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这一声,不少的弟子都听到了,却辨不出方向,因为四面八方全是惊叫的回声。
“出了什么事?”
“哪里来的叫声?”
“这是什么叫声?”
“是什么怪物吗?”
齐萧也脸色突变,一剑刺向燕星尘,逼着他连连后退,直到被看不下去的谈秋月和八荒仙宗的弟子架着离去。
远远地,还能听到他一声又一声,嘶心裂肺地喊着:“不是怪物,岁岁,我的岁岁……”
……
而昏迷之中的千岁岁,却在做着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梦中,一个声音一直环线着她。
“岁岁?还真是平平无奇的名字呢。”
“哦?姓千?这倒有些趣味了。”
“看你呆头顺脑的,也就长得可爱这一点可取之处了。”
“不若你喜欢我吧,这样我也就能勉为其难罩着你了。”
“为什么有你在的地方,这些花花草草总能生长得很好?”
“你是单木灵根?那你是不是要汲取这些植物的生机转换成灵力来修行?”
“不是吗?那很好。”
“可是他们说你是。”
“你根本不是什么极品天灵根,而是妖灵,有你在修真界的灵草仙药只会日渐消亡。”
“只有毁了你的灵根,将被你妖力禁锢的生机才能得到释放,这些灵草仙药才能恢复以往的无限灵力。”
“它们才能获救,修真界才能继续存活下去。”
“只有……”
“岁岁,你忍忍……”
“放心,只是灵根,不会伤你性命的。”
“一下,一下就好……”
“啊!”疼,好疼,好疼啊~
千岁岁很害怕,比在福利院时,大半夜孤身一人去厕所害怕多了。
那时候她披着衣服听着呼啸风声,只要脚下跑得够快,那些恐惧就能被抛之脑后,可此刻的惊恐和疼痛却如影随形,怎么甩都甩不掉。
她全身发抖,想要尖叫、逃跑,可是身体被人紧紧扣着,一张俊脸出现在视线之中,上挑的桃花眼布满了可怖的血丝,通红犹如嗜血的野兽。
要将她嘶碎咬烂似的,死死盯着她。
而野兽的利爪,瞬间刺入她的腹腔之中,就像临死前那把锋利的刀,剜得她痛不欲生……
第9章 009 弄死了 神魂没了。
六合八荒意为宇宙。
很久以前六合仙宗和八荒仙宗还是一个宗派,后来不知为何分成了两宗,但两宗之间的情谊未断,一直来往密切常有联姻之事,俨然比一宗时还亲。
却偏偏出了燕星尘伤害仙尊弟子的事,虽然两位宗主面上不显,但到底是伤了些两宗的情谊。
尤其是在对燕星尘的处罚上,六合仙宗尤其是凌云阁的弟子十分不满。
六合仙宗分五阁一楼。
宗主一脉住在白月楼,五阁分居五座大山之上,分别是凌云阁、悲问阁、虹光阁、玉火阁和飞雪阁,由几位仙师尊者分管。
仙尊云辞正是凌云阁至高无尚的存在,当然,他也是六合仙宗至高者,如今却……
但罪魁祸首却只是受了区区三十鞭刑便了事了?!
这让凌云阁的弟子如何能接受。
只因为这燕星尘是八荒仙宗宗主的得意弟子,是比齐萧势头还盛的天之骄子,两人虽同为元婴境修者,但一个百岁以上,一个刚满二十,差得何止是这几倍的年龄,还有无法逾越的天赋差距。
还因事后查出来燕星尘是受了某种蛊惑才做出那样的事情。
所以他伤了人却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偏这罪魁祸首鞭刑一好就隔三差五就来青云山碍次眼,在山门外叫嚷着要见小师妹,实在气人嚣张得很。
小师妹都已经被他亲手剜了灵根,毙了命,哪里还能见得着。
可是今天,他见着了。
就在他眼,只差一点差一点他就可以……
燕星尘的目光中流露着疯狂,真就像极了凌云阁弟子形容的那样,是一只被困的凶狠恶犬盯准了目标不罢不休。
谈秋月面对八荒仙宗宗主元洲的询问,俏容上带着满面的忧愁和担心,直直摇头。
“没有。”她什么也没看见。
“没想到,星尘对六合仙宗那位…如此情深意重。”她想说放弃和燕星尘结为道侣的事儿,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不甘心,实在是不甘心的很。
这么重情重义之人,为何自己没有早她一步遇到呢。
眸光闪闪渐渐染上了湿意和浓浓的情意。
她却不想想,早一步遇到燕星尘的那位如今变成了什么样。
元宗主也无奈叹息:“星尘,莫再强求徒增心魔啊。”
“我真的看见了,”燕星尘腥红着眼犹如困兽:“你们为什么不信我,当初是你们说岁岁是妖灵,我二话不说便信了,如今为何你们不信我呢?”
