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煜:“我早就打听过了,更为玄幻的是,不光这个城中,全天下都找不到一张他的画像,就算曾经有人为他画过,也因为各种奇怪的原因遭到焚毁,所以至今没有任何地方有他的画像。”
猫儿念了一遍:“敖灿?这个名字我从未听说过,既然他现在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以前也一定不是泛泛之辈,为何我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难道说这名字也是假的?”
顾煜:“其实他一共出过三次家,每换一个地方都要按照庙里的规矩换一次名,他曾经叫过妙音,普玄,觉远,他的信徒们觉得名字换来换去太麻烦,就都叫他曾经的一个俗家名敖灿。”
猫儿:“你这去哪儿扒的消息,扒的这么干净,连人家以前叫什么都知道。”
顾煜慢悠悠道:“拿点碎银子,从大街南一直吃到大街北,什么消息都能问出来,不过他的身份如此蹊跷,我们不能不小心,谁都不知道他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猫儿,可知不知道曾经几年有什么有名气的人物最近几年又销声匿迹了。”
猫儿:“让我想想,倒是有好几个。”
顾煜:“那就锁定一下范围,查出这个敖灿到底是谁。”
猫儿在江湖有许多朋友,他请朋友们帮他搜集这类人物,不过天下这么大要全部找到起码要一个月之久。
回去之后,他苦思冥想,自己倒是想出几个可疑人物来,他找来顾煜和朗俊帮着分析了一下。
“几年前江湖有一个大家门派,后来被灭族,听说那家门主的儿子长相极为英俊,小时候还被寺庙里的和尚请去做金身童子,被灭族后,那家公子逃了出去不知所踪。”
是寺庙中的一种仪式,金身童子在仪式的三天里涂满金箔,端坐在佛龛里,受八方跪拜聆听人间疾苦,一般金身童子会选择胎里素的小和尚,年龄不能超过十二,而且要相貌俊,身体无瑕。
猫儿又道:“但是他的武功也就一般,同辈中算是不错的,但是绝对称不上绝顶。”
顾煜问:“还有呢。”
朗俊回答:“还有一个江湖大盗,作过很多大案,劫富不济贫,人品有点欠奉,人称雁过拔毛君,此人嚣张至极,因为不满意雁过拔毛君这个名字,又做了几个大案子还奉,每一次都要留下一根雁毛,结果大家又喊他雁过留毛君。”
顾煜实在憋不住笑了:“那他一定很生气。”
朗俊:“很少有人见过这个梁上君子的真正实力,所以武功高低如何没人清楚,但是值得怀疑的一点就是他从来都罩面。”
猫儿:“那不废话,他是大盗。”
朗俊:“后来他不小心落网马上就要被毒杀了,结果狱卒看见了他面罩下的脸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留毛君跑了出去碰见了他仇家的娘子来截杀他,岂料那娘子看见他的脸后痛哭流涕的说,如此美人怎么是个声名狼藉的大盗,哭完以后给了他银子助他跑出城。”
顾煜:“……”
朗俊:“现如今他已经销声匿迹了有十年,而且虽然传说他貌美,却也连一张画像都没有。”
顾煜道:“可是大师看起来冰壶秋月,怎么会和大盗扯上关系。”
猫儿:“我这里还有几个人,不过跟朗俊的比起来都差一点,我倒觉得可以怀疑一下留毛君。”
留毛君三字一落,三个人又开始大笑,这个名字简直就是这位大盗的耻辱柱,说不定他销声匿迹是为了洗掉这个傻批名字重新再战呢。
顾煜:“如果敖灿真的跟留毛君有关系,我们倒是真的要警惕了。”
朗俊不能再同意的点点头,一边啃着从饭馆带出来的包子一边说:“嗯,他是大盗,好可怕嘞。”
猫儿凉凉的看了他一眼,抬手给了他一个爆栗:“弟弟,你怕是忘了你有多残暴了。”
他转而问顾煜:“这件事要不要告诉长云。”
顾煜:“一切都只不过是我们的怀疑,八字还没一撇,就先不必说了,不过以后长云再找他,我们就要多加注意。”
长云遥遥的声音跨过万水千山传过来,声音若轻絮浮水:“唉,别瞒了,我听见了,让朗俊去试探一下吧。”
夜深人静的时候,敖灿坐在案前雕刻一个巴掌大观音像,那观音精致温婉却多了许多红尘气息,他将观音上的木屑轻轻吹落,窗外却飘落进一根雁毛,落在木屑之上。
敖灿盯着那雁毛看了一阵后,突然一惊,抬起头沉声问道:“是谁?”
窗外一个黑影吊了下来,用沙哑的少年音道:“大师好凶呀,你不认得我了。”
敖灿:“装神弄鬼。”
少年咯咯的笑了两声:“那也不比留毛君装佛家弟子装的这样像模像样。”
敖灿一掌挥出,巨大的冲力将窗扉震碎,那黑影倏的又消失了,从另一扇窗户跳了进来,轻飘飘的落在案桌上:“你知不知道你一个人头值多少钱。”
敖灿认出了此人就是今天上午给自己削苹果扇扇子的少年。
敖灿冷声道:“你们也欺人太甚了,我是谁与你们何干。”
朗俊:“于公呢,是我家门主让我来的她对你没有丝毫恶意,于私呢,我是个杀手,看见值钱的人头就忍不住手痒,你跟我是同道中人,应该明白哦?”
