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看来是本皇的话不中用了啊。”
来人脸上带着面具,众妖齐齐弯着腰不敢直视妖皇的面容,有些个胆子大些的,瞧见了那人腰间独属于妖皇的令牌,更是深深的将头低了下去。
‘妖皇’在上首落坐,许久没有动静,众妖听不到命令也不敢起身, 只得维持着半跪的动作俯首帖耳。
半晌之后, 才听得上方慢悠悠的说道, “起身吧。”
“三日之后,在广凌殿择选暂代之人。”
说罢, ‘妖皇’也不顾众人的意愿,径直走了出去,独留下众妖承受着那余威,有些妖力不够精进的,被震慑到吐血,却也不敢生怨。
鱼欢欢趴在窗边探头探脑的,观察着四周,半个身子都挂在了上面。
这里四周雾蒙蒙的,看不清方向,整个地方除了灰白黑,便没了别的颜色。鱼欢欢心生疑惑,却还不等她有下一步动作。
“这是迫不及待想见我了吗。”
鱼欢欢对上那双墨绿色的眼眸,吓得一个激灵,连忙后退,差点摔倒在地。
“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听着鱼欢欢这倒打一耙,这男人也不恼,只自顾自的落坐,“怎么,待不住了。”
鱼欢欢摆弄着手指不说话,沉默的态度说明了一切。在没弄清情况的时候,还是少说话为妙,虽然这人看着对自己并无恶意。
“你想听个故事吗。”
“不想。”鱼欢欢很是真诚的摇着头。
“那你不想知道我是谁?”
鱼欢欢再次摇了摇头,她什么也不想知道,通常这么上赶着让人知道点什么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她只想回去找仙君,看看他怎么样了。
那人咬牙切齿的指着她的鼻子,“你你你”了半天,很是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不想知晓,我偏要同你说。”
“哦。”鱼欢欢抬起了眼,缓缓伸出双手,捂住了耳朵。
更气了,怎么办。
那人用法术定住了鱼欢欢,也不管她表情如何,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本帝名为时云霆,记住了吗。”
“你,可对这个名字有印象。”
鱼欢欢没办法给出任何反应,只转了下眼珠。
“瞧,本帝都忘了,你动不了。”
时云霆围着她绕了一圈,给出了建议,“这样吧,你要是有印象,眨一下眼,没有呢,便眨两下。”
话音刚落,便见鱼欢欢飞快的眨了两下眼睛,时云霆也未太失望,毕竟这一切皆在情理之中。
“没有印象也好。”省得徒增烦恼,也让他少了些恨意。
门外传来通报声,“主上,祭师大人求见。”
时云霆稍作思索,对着门外道,“让他进来吧。”
风尘仆仆,带着些许血腥味的男人自外走进,待看清了他的脸,鱼欢欢忍不住瞪大了双眸,是他,这个人不正是暗算仙君的什么破祭师,
祭师刚拜见完时云霆,便感受到注视在自己身上一道仇视的目光,不由得顺势寻了过去。
乍一看清鱼欢欢的脸,祭师也没忍住惊讶,“主上怎么把她弄回来了。”
眼眸一转,心下回转了千万条心思,祭师面色如常,“如此也好,有了她在,白珩对我们动手也要束手束脚几分。”
没等祭师继续,时云霆率先打断了他,“不可。”
“嗯?”
祭师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带着不解的回过头,用着危险不已的语气道,“幽帝大人可要清楚自己身上的使命。”
“红颜枯骨,万不要为此迷了眼。”
时云霆听着祭师一本正经的胡说,勉强维持着风度,“不能以她为饵,剩下什么手段都可以用在白珩身上。”
在鱼欢欢面前是一副十足的保护状态,二人对着视线,实则时云霆同他密音传声,“留着她,自然有留着她的道理。幽冥族能不能重显当年之风,或许还要看她。”
在这三两句话中,祭师突然明白了什么,与时云霆极其有默契的对了下视线,便错开了眼。
“你护着她,不过是个没用的小精怪,便是利用她,又如何。”
时云霆抬手一掌打向祭师,表情中含着暴怒,“滚,本帝说不准动,便是不准动。”
躲闪不及,这一掌实打实的打在了祭师身上,“主上今日为了她伤我,他日毕定会后悔。”
时云霆头也不回,“那也是本帝的事,轮不到你来管。”
“好。”祭师满是阴郁的看向了鱼欢欢,仿佛她是什么祸水一般,临走前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鱼欢欢同样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她也是一肚子的火气呢,在这儿碰见你,也可谓是冤家路窄。
