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她的眼眸泛着水光,有些迷蒙地看着他。
“今日,我将神心,完完整整地还给你了,而我这一颗心,浸透了海水,没有光芒,只得魔气,一无是处,只一点好,便是,比从前的从前,更爱你。”
花玉龙眸光颤颤,掌心覆在他的胸腔上:“魔心难以控制,再加上你本是魔尊之身……”
她害怕地想要坐起身,却被玄策按住了肩膀:“到底被你的神力渡化了些,如今我与启都的魔心融为一体,他的记忆便是我的记忆,他的魔力便是我的魔力。”
说到这,他忽而一笑。
玉龙问他:“你笑什么?”
“只是想不到,我的三魂七魄被天界打散,一分为二后,还会为了你,而与对方大打出手。”
花玉龙先是一怔,旋即笑容漾开,双手转而攀在他的肩膀上挂着:“我知道的,洵之。”
“什么?”
“你的魔心曾短暂地在我身体里停留过,我看到了你的出生,你的童年,你的成长,以及,你对我的心意。不论前世还是今生,洵之都缺少了好多好多的爱,所以才会,在抓不住想要的人时,恨上自己。”
玄策俯身,将头埋在了她的脖颈处。
气息温热地在她耳边流连,他说:“玉儿,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其实,接吻,不是双修。”
“嗯?”
花玉龙愣了愣,转眸看他时,脸颊已贴着他的脸颊,蓦然一热,却感觉到他抓着自己的手腕,搭在方领衣襟上。
上面的锁骨,在衣衫下,若隐若现。
“扯下它。”
她眼眸一亮,“真的可以吗?”
少年笑了笑,低头再亲她时,忽然,身子被一道力量转而扑到了床上。
她在上,他在下。
洵之好脾气,眼里还是温柔的笑。
花玉龙坐在上面,方才那一用力,已经将那衣襟扯开了大半,少年肩膀宽阔平直,像大海一样。
“真好看。”
她低头,也想埋在他的脖颈处。
只是,埋了良久后。
“玉儿。”
“嗯?”
玄策无声一笑:“虽是误打误撞,但,你我已是夫妻,今夜良辰,尚有一事未做。”
“何事?”
玄策:“方才你不是要看看心口有无伤痕么?”
花玉龙垂眸,只听他又道:“除衣这件事,为夫可以代劳。”
她浑身一颤,双手撑在他身侧,就见玄策那双如玉漂亮的十指,解开了她的腰带。
一时间,她好像,知道了什么,而此刻,她虽在上,但人已被他修长的双腿拦住,无处可逃了。
“玉儿,我们这一世成了人,也该有人的快活。”
他的声音丝丝缕缕绕进了耳膜,撩动心弦。
纤细的腰身被大掌贴上,她呢喃地轻哼了声,心生喟叹,走到今日,前世今生,皆为因果。
“洵之,无论是神是魔,我都不由天,不由命,我只由心。”
话音一落,身体里仿佛一道巨浪袭来,冲破了她所有的防线与桎梏,如云端飘摇,又似海底沉沙。
情所知,莫甚交接。
汗涔涔,酣畅淋漓。
所有的疼爱,都淹没在了唇腔之中,这一座深海宫殿,她没想到,会成为新婚之夜的第一晚。
但是,她花玉龙不是嫁给了玄策,而是玄策,嫁给了她。
浓雾落在了东海之上,经久不散,但那一片月光,却依然不管不顾地挂在那里。
直到,日升。
东海边上的渔村,昨夜又经了一场风暴,但好在,很快便过去了,他们为一对新人准备了酒席,虽然尚未知这新人是何面貌,姓甚名谁。
而新郎的朋友,和新娘子的家人却赶来了,婶娘拿帕子抹了抹眼泪,说:“孩子们到底只是嘴硬,这般人生大事,谁不想得到亲人的祝福,你们也别拦着了,有那力气,不如坐下来喝杯甜酒吧。”
那青衣观主饮了酒,携了玉笛,吹了一曲。
众人喝得更起劲了,独他笑了笑,又摇头。
清晨的露珠凝在桃花枝上,被风微微扬了扬,又隐散了。
随着一道鸟鸣。
惺忪的睡眼转醒。
婶娘今日起得有些晚,先到客人的院子里扫除,哪知推开围栏,便见屋子的门敞开,端着茶水道:“郎君,娘子,可是起来了?我将热茶放在厅堂里,你们渴了,便自己倒。”
话音一落,一侧的房间门逋地推开,出来的是少女身影,同样是红衣,但今天穿的,不是新郎服。
婶娘脸上的笑僵了僵:“呵呵,小娘子早啊,郎君起来了没有?”
