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太弱了。
裴烟一手持簪,骨簪从裴烟心口笔直带出一道血色,浇入火鼎之中。金色的凤凰血与碧色的青光泾渭分明,无论如何也不能相容,反倒将裴烟的手崩出血痕,眼看就要失败。
炼制神器可不是炼丹,失败了就再也没有下一个,裴烟心急如焚,忽然想起在神墟中的得到的一个物件。火元素界中,水潭之下的密室里,裴烟曾经好奇过,为什么水潭中的水不会被火焰蒸干。
她取出隔绝水火两界的界石提炼,界石融化后变成了渣滓,但又有数量极少的银黑色液体自火焰中留存。裴烟很感兴趣,便如法炮制了一瓶,准备后来研究。没想到后来被盛兴追杀困在水界,这件事便被她全然抛在脑后,今天却福至心灵的想起。
一声炸响,凝实的火鼎碎裂,眼看青光石落地,裴烟双手齐发,凤凰火与龙霜交织在一起,借助龙霜极寒的温度暂时稳定了青光石。裴烟取出玉瓶,试探着倒出一滴,青光石呲呲作响,接触到界石液体的地方融化出一个小坑,而鼎内总体的生命力量不减反增,裴烟只觉得一股清新强大的生命力量在识海散开,保持了她的神智清明。 裴烟心头大喜,将界石液体全部倒入,抛弃火鼎的固有形状,凤凰火与龙霜构成一个空心火球,将青光石与凤凰血包在其中。裴烟眼睛眨也不眨,火光映在她的脸上,她的脸色坚硬如铁。
第83章 陷阱
南山之上电闪雷鸣, 乌云沉沉压下带走漫天的光线。扫山梯的弟子着急忙慌的扫完了最后一层,想要赶在暴雨倾盆之前回到住所去。他召唤出空间阵法刚要迈进,雷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乌云纷纷散去,阳光洒满了山梯,将漫天的阴霾驱散。
弟子疑惑的对天望了又望,耸了耸肩, 重新取出扫帚, 继续扫了起来。
喻央懒散的靠在南山顶的山石上, 看玄淮面色如常的收回手, 感叹道:“有必要连雷劫都替她挡了么?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到彩虹,你家这位可不是一朵娇弱的花啊。”
没人回答, 喻央自问自答:“也是,上次结丹就轰塌了一座山头,这次还不得把临天宗都掀翻了?也免得打草惊蛇。“
玄淮沉默的理了理衣服, 思索片刻换了一件, 取出一面镜子照了照后,挥手又换了一件。
喻央:“.......”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目眦欲裂道:”你在干嘛?!“
玄淮整了整衣襟:“不要大呼小叫,她要出关了。”
话音刚落,一道细微的火光携风雷而来, 瞬间点燃了喻央的长发!喻央下意识伸手格挡, 铛的一声金铁交鸣, 裴烟收回长刀行礼道:“得罪了, 师兄。”
喻央笑着拱手:”恭喜师妹, 又进益了,我.....唔!“他瞥了一眼玄淮, 没脾气的道:“我还有事先走了,师妹有空找我切磋啊!”
他又横了玄淮一眼,甩袖走了。玄淮看着裴烟正要说话,只见裴烟长刀一抖带出刀身烈火,直冲玄淮面门!
玄淮闪身离开,裴烟收势不及一刀捅在山石上,山石受力不住轰然炸裂,碎石从山上滚落。玄淮立在空中挑了挑眉:“?”裴烟脚尖点地一转,长刀在空中挽出连贯的银光,高温扭曲了四周的空气,将长刀幻化为数十把,向玄淮射去。
玄淮持身不动,一面空气壁垒凭空出现,风刃准确的击中长刀本体,刀阵幻境霎时消失不见。眼见锋锐的攻击被轻而易举化去,裴烟并不生气,反而轻巧的拍了拍手——每拍一次,天幕就坍塌一角,直至明朗的艳阳忽然变为月上中天,被玄淮击碎的长刀幻影化作星星上升,繁星铺满了每一个角落。
星星的排列布阵看似无形,冥冥中又好似藏着危险的规律。玄淮慢条斯理的信手一握,风刃在他手中成形,被玄淮轻飘飘的掷出,飞行线路毫无逻辑,风刃却笔直的到达了星空之上,而后一声叮当的撞击在群星之中,整座天幕轰然炸开!
