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氏集团消磨了一下午的蔡淼淼坐在晃悠晃悠的绕城公交上,打开刚才让人帮忙打包的几块蛋糕,吃了起来。
仔细想想也不亏,林屹川那可是九亿少女的梦,前世不知道多少次回眸才换来今生有幸说上几句话。
只是可惜,居然忘了跟他要签名,马云上都炒到五百一个了呢,还有价无市,要知道自己可是独家,蔡淼淼懊悔万分。
现在几点了?
叼着蛋糕的蔡淼淼突然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手机时间,拨了个电话出去。
“喂,大伯啊,我是淼淼,麻烦你上山跟我师傅说一声,我的钱给他打过去了,叫他去信用社取一下,别忘记啊,密码是我的生日,他晓得的。”
“年纪轻轻,居然是个神棍。”林屹川a摇了摇头,想起下午的蔡淼淼,眼睛亮亮地就像小狗的眼睛,一头乱发披在身后,满嘴怪力乱神。
他对林霖说:“奶奶那里我自有交待。”
林屹川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任何超自然现象追根结底都是可以用科学来解释的,只是有人人为地为它披上了神秘的外衣。
“又出事了?”林屹川坐在机场的候机厅,接到一通电话,皱起了眉头。
文景苑是在建的高档大型住宅区,由于之前的安全事故出了人命,已经封锁现场,不允许任何出入。
可是不知道有个工人居然爬过了封锁线,从顶楼坠下,庆幸地是底下有个雨棚作为缓冲,高空坠落只是身体上有几处轻微骨折,没有生命危险。
在警方例行笔录的时候,工人表示自己不想跳楼,好像有一股力量强迫他跃下高楼。
“回去。”林屹川开口,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又在驶回市区的路上。
第2章
滴答,滴答,就像水龙头没有关紧滴下的水声。
林屹川神经质地冲进浴室,所有的开关都好好地拧紧了,没有漏水,只有镜子上的污泥慢慢地躺落下来。
他头痛地按着太阳穴,又是这是声音,无论白天还是黑夜,自己的耳边永远充斥着这个声音。
“我需要心理医生。”林屹川冷静地说,预约了家庭医生上门。
即便是去看了心理医生之后,超过医嘱,大剂量地服用了安眠药,可林屹川还是清醒地躺在床上,彻夜未眠,无休无止。加上白日里高强度的工作,林屹川肉眼可见地速度消瘦下来,连脸颊都凹了进去。
“林霖?”蔡淼淼吃惊地看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
她刚开了个猫罐头喂了猫,蹲在电煮锅面前,打算清水煮挂面,加了点酱油就对付一顿了。
“你怎么打电话给我?”她吸着面条,口齿不清地问道。
“什么?又要请我上门?你们公司是不是换老板了?之前的被开了?”蔡淼淼惊讶地咬断了面条,拿手背擦了擦嘴。
“请我也不是不行,不过我也不是那种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无名小辈,我在江湖也是有些地位的。第二次上门,不得加钱啊!起码翻倍!”蔡淼淼作为是无产阶级的接班人,怒薅资本主义的羊毛。
要说买方市场和卖房市场的区别,蔡淼淼此刻明显是属于后者。
有求于她,站在交易上的绝对有利地位的蔡淼淼闪亮登场,现在连专车都坐上了,她在位子蹦了两蹦,弹性真足,光这座椅都值不老少钱的
。
“林霖,真是你们老板让我去的啊,确定是本人么?”蔡淼淼打破了车内的死寂。
“蔡小姐,您到了就知道了。”林霖没有多说。
车子最终在一座独栋别墅前面停下,蔡淼淼下了车。
“雾草,阴气这么大,你们老板在屋子里养小鬼了啊。”蔡淼淼捂住了鼻子,跟着林霖进入了林家大宅。
屋里空无外人,只有林屹川独自坐在客厅里,没有开灯,外面是阴雨连绵,屋内光线很暗,看不清他的脸,只有沉重的喘息声,意外清晰。
滴答,滴答,林屹川的脚边不断地出现污泥,一点一点,即便擦去了下秒钟又会出现。
“原来是个小鬼。”蔡淼淼笑着说。
林屹川的肩头趴着一个咧着嘴的婴灵,浑身污泥,不停地往下滴落,落在地面上。
“都说小鬼难缠,你怕是吃了不少苦头。”
蔡淼淼眼神一定,出手快如疾风,口中念念有词,一把捏住了那个小鬼,摸上去滑腻腻的,手感不佳。
“我换过很多地方居住,找过很多大师过来,显然都没有用。”林屹川的嗓子很沙哑,好听的低音炮。
“换地方当然没用了,小鬼认人,你去哪儿它就去哪儿。”蔡淼淼翻了个白眼,拎着小鬼的后颈皮,它不安分地四处蹬着腿,一针污泥四溅。
这个社会浮躁,世人追名逐利,所谓的大师,会背几本经书,留点羊胡子,淘换身道袍,摇身一变就是宗师了,学着给人讲经论道了。真遇到事了,全是绣花枕头,跑的比兔子还快。蔡淼淼不屑一顾。
“噫,你怎么这么脏,老师没教过你要讲卫生有礼貌么。”蔡淼淼嫌弃地看着自己身上的T恤沾满了泥点。“衣服都给弄脏了,这个额外收费啊!”