“我说过,你待在这里,便不会有任何人能伤害到你。”时云霆尽量和善的同她说道。
不过因着长时间未曾做过这种表情,而略显怪异。
鱼欢欢没办法开口,只能用眼神表达着自己的不满。虽然他打伤了那祭师,可依旧不能摆脱得了他们二人是一伙的事实。
时云霆絮絮叨叨了半天,也得不到鱼欢欢半点回应,感觉有些无趣,便解开了鱼欢欢的穴位。
“大哥,我挺好的,不用你保护,把我送回去就成。”
“还有,你要真为我好,直接砍了祭师,岂不是一劳永逸,你我皆放心。”
时云霆脸色不自然,抽了下嘴角,“你倒是脾气秉性未变。”如出一辙的心狠。
“我记得这是我们见过的第二面,说的好像你多熟悉我一样。”
时云霆用着满含深情的目光望着她,“你自是不记得,可只要我记得便好。”
鱼欢欢眨着眼,满是真诚道,“那你就自己记得吧。”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时云霆已经能无视她的话,抚着她的脸颊,柔情似水的望着她,似是想透过她看到谁。
明明是与白珩差不多的目光,可带给鱼欢欢却是完全不同的感觉。对上时云霆,鱼欢欢只觉得心生反感,想要逃离。
而仙君,鱼欢欢忍不住脸红了红,一想到他,心里便如同揣了只小鹿一样,在里面乱撞。
在时云霆看来,自己才这么略施手段,鱼欢欢就面带羞涩,一副芳心暗许的模样,可见其好哄骗。
打着再接再厉的主意,时云霆继续说道,“我们早已在天地面前发过誓要成亲的。”
鱼欢欢刚一回过神来,听得这话,差点没将眼珠子掉下来,“胡说八道,也要有个限度。”
她生是仙君的鱼,死也不能归你。
白珩皱着眉按住了心口,那躁动的心魔时时在蛊惑他,去掠夺杀戮,将那些掳走鱼欢欢的人全部杀掉,只留下他们两人,这是多么美妙的事。
“住口。”
荷花刚走近,便听得白珩这一声呵斥,不明所以的,被白珩阻止了接近他。
“我万不会做这种事的。”白珩冷声道。
心魔不甘的反问,“你坚持些什么呢,你明明也不喜欢这个世间的,不是吗。”
“同我一起,做你想要做的事,鱼欢欢不正是你想要的,我都可以帮你。”
白珩有一瞬停滞了动作,不过片刻,手段利落的封住了自己身上的穴位,心魔嘶吼着被压制了下去。
纵然心魔说的再天花乱坠,这个世间再污浊不堪,可白珩想到鱼欢欢她不喜欢黑暗,便什么阴暗的想法都没了。
他不能拿鱼欢欢去赌。
“天后娘娘,您还是别为难小的们了,这真不能让您出去。”
江篱神情讥讽的看着她们,“好,本后不为难你们,你们去将陆遥给我找过来,我倒要看看,他想干嘛。”
“怎么了这是,是谁又惹得我们的天后娘娘不开心了。”陆遥带着笑意缓步走了进来。
看着是他来了,江篱冷哼一声扭过了头,阴阳怪气的说道,“呦,这是哪里来的风啊,竟能请的动您来看望我。”
周遭的侍女低垂着眼眸,恨不得将自己埋入地下,不存在于此。
陆遥很是善解人意的让她们退了下去,便一把抱起了江篱,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好了,别气了,篱儿可是生气我最近没有来多陪陪你。”
江篱高傲的抬着头,不肯看他,“我怎敢呢。”
这哪里是不敢的样子,分明是他不敢说话了。
“不如篱儿说说,我这是哪儿惹到了你,也好给我个改正的机会。”
江篱气呼呼的拽住了陆遥的前襟,“凭什么不让我出去,我又不是犯人。”
陆遥眼底隐隐升起一丝沉思,口中却依旧哄着她,“最近外面动荡,连仙界也不甚安全,我实在放心不下你在我看不见的地方。”
江篱气消了不少,但还是情绪不高。
“这样吧,事务我也处理的差不多了,不如我陪着你回去见见父亲他们可好,权当我们出去游玩了。”
江篱眸中带着惊喜,“此话当真?”
“当真。”
第四十九章 ·
“父亲可在内。”梧栖身着紫衣, 脸上含着笑意,不急不缓道。
门前的侍女低垂着眼眸,连声应道, “回少主, 族长应当是在的。”
梧栖点了点头,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将她肩膀上的落叶拂去, 抬脚进了大殿。
虽然少主看着极为和善,比平日都温柔了许多,可侍女乍一对上梧栖走过去的侧脸, 心头却是说不出的诡异。
直到彻底看不见梧栖的身影,半晌后侍女才回过神来, 少主换下了红衣。
原来那股违和感竟来自于此, 侍女摇着头挥去那些荒诞的想法, 可能少主只是想换换风格吧。
“父亲。”梧栖大步走到了梧海道下侧,恭敬的行着礼。
梧海道眯了眯眼, 盯着他看了许久,声线毫无波动道,“起来吧。”
“你回来所为何事。”梧海道颇为嫌弃的问着。
梧栖勾了勾唇,“无事,只是想回来看看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