漫天星空如烟火降落,无形的壁障挡在裴烟头顶,半分也不曾落在她身上。玄淮眼带笑意向裴烟走了几步,裴烟深吸一口气,长发被狂风吹起,玄淮如同置身长生渊之中,被群火环绕。
他一步步走进了裴烟的陷阱。
十二簇烈焰围绕周身,连稳定的空间也被无法想象的高温扭曲虚化,头顶低低悬着耀眼的金色凤凰火,只等主人一声令下便能够封住整座火阵。玄淮向裴烟低下头去,冰凉的声音也像被烈火融化了,带着春日般的笑意:“我输了。”
裴烟五指一拢,火焰乖顺的回到了她的手中。她满意的拍拍手道:“怎样?”
玄淮道:“足以和我拼死相搏。”
裴烟老神在在的点头:“比之天道如何?”
“....很危险。”
裴烟凑上来,笑的眼睛亮晶晶的:“可我有你啊。加上你呢?“
玄淮难得迟疑了一下,看着逼近面前的裴烟,整个人缓慢的僵硬起来。裴烟嘴角的笑意也越来越大,她围着玄淮转了几圈都没有等到回答,终于把五指按在玄淮的心口,作势要去听:“怎么回事,怎么谁的心跳声这么大啊,吵到我啦。”
玄淮无奈的握住她的手拉下来:“别逗我了。”他想了想:“以你现在的实力,即使加上我,也只有七成胜算。”
七成,比裴烟想象中好很多。她满意的点点头:”够了,我觉得经过努力,我们可以起码提到八成!“玄淮摇摇头:”不够。因为......“
裴烟聚精会神的听着下文,花醉的声音突兀的插了进来:
“裴烟!”
花醉焦急道:“你能联系到乔莺莺吗?“喻央的脸凑过来,脸色不太好看:”我捕捉不到她的灵识,似乎被什么屏蔽了。“
裴烟拿起一根羽毛,按照羽毛上附着的微弱气息寻去。乔莺莺给她留下一根海东青尾羽,只要不出大荒,裴烟都能找到她。神力附着在羽毛上一路飘飞,在一处雾蒙蒙的城池上空停了下来。
羽毛在空中悬着,无论裴烟怎样法力,都无法穿透雾气下沉。这雾气倒是很熟悉,和覆盖浣花镇的阴霾一模一样,只是更加强大细密。她已经是完全的神族,能抵抗神力的唯有另一位神,或者是神的对手.....天道。
裴烟的心沉了下去。她问:“乔莺莺不是回家了吗?”
花醉道:“她说家族有事召回,好像是有事务分配,不是在家族中理事。乔莺莺只说是小事让我不必放在心上,所以我不清楚她具体在何处。”
她看着裴烟的脸色小心道:“怎么样?”
“出事了,”裴烟道:“这是个陷阱。”
她双指点在花醉额头,短暂的共享了视野,花醉面色凝重道:“乔莺莺在他的手上,明知道是陷阱,但我们不能不去。”裴烟没有说话。天道失去了继承人,开始威胁她最亲近的朋友,双方都触碰了最后的底线。她有种强烈的预感,这次战斗,正是最后的冠世一战。
裴烟和玄淮对视一眼,很快做了决定:”既然他的目的是引我们前去,我们不到,乔莺莺就暂时是安全的。各自准备,三日后集合吧。“花醉揽住裴烟的肩膀,向玄淮和喻央点头示意后离去。
玄淮站在原地,望着裴烟的背影越来越远,最后化作一个小点,消失在远方。喻央不堪肉麻道:“看什么看,以后没机会看了?快点走吧。”
联系不上乔莺莺他心里烦躁的很,本没指望玄淮的回应,谁知玄淮回过头来,果真嗯了一声。
喻央皱眉道:“怎么,你还真的不打算活了?跟裴师妹说什么与天地同寿那是假话,你和天道本元相同,用寿数强行换了三世,这已经是最后一世,死了就是真死了,你能不能别开玩笑?”