花玉龙一瞧见婶娘的反应,嘴角不由狡黠一笑,径直坐到茶桌旁,先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吹了吹,悠悠抿了一口。
这一番动作,让婶娘提着气。
“还未起来呢,你先给我们准备早食吧。”
“哎!好嘞!”
婶娘说罢,眼睛又瞟了眼紧闭的房门,朝花玉龙竖了个拇指。
花玉龙挑眉一笑,就见婶娘走了出去,先前她让魔心上了身,说话就是一副男魔头的架势,还套着女儿身,自是把他们吓得不轻。
这时,房门被推开,玄策理了理衣衫,眸眼含笑道:“越发胆子大了,竟将我的玄袍藏了起来。”
花玉龙单手托腮,将一杯热茶推到他面前:“我还没说呢,昨夜,若论胆子大,你才大!”
玄策:“……咳!闭嘴。”
花玉龙努了努嘴巴:“一会回长安,你要给我备辆马车。”
“嗯。”
“饿了,想吃桃花酥。”
“嗯。”
“来都来了,带些特产回去。”
“好。”
两人说着,忽听门外传来声音,花玉龙回身一看,杏眸亮了亮:“阿兄!”
花遇桥的脸色,显然很难看。
旁边的花重晏,倒是笑着的。
清垣反而是最清醒的那一个:“玉龙,你……”
花玉龙站起身,张开双手:“我回来啦!”
听到这话,一旁的希夷哭着扑到她怀里:“师姐,呜呜呜呜!”
这边两师姐弟一笑一哭,那边厢,花遇桥已经挡在了他们与玄策之间。
玄策双手负身,那一袭玄袍,从前是刚正不阿,如今是魔气染身。
“你是启都,还是玄策?”
“魂魄所融,既然他,也是我。”
听到这话,其他人转而看向了花玉龙。
她脸上的笑浅浅,恍惚有前世的影子。
“阿兄,往后,你还是叫我玉龙吧。人活一世,总该向前看。”
第123章 一场棋局 “在我心里,玄策也是苍生。……
渔村的村民们知道他们要从东海回长安,在马车上放了不少特产,花玉龙让希夷给村民们银子,若是不要便挂到晾鱼的杆子上。
玄策则神色冷漠,跟村长说:“休渔期便不要下海了,东海不太平,掀了船可不要怪海龙王。”
一路上,马车走得不慢,花玉龙掀开帘子,便看到骑马在旁的少年,就在两人眉目相触时——
“玉儿。”
这时,身后不合时宜地响起了,花重晏的声音。
她朝玄策眨巴了眼睛,这才收回视线,回头看他。
“你私自与玄策成婚,但此事是你入魔神智不清时所为,若你不愿承认,阿兄便替你解除婚事。”
“等下!”
花玉龙打住他说的话:“阿兄,妹妹我可是出尔反尔之人?再说了,虽然是跟玄策互换了身体,但阿陵即是我,我答应了,便是要从一而终的。”
“呵。”
花重晏听来想笑:“你倒急着表忠心了,还从一而终,若是过得不开心,和离便合离了。”
花玉龙不悦道:“阿兄,哪里有第一天成婚,第二天便让人和离的。”
花重晏神色转而严肃,手中折扇在掌心敲了敲:“若你这一世渡了过去,下一世便能回归九重天,阿兄也不用再分|身,在这凡间护你了。”
“阿兄,是何时想起这些的。”
花玉龙认真看着他。
“在大理寺天牢里。”
花玉龙笑了,“阿兄来这凡间一趟,就是要把妹妹锁在家里,哪儿也不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