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入梦的能力越来越强,进入过的噩梦越来越多,他身体周围环绕的戾气,阴气和怨气也越来越多,以至于他给旁人的气场非常阴沉。
每次坐地铁,一定会被查身份证,路上只要遇见警察,都会被叫住多看两眼。每个人看见他,不是躲避就是惊恐,要不然就是不适的皱眉,他很久没有遇见一个人,看见他时是笑着的了。
“进来吧。”季朗道。
巫渺渺眼睛一亮,麻溜的蹬掉脚上的鞋,光着脚跑进了客厅。
季朗瞅了一眼女孩洁白柔嫩的脚丫子,转身去玄关的鞋柜里取出来一双自己没穿过的拖鞋:“穿上吧。”
“谢谢。”巫渺渺套上拖鞋,小小的脚掌套在大大的拖鞋里,有些滑稽。
季朗目光扫了一眼就移开了,他靠在沙发椅背上,问巫渺渺:“十几年不联系了,忽然来找我做什么?”
“我师父临终前让我把你娶回家。”巫渺渺道。
“娶?”这用词是不是反了。
“嗯。”巫渺渺点头,开心的道,“相公,跟我回山里吧。”
季朗脸顿时就黑了:“你是不是说反了,娶那也是我娶你。”
“不是的,在我们巫族,是女人把男人娶回家的,所以我才会大老远的坐火车来找你。”巫渺渺认真解释着。
还是个母系氏族?
“所以,你是大老远过来迎亲的?”季朗凑近巫渺渺。
“嗯。”巫渺渺大大的点着头。
“都喊我相公了,那我们是不是该先洞房?”季朗故意道。
他倒要看看,这丫头是不是依然没常识。
巫渺渺歪了歪头,开始思考起来,虽然自己和未来相公现在还没有办酒席,但自己已经是巫族最后一任巫师了,其实也没有什么亲戚朋友要宴请的,所以酒席办不办的也无所谓。再说,现在也和以前不同了,洞房不一定要在婚礼之后的。
而且师傅也说了,巫师的另一半很辛苦的,所以作为一家之主,不能独断专行,不能表现出大女子主义,要多宠着相公,无伤大雅的事情都可以听相公的。
“可以。”思考完,巫渺渺开心的点着头。
“!!”
原本前倾着身子准备看女孩笑话的季朗,惊的一下倒回了沙发里。
“已经快十点了,我赶了一天多的路,能不能先洗澡再洞房?”巫渺渺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认真的建议着。
“你知道洞房是什么吗?”季朗严重怀疑这丫头压根就不明白洞房的意思,对没错,这丫头一看就单纯的厉害,还是山里出来的。
“我当然知道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我们那边小学生都开始恋爱了。”巫渺渺一脸我怎么可能不知道的表情。
“……”季朗瞳孔地震。
败了,他一个二十多岁的大男人,在这方面竟然输给了一个十八岁的小妮子。
虽然这小妮子可能从小学就开始谈恋爱,在感情方面比他还要老道,但长的实在太嫩了一些,季朗实在是下不去手,最后他把人关进了书房。
他买的这套房子是八十九平的两居,因为平日里只有他一个人住,所以次卧被他改成了书房,里面有一张沙发床,完全够巫渺渺休息。
季朗自然不愿意巫渺渺留在这里,也没想过真的结婚。但这丫头能千里迢迢的大老远来找他,还说要娶他回山里,由此可见就是个脑子轴的,轻易不会离开。
但他别的本事没有,让人远离自己,那几乎就是本能了。
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季朗看了一眼书房的方向。
只要等这丫头睡着了,自己便能入她的梦,到时候他把巫渺渺内心不为人知的秘密全都挖出来。好让她知道,在自己面前,她将毫无秘密,毫无隐私,便会惧怕的主动离开了。
二十四年来,他就是这样让周围的人恐惧害怕躲避的,里面包括他的父母。
巫渺渺赶了三十多个小时的路,转了汽车又换火车,大晚上的又和季朗说了那么多的话,洗过澡后便困的不行,几乎是躺下就睡着了。而就在她睡着的同时,主卧的季朗便立刻感觉到了。
季朗勾了勾唇,躺在了自己床上,闭上眼,开始入侵巫渺渺的梦境。
五秒后……
季朗疑惑的睁开眼。
找不到梦境?难道这丫头没做梦?不应该啊,他刚才明明已经感觉到梦境的存在了。
思索了片刻,季朗闭上眼,重新尝试。
十秒后……
季朗再次睁开眼,一下掀开被子,黑着脸去了隔壁。
“嗯,好吃,好吃。”
书房内,巫渺渺正裹着毯子睡的极其香甜,嘴里咬着一只抱枕,一边吧唧嘴一边梦呓着。
季朗蹲在沙发前,离巫渺渺只有不到十公分的距离,开始再次尝试入梦,结果依然失败。
“我就不信,我入不了你的梦。”季朗不信邪了,他一把拽走巫渺渺啃得香甜的抱枕,俯下身,用自己的脑门紧贴着巫渺渺的脑门,打算直接从大脑入侵。
“嗯??”