玄淮不为所动,渐落的霞光照在他脸上,隐没他漆黑的眼睛。他在裴烟面前几乎都是笑着的,此时笑意如同清晨朦胧薄雾,清楚的散开了,精致隽美的脸看起来不近人情:“事无完全,我要的是万无一失。正因为是最后一世,我才不能承担失败的代价。”
“我知道我知道,别说的这么大义凛然的,虽然你确实高风亮节,但你也稍微有点私心,不对,拜托你的私心用到正地方好不好啊?”喻央无奈的捂着脑门:“裴师妹要的是你活着和她在一起,不是活在她心中好吗?”
玄淮微微一笑,喻央立刻觉得不妙,但玄淮已经开口了:“我记得前三世有一些人,此次都以命换命死在前头,怎么你就不懂得心疼人家?”
喻央脸色铁青:“......”
玄淮看着霞光从山上落下,又像是升起,橘红而盛大的铺满了天边,像是凤凰绚丽的尾羽。他微不可闻的叹道:”我也想留下啊。“
和她牵手走过神域的领地,和她一起乘小舟划过灵渊,短暂的作为玄氏的哥哥和她一起长大。烟花一样的过去漂亮的转瞬即逝,却从来不曾被三世的痛苦冲淡,像是神之印记一样落在心上。
他是大荒最后一位尊神,荒谬的和除去所有尊神的天道同寿,可他从来不觉得孤单。她不是神族勉力留下的火种,而是和他一样,应该独当一面的凤凰。无论天道选择多少个继承人,他要支持的人仅此一个,绝不改变。至于没有机会留下,没有看到她执掌大荒,像所有新生的小凤凰一样快乐的落在梧桐树上,他当然有遗憾。
但也只是到遗憾为止了。
神谕的存在正是为了被打破,就像制造神谕的天道一样。他从不后悔,从不怀疑自己的决定。玄淮修长的五指放到方才裴烟触摸过的地方,似乎还带着她温暖的温度。方才他确实没有压抑自己的心跳,因此瞒过了另一件事——在他的心口有一处尘封的光团,静静的悬在一旁。
玄淮轻轻抽出一缕,融进经脉之中。
光团化就的能量灼热,几乎像是岩浆流入冰水,激起剧烈的波动。喻央痛心疾首的抓他袖子:“干什么,我的话你到底听不听,作死么!”
玄淮静静忍过沸腾的疼痛,而后一把提起激动的喻央:“别吵了,我们提前演练一下。”他颇有闲情逸致的笑了笑:“符合裴烟属性的神力仅此一份,你可别失败了。”
第84章 寿州城
十二家和各个宗门实力相当, 但还是各家族之间的联系更急紧密,还是由大族之间相互联系比较妥当。裴烟一开始想到百里时,想要请他代为问候, 没想到以龙霜唤了又唤,始终得不到百里时的回应。裴烟的第一步尝试就受到挫折,同时也让她心头一沉。
百里时现在是家主,轻易不能离开百里家, 也不能轻易闭关消失, 让群龙无首的家族陷入混乱, 因此他应该是时时刻刻都能联系上才对。何况裴烟有和百里时同出一脉的霜火, 同源火焰之间就算不能传递消息,也会不受控制的共鸣, 百里时又怎么会一无所知呢?
如果不是百里时刻意避开裴烟,那就是他和乔莺莺一样遇到了危险,不能和外界联络了。
十二家的本家各自开辟一地, 但同时还有许多治下的小城, 来吸收具有天赋的凡人弟子,同时也是为了履行修士的职责, 庇护凡人不受魔族的侵扰。乔莺莺这次去的是小城之一,确实不是大事,因此没有引起重视。
裴烟收回火焰, 打了个响指。
声音清脆落地, 空气中的火元素快速流转, 火焰带着细微而庞大的信息洪流传送到裴烟的识海中。她端坐在此, 但大荒中所有的火焰, 都听从了她的命令!