“星尘!”元宗主面容一整,声音中灵力化为浓浓威压厉声道:“看清楚你在哪里!你在同谁说话!”
燕星尘一怔,片刻的茫然后渐渐镇定下来:“师,师父?我,我真的……”
“你梦魇了。”元宗主眼一眯:“当初那些造谣生事之人早已经处置干净了,以后莫要再提往事,若你再如此执迷不悟,我便要禁止你再往宗外去了。”
“不,”燕星尘面露痛意:“是,师父。”
他还要去六合仙宗确认,不能被困在八荒。
他不可能会看错的。
对,还有齐萧!
要是以往,他哪会这么容易放过自己,这次却急切地离去。一定是因为岁岁,他知道岁岁活了。
可是……
燕青尘此时脑子里一遍遍过着当时的情景,总觉得哪里都不对劲,就好像只有他看到了岁岁似的,其他人都是瞎的吗?
瞎的?
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齐萧的动作,他是在……抱?
他果然也对岁岁心思不纯!
燕星尘到底年轻,二十来岁即便之前经历过一场阴谋算计,此时仍改不了冲动、闻风是雨的性子,在住处很是着恼了一番,想再去青云山,却发现元宗主派人看住了他。恼得一拳砸墙,只恨自己没生出三头六臂来。
他要出去,要去见岁岁,要向她请罪求她原谅,再履行结契之约……
而另一边,千岁岁才是真的陷在梦魇之中,怎么也醒不过来。
她一转身,面前是一把刀;再一转身,又是一只利爪。
耳边一会儿是凶猛野兽的咆哮声,一会儿又好像看到了一张模糊的脸,声音温柔叫着她的名字。
药殿里,齐萧满含歉意地将蜷成一团的植物交还给云辞,“是弟子的错,吓到了它。”
先是被田满一惊,后又被自己一吓……
“师尊~”
云辞摆摆手:“把花盆端进来。”
其他植物都是要长在土里,浇上一点灵液便会长势很好,可这个小东西从捡回来他就觉得不一样,便直接泡进了灵液里,倒还真猜对了。
此刻,云辞小心地托着她轻轻放进花盆,千岁岁毫无意识地在灵液里打了个旋。
随着灵液的吸收,她的叶子上却是不停的渗出了晶莹的水珠,就好似昨夜见的…泪珠?
“这是什么东西?”齐萧没见过植物哭,很是好奇。
云辞问清来龙去脉,陷入了沉思。
良久终是叹息一声,看着盆中的小东西思绪万千。
“轻信他人,此时再摆出这幅深情…何必呢。”掩着嘴一连串的咳起来。
每次一提起和小徒弟相关的事,他这伤便忍不住发作一次,竟觉得这倒成了心病似的。
云辞愁苦万分。
齐萧熟练的翻出药来,往里一瞧却是只剩一颗了。
“这药,”今早还有三颗呢如今怎么只有一颗了?
云辞低头不语,只接过药丸仰头咽了下去。
“药虽是好药,却也不能多吃。”齐萧忍不住叹道。
“嗯。”也是今日他带着小东西走后,云辞又梦了一场,一觉根本没睡沉就醒了过来,觉得呼吸不畅就吃了一颗,没想到短短一会儿,又要服用第三颗了。
只瞟了一眼空空如也的药匣,云辞就将目光投到了花盆里,小东西叶子上的泪珠渐渐消失。
齐萧也不再多言,命白润再去取药。
“再取三颗来。”怕取多了云辞又胡乱吃。
云辞目光一直落在花盆里的小东西身上,望着望着,心情竟渐渐放松下来,明明脑袋空空却意外的有股满足和愉悦感。
不过是一时脑热随手捡来的小东西……
回神的时候,不仅手指探进花盆马上就要触到小东西的白净根须了,嘴里竟然无意识地喊出了一个名字:“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