右看看,懵懂的眼神似是还没搞清楚状况,但还是紧紧攥住白珩的衣角。
这方老妇人还拦着路,鱼欢欢刚刚化形小小的一个,说什么都像是在畏惧某人。
老妇人颤巍巍的伸出干枯的手,在皱裂不堪的脸扯出一个自认为和善的笑来,看着诡异的很。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过来,孩子。”
白珩不欲试探什么,反手一道灵力打了过去。
老妇人口中发出“桀桀桀”的声音,一面以不似常人的角度躲开了白珩的攻击。
未等梧栖再次出手,那老妇人便化作一阵儿黑雾,消失原地。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谁要和老妖怪再见的,怪吓鱼的,才不要呢。”鱼欢欢小声的嘀咕着。
白珩拎起小家伙到与自己视线平行的位置,“老妖怪,嗯?”
鱼欢欢一脸的‘你不懂吗’神情。
“美,没什么,仙君,我是小妖怪,她刚刚那么说,当然是只老妖怪了。”还蛮丑的。
白珩难得多看了她两眼,不知出何缘故说到,“那是只枯木精。”
鱼欢欢一听来了兴趣,“吃人,不,吃鱼吗?”
“应当是不吃的。”
“呼。”鱼欢欢松了口气。
白珩向上提了提鱼欢欢,“但,她会把你缠住,一点点的吸成鱼干,一点不剩。”
鱼欢欢:?!!
看着鱼欢欢惊恐的瞪大了双眸,白珩嘴角向上扬了扬。
带着鱼欢欢进了客栈后,鱼欢欢看着大堂内人来人往,小二四处的吆喝声,客人的大声交谈,汇集成了一派繁荣的景象,这都是鱼欢欢未曾接触过的。
白珩也未多拘着鱼欢欢,任由她四处张望。
“好多,人啊。”鱼欢欢真情实感的感叹。
大堂中央坐着一说书人,双目浑浊,却透露着一股精明,“咱们今儿说的是,尚书府千金大婚当日,也不知遭了什么贼人,竟被血洗一空,两百三十二口人无一幸免,独独留下了那新入赘的女婿。”
说着,似是不经意的看到了鱼欢欢,突然咧嘴露出了牙,笑的令鱼欢欢有些不舒服。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下意识的后退,躲到了白珩的身后。
白珩默不作声,只是冷冷的盯着那说书人,吐出一个字,“滚。”
鱼欢欢正拽着他的裤腿,疑惑的抬起头,“我吗?”
“你听错了。”
鱼欢欢歪了歪头,行吧,大腿说没有就是没有,她是条善解人意的鱼鱼。
说书人打了个哆嗦,目光有一瞬清明,可口中却继续讲述着所谓的‘故事’。
“那公子本是个书生,当场发誓要为亡妻报仇,最后倒还真让他找到了仇家。”
底下有人附和着,看不惯老头慢悠悠的抻着,时不时的抚须,拍着桌子喊道,“赶紧的,后来怎么了,你这老头能不能讲。”
说书人不慌不忙的喝了口水,一拍惊木,又娓娓道来,“那仇家正是谢鸣山上的土匪,这书生他单枪匹马的找了上去,你们猜如何?”
“你这老头,快说快说。”底下人七嘴八舌的催促着。
白珩本对这些无意,人间之事,自有因果,冥冥之中已有定数,只不过……
小家伙若是只兔子,怕是耳朵早就竖起来了。
莫名的,白珩问到,“你觉得会如何?”
鱼欢欢撑着下巴,装似高深莫测的点了点头,神情与她那肉嘟嘟的脸十分不符,多了两分滑稽。
“唔,怕不是书生被剁成肉泥了吧。”对方人那么多。
“是吗?”白珩嗤笑一声。
“万一是书生杀了他们呢。”白珩漫不经心,似是随口一说。
鱼欢欢沉思了一阵儿,“那,不是土匪太菜了,就是书生和土匪是一伙的。”
小二跟在他们身侧,听着这二人的对话,冷汗连连,不敢搭话,引着他们二人上了二楼房间,便要撤身离开。
“等等,送些饭菜上来。”
小二眼尖的接住了赏银,乐呵呵的下去准备饭菜。
“好嘞,爷,马上就来。”
他们落脚的地方是一个小镇,人口数不多,但却是周围村镇的中转枢口,所以这客栈生意倒是异常火爆。
在鱼欢欢吃着饭菜的同时,心里还在惦记着那未完的说书,不过这口中却没停过。
白珩早就断了对凡间之物的口腹之欲,不过除了韶昀池中的那几尾鱼。
从韶昀池出来的某鱼,直觉的抖了抖身子,口中咀嚼着食物,捧着碗向窗口望去,有点冷。
这窗,也没开啊,奇怪。
鱼欢欢这一顿饭的时间,目光偷偷摸摸的总往白珩身上飘。
惹得白珩无法忽视某鱼的存在,不得不放弃静坐。
“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