花醉看着闭目梳理的裴烟,心中有些了然的叹息。先前她在山下看到了裴烟与玄淮的交手, 两人都十足克制,但依然带着举手投足就可以改变整个大荒的力量,难怪天道如此忌惮。半响,裴烟在睁开了眼睛,花醉看着她莫测的神色问:“怎么?”
裴烟挠挠头:“很奇怪,乔莺莺去了寿州城,是为了处理城中瘟疫。瘟疫在凡间常见,但如果有修士负责,也很快可以去除。但寿州城的瘟疫难以治愈,乔莺莺怀疑是魔族所以亲自进城,而后就没有再出来。“
花醉利落起身:“那我们立刻去寿州城,”裴烟拦住了她:“我们先去乔家。乔莺莺不可能独自前往,总该和乔家的人有联系,如果我们一起去,了解的信息更全面。“
堂前风声萧萧,一干树林被风吹的沙沙作响。难为乔家坐落在大风飞扬的高山之上,日日被凛冽的山风吹拂,还能留下这种茂密的树种。
花醉看了看手中的茶盏,又看了看脸色开始难看坐在一旁的裴烟,终于忍不住道:“人呢?”
裴烟一手撑着脸靠在椅子上,一手五指平平伸开:“这就来。”
她的掌心带起巨大的吸力,精准的锁定一个方向,随后重重放下。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落在地上,恼怒道:“你们是什么人?”
她和花醉前来拜访,对乔家称是乔莺莺的朋友,没想到足足等了半个时辰都无人接待,她索性随机抓了一个和乔莺莺血脉相似度最高的人。看这少年的年龄,也许是乔莺莺的兄弟,裴烟按捺住心中的焦躁,尽量笑着道:“你是乔莺莺的什么人?”
少年撇嘴道:“是我长姐。”
听到是乔莺莺的家人,花醉和善道:“我们是乔莺莺的朋友。前不久她去了寿州城,现在怎么样了?你们家都有谁跟随,怎么没听到消息?她跟你说过什么没有?”
少年闻言,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衣裳,不紧不慢找把椅子坐下:“不知道,她出去之后就没再发消息回来,就是回来也不归我管。”随后又不满道:“你们既然是她的朋友,怎么可以对我如此无礼?
裴烟道:“她失踪了,你们家族竟然不知道吗?她的魂牌还在不在,指向何方?”
说到这里,裴烟只觉得心头火直冲天灵。乔莺莺生死不知,但从踏进乔家开始,乔家人就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死样子,现在她这个所谓的弟弟也是这种态度。她紧盯着少年等他回答,就听他不耐烦道:“我说了不知道。这种小事也值得问我,你们知不知道这是乔家,我是乔家家主的儿子?”
裴烟道:”我带来的是血脉最相似的人,这么说她也是家主之女。家主的女儿失踪了,怎么会没有人问责,没有人去救吗?“
少年轻蔑的笑了一声:“我是家主的儿子,是要继承家族的,她怎么能和我相提并论?她一个在外面长大的女人,叫她办事是看的起她,连事情都办不好还回来干什么?干嘛花那个时间精力去找她,我吃饱了撑的?“
他明明比裴烟低,硬是仰头后从上向下俯视裴烟:“你们也是两个女的,三个女的能成什么事?现在跪下道歉,少爷我不能不追究,但等我的侍卫找过来,我可以让你们俩死的痛快。“
话音刚落,狂风卷进厅堂,化作十几个清瘦的身影,为首一人跪下道:“没有看好少主,是属下失责。”
少年踩在他肩膀上,顺手扇了一巴掌:“当然是你失责!去,把这两个女人给我拿下!“
招待裴烟和花醉的厅堂是个本就窄小的偏厅,现在十几个人在厅中横向排开,厅内光线都遮蔽的暗了许多。侍卫转身挥手:“拿下!”