梦中,正啃排骨啃的香甜的巫渺渺忽然找不到排骨了,她急的四下找啊找,然后找到了一块红烧肉,便又开心的咬了上去。
“唔!”
双唇吃痛,季朗惊的一下直起了身,不可置信的瞪着某个刚才咬了他一口的人。
“红烧肉不许跑。”
梦中,巫渺渺见到嘴的红烧肉又要跑,急的伸手去抓。季朗刚要甩开巫渺渺抓着他的手臂,忽然眼皮一沉,他竟然有些犯困,然后便缓缓倒了下去。
第4章
一觉睡醒,望着完全陌生的房间巫渺渺有片刻的怔愣,不过很快就调整过来,穿着拖鞋推门出去了。
“早。”
客厅里,季朗正把他买回来的早餐摆在桌上,一笼小笼包,两套煎饼果子,还有两杯早餐奶。听见巫渺渺的声音,季朗头还没抬,唇角就下意识的抽疼了一下。
“去梳洗下,过来吃早饭。”想到昨晚的画面,季朗脸有些臭。
巫渺渺早就饿了,昨晚做梦都是自己在家吃饭,这会儿闻着早餐的味道,恨不能立刻冲过去先吃了再说。不过她还是乖巧的应了一声,先去洗漱了。
卫生间里,季朗已经放好了新的牙刷和杯子,巫渺渺拿在手里,顿时心情就明亮了。
师傅说的没错,相公果然是会疼自己的人。
巫渺渺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从卫生间里出来坐在餐桌前巴巴的盯着桌上的煎饼果子。
“吃吧。”季朗随手把煎饼果子推了过去。
“谢谢。”巫渺渺先是朝季朗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这才拿起煎饼果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一看就饿的狠了。
还挺懂礼貌。
季朗一边喝着早餐奶一边默默的评价了一句。
“你昨天……”
“嗯?”巫渺渺拿着煎饼果子抬起头,嘴里依旧不停,一鼓一鼓的像只进食的小仓鼠。
“你昨晚睡觉的时候,做梦了吗?”季朗意有所指的问道。
“好像有。”巫渺渺。
“梦见什么了?”
“好像是在吃东西吧。”
“然后呢,除了吃东西,还有别的吗?”季朗的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嗯~~~我记不大清楚了。”巫渺渺努力的回忆了一下,只记得自己昨晚在梦里吃的很香,但其他的就没什么映像了,甚至连昨晚梦里吃过的菜色也不大记得了。
其实这并不奇怪,对于梦,大多数的人都是如此,只知道自己是做过梦的,但是你要让他们精准回忆起梦里的内容,大多人都记不大清楚的。
“记不清楚了?!”季朗有些失望。
“嗯,怎么了吗?”
未来相公干嘛一起床就问她做梦的事情?
怎么了吗?因为季朗自己昨晚睡的实在太香了。
自季朗有记忆以来,他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觉。能力失控的时候,他会沉沦在一个又一个的噩梦中。而平日里能力还能自控的时候,他能做的也只是不让自己进入那些噩梦中,但睡的安稳,却是奢望。这些年来,他眼底的青黑,就没有褪过。
但是昨晚,他竟然破天荒的一觉到天亮了?!今早起床后,更是没有任何头疼,疲惫的后遗症。可以说生平第一次体验到了神清气爽的感觉。
“没什么,好吃吗?”他昨天是在巫渺渺身边睡着的,那困意来的突如其来,竟然连他走回自己房间的时间都没有。在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季朗不打算打草惊蛇。
当然,也不准备让巫渺渺离开了。
“嗯,好吃,要是再多放点辣椒就好了。”巫渺渺开心道。
“明天我让他们多放点。”季朗道。
“谢谢相公。”巫渺渺高兴道,。
季朗听到相公两个字,很是不适应:“你们那边喊……那什么,都喊相公吗?”
“不是啊。”
“那你干嘛这么称呼我?”
“可能是叫习惯了吧。我师父从小就跟我说我有个未来相公,我听得多了,也就叫习惯了。”巫渺渺解释道,“你要是不喜欢,我换一个称呼也可以。”
“你师父,你师父多大年纪了?”
“一百二十岁了。”
“一百二十岁?还真是高寿啊。”在如今科技高度发达,人类寿命普通提升的时代,一百二十岁依旧是难得一见的高龄。而这个高龄,大多出现在玄学界。
算算时间,自己是在六岁的时候遇见巫渺渺师傅的,而自己能力第一次失控是在十岁,也不知道巫渺渺的师傅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又是出于何种原因给自己和巫渺渺定了娃娃亲的。
或者是玄学界另一种封印自己的办法?
“那你一个人跑出来,把你师父留在寨子里,肯定不放心吧。”季朗试探道。
“没什么不放心的,出来前,我把她埋在院子里的果树下了。”
“噗!”猝不及防的一口奶喷了出来。
“埋?”季朗瞪大了眼睛。
“嗯,我师父一个月前寿元尽了,火化后我就把她埋在院子里了。”巫渺渺解释道。
“对不起。”季朗没想到老人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