敖灿:“为什么单长云没有过来。”
朗俊:“我家门主呀,你太瞧得起你自己了,她高看你一等,我却不以为然,咱都是混这一行的,谁也不比谁高贵……”朗俊话说了一半,敖灿突然发难,挥过僧袍,案几震碎,朗俊一下子被拍到墙上,又重重的的落下来跌了个狗啃屎。
朗俊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碎了,她摸了摸自己嘴角的鲜血,心想坏了,刚才嘴太贱把他惹急了。
敖灿缓步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朗俊。
朗俊忙道:“大师我错了。”
敖灿从角落里掏出一捆绳子扔到朗俊面前:“出家人不好动粗,自己把自己绑了吧。”
朗俊:“我做不到呀!”
敖灿:“你若做不到我就喊人了。”
朗俊忙把绳子捞过来,施展自己绑自己体术。
敖灿等了一会儿后问:“绑好了吗?”
朗俊突然想到,怕他干什么,如果真的有人过来了,怕的应该是他而不是自己。
她静静的等待着,等到一个黑影从门外走过的时候突然大声喊了一句:“来人啊!”
敖灿一脚把朗俊踢出去,自己跟着跳了出去,提着朗俊的领子飞速的往寺庙里外面奔。
朗俊被挥了一掌,踢了一脚感觉自己要永垂不朽了。
耳旁的风呼呼的灌进她的五脏六腑,只听敖灿问:“单长云在哪里?”
朗俊:“大师,我给你指路,咳咳。”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 一会儿呀
第79章 终篇四
几个人正坐在厅堂里等朗俊的消息,刚说要出去找一找,敖灿就提着朗俊出现在了大门口。
此刻敖灿是一点大师的样子都没有了,僧袍松松垮垮的敞着,斗笠不知去向,头发散乱下来,却戴了一个银色的面具,连个眼睛都不肯露出来。
长云走出来:“大师,你这是干什么。”
敖灿把朗俊往地上一丢:“你又是什么意思。”
朗俊:“门主,他就是那盗贼!”
长云没想到让朗俊打听个消息竟然打听成了这副德行。
敖灿:“单长云,你不是想跟我比划比划吗?那就来吧。”
长云:“大师我是真的很欣赏你,没想到冒犯了你,多有得罪,不如你进来我们平心静气的谈一谈,我想你对我多有误解。”
付尧门看见朗俊都快被打坏了,连忙将她扶起来:”留毛君,你把朗俊怎么了,你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敖灿的声音如冰碴子一般冷酷:“你再敢叫一遍。”
付尧门:“留毛君!”
敖灿:“甜心门!”
付尧门被这一句甜心门击败的体无完肤,这个坑爹的门派名字
长云:“尧门,你别添乱了,去看看朗俊的伤势,大师抱歉,我们进来一叙?”
敖灿:“我已经出家,前尘往事不再提,也不希望有任何人提起,你只要能保证……”
长云:“我一定保证!”
敖灿抬起头,看见了寺庙处一片红光,他突然不再言语转头飞掠了出去。
他以为寺庙着了火,等赶到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是几百个人举着火把的官兵将寺庙围了起来,寺庙外面还有一圈人马足有四五百个。
夜晚的风凉飕飕的,吹着地面尘土飞扬,春风竟似秋意般萧条肃杀,让人无端生冷。
“敖灿在何处?!我们怀疑敖灿跟当年的大盗有关。”为首的人大喊。
敖灿回过头看着身后的长云:“单长云!我跟你有何仇何怨!你们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长云要跳起来了:“不是啊!不是我们,这真的是凑巧!”
敖灿虽然罩着面具,但是长云依旧感受到了面具底下他冰冷的讥笑。
敖灿不再说话,他一个人走向前去,只说自己是敖灿就任由他们把他束缚了。
敖灿被人官兵抓走了,未曾有半分反抗,这件事惊动了整个百芜城,最抑郁的怕就是长云了。
敖灿被人抓走的时候,她让顾煜他们偷偷混进官兵队伍里照顾敖灿,第二天夜晚,就偷偷溜进了狱中看望他。
牢里的士兵都被付尧门下了“空空药”此刻正醉生梦死,不知人间几何,整个大牢里就他们几个是清醒的。
顾煜他们为了以示诚意,带了镣铐跟敖灿坐在一起。
敖灿不愿意摘面具,便没有任何人勉强他。
敖灿坐在那里,头靠在木桩上,沉默无语,不过他的态度已经没有那么强硬了,至少没有把他们一个个的全部踹出去。
长云走进牢狱里,坐在他的对面:“大师,真的不是我们告的密。”
付尧门:“长云,不用说了,解释过很多遍了。”
长云诚恳道:“敖灿,跟我们走吧,我不知道你曾经经历了什么,会让你这样的一个人突然心灰意懒,堕入空门,十年晨钟暮鼓。你看看我们这里的人,谁又比你好到哪里去,都是罪恶累累,你只要肯入我门,不管你有什么罪孽,我们都用一生帮你偿。”
敖灿半晌才道:“经历了什么,我并不想说。”
长云对付尧门道:“尧门,共梦带来了吧。”
尧门拍拍身后的大箱子:“都在这里呢。”
敖灿道:“听说共梦可以潜入人的意识,入玄幻梦境,你要看我的梦。”
共梦从箱子里飞了出来,姹紫嫣红的瑰丽浓雾渐渐散开氤氲。
长云道:“不是,我要你看我的梦,你若是看过了我的一生,或许会解开你的一些心结。”
敖灿:“你不怕我学你的心法。”
长云:“你尽管学,只要你能学的会。”
许久过后,两个人睁开双眼,敖灿看向长云的目光已经有了一丝松动,和更多的欲言又止。
长云问:“你有什么想说的么。”
敖灿:“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