裴烟气笑了,手中茶盏重重放在桌上,侍卫们并未注意到轻微的声响,却一步也挪动不了了。脚下的地板滚烫的难以忍受,面相冷冷的女修缓步穿过他们,掐住乔承的脖子将他举到空中,乔承脸色涨的通红,拼命用手去掰女修的手,但那双修长素白的手有如铁钳,分毫不动。
女修的手越来越用力,乔承的挣扎也渐渐虚弱下来,眼看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就要窒息而死。侍卫们也跟着绝望起来,如果少主在他们面前被杀,就算女修留下他们的命,家主也会处死他们。和女修同行的另一个女人握住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行动。
女修冷笑一声将乔承摔在地上砸出深坑,紧接着一掌打断了横梁。在屋子坍塌以前,侍卫们终于恢复了行动力,扑上去拖走半死不活的少爷,再去看时,哪里还有两个女修的身影。
裴烟晃了晃手腕,直奔寿州城而去,花醉紧随其后,忍着气道:”现在最主要是把乔莺莺捞出来,不必惹上乔家的是非,等过后再去也不迟。“裴烟嗯了一声,落地环视四周。
寿州城人口颇多,还出过几位大宗门的优秀弟子,是个很繁华的地方。但此刻愁云惨淡,城门紧闭无人出入,更没有什么守城的兵士,这座城市像是已经静静死去。
裴烟指尖拈起城门口的火焰灰烬,火元素在空中滞留,很快构建出清晰的溯影,乔莺莺正在其中。她神色凝重站在城楼上向下看,身边向她汇报事务的人穿着月白色衣衫,袖口上是乔家的家徽,看来是她从家中带走的乔家人。
一批又一批的人陆陆续续离开城中,连带寿州城周边的人也都离开了,直到确实没有人再出现,乔莺莺下令关闭城门,溯影到此就结束。花醉道:“看样子乔莺莺是有准备才进去的,你也不要太担心了。”
裴烟的心落回肚子里,第一次全面整体的看这所城池。花海女的声音响起来:“九韶灯有共鸣,城中有神器。”四大神器是共通的,有一套独有的沟通体系,裴烟点头:“你能探查到乔莺莺吗?“
识海中安静了一会,很快又响起:“能,但她的生命体征很弱。”花海女有些迟疑道:“也不能说生命体征,是她的灵力,她的灵力变得好弱。”
花醉闻言就要进去,被裴烟拦下了:“寿州城已经被神力锁定,能进不能出。这种神力封印不难解开,只是过于耗费时间。城中情况尚且不清楚,但乔莺莺不能等了,我先进去,你留在这里等玄淮他们。”
花醉一指头弹在裴烟脑门上:“说什么呢!封神了了不起,敢对师姐这样说话,我先进去,你在这里等着。”
裴烟捂住额头:“对不起师姐,我觉得现在我比较强,我先进。“说完她不等花醉反应,一脚轻踏跃过城楼,消失在寿州城的迷雾之中。花醉气的跺脚,但也清楚要留人在外接应,只好气急败坏的盘腿坐下,开始入定。
迷雾伸手不见五指,一簇烈火突兀的燃烧起来,驱散了周围的白色雾霭,带出什么烤熟的气味。原来城内并非迷雾,而是空气中的小虫太过密集,密密麻麻的阻挡了视线。裴烟的火焰至烈至强,荡涤一切,小虫触之即死,眼前的视线才清明起来。
花海女嫌恶道:“投毒这法子阴险又好用,不战而屈人之兵,我已经探出城中雾气最少的地方,快走吧。“
“等等。“
令人头皮发麻的吱吱声从裴烟浅层皮肤处响起,无数小虫被烧化。这些小虫悍不畏死,在裴烟的火焰燃起之前死命钻进皮肤之中,被裴烟干脆一把烧掉。她周身火焰熊熊,像一个人形自走火炬,手持长刀:”走。“
裴烟顺着花海女指向的方向走去,远远便感知到大型阵法的灵力波动,她触及了阵法的边缘。能在城中摆阵且维持这么长的时间,最可能的人选就是乔莺莺。能支持这么久想必灵力虚弱,裴烟担心惊扰布阵之人,只轻轻触碰阵法,给布阵之人一个警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