“你说的费用,事后林霖都会打入你的银行账户。”林屹川咳嗽了两声,手臂撑在椅把上。
“别乱动啊,我警告你,信不信我一巴掌把你拍个灰飞烟灭。”她扬起下巴恐吓道,手中的小鬼顺从地低下了头,不再动弹。
林屹川现在感觉好受多了,包围着他的那股冷冰的气息离开了,他大口大口地呼吸,贪恋这世间的暖意。
“这小鬼,你打算怎么处置?它就是调皮,也没什么恶意,最多吸了你点阳气,生上几天病就好了。我这儿就独家香灰,一包下去,保证药到病除,有没有兴趣试试?”蔡淼淼一挑眉,滔滔不绝地推销了起来。
林屹川问:“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缠着你?”蔡淼淼摸了摸下巴,想了半天。“大概是因为你好看吧。”
“。。。。。。”
“怎么鬼就不能有自己独特的审美了,而你刚好在它的审美之内。”蔡淼淼一脚踏在茶几上,凑近了脸,轻佻地拿手指抬起林屹川的下巴,她的眼眸映在他的瞳孔中。
此刻的林屹川面容苍白,四肢皆无力。身娇体弱易推倒,谁看了能把持得住不去调戏一把。
“我有两种方法,第一种直接捏碎它,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第二种等着我慢慢超度它,送它上路,你怎么选?”
“还是个孩子,好好超度了它,送他走吧。”疲倦一涌,眼皮上下打架,林屹川闭上了眼睛。
“选第二种?看来你还不算黑心的剥削阶级。我可以暂时拿符咒封了它的六感,让它感应不到你的存在,自然不会再缠着你了,今天让你能睡上个安稳觉。”蔡淼淼艰难地往书包掏了掏,摸出一张缺角的黄色符咒,拿朱砂画满了红色图案。
“一切听蔡小姐安排。”林霖上前接洽。
“林特助你怎么还在这里,我还以为你先走了?”蔡淼淼惊讶地看到林霖的出现,她猛地拍了林霖的肩一掌,他原本惨白的面色逐渐恢复了红润。
“这里阴气那么重,也亏得你呆得住,普通人被这鬼气一震早就晕过去了,林特助平日里经常锻炼吧,体质还不错啊”蔡淼淼真心诚意地夸奖道。
“多谢蔡小姐。”林霖虚弱地说。
“不客气,举手之劳而已。”她对彬彬有礼的林霖还是很有好感的。
“这超度之法什么都好,只是有一个唯一的缺点。”蔡淼淼停顿了一下,继续往下说。
“每天入夜之后都需我在一旁加持法力,直到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法阵完成,它才会真正地进入轮回,投胎去了。”
“真是太感谢蔡小姐了。”
“换句话说,那就是我晚上也得来加班,这个加班费得给我算上啊!”蔡淼淼不耐烦地总结如上。
“那是自然。蔡小姐放心,该多少钱,我们林氏都会分文不少地给蔡小姐。现在我送蔡小姐回去好么,天晚了,一个女孩子回家不安全。”林霖体贴的说,领蔡淼淼出去。
蔡淼淼看了一眼合着眼睛的林屹川,就像雕塑一般沉睡。都说丑陋的灵魂都各有千秋,而好看的皮囊都千篇一律,她叹了口一气,摸了一把自己的脸。
她看到小脏鬼脑门上贴着张黄符,找不到林屹川的气息、四处飘荡,撑得到她明天晚上再来加持。
明天再拿点法器来摆法阵,书包里都是些零碎东西,真遇到了正事的时候都派不了用场。
她安心的跟随着林霖离开。
但是普通人的眼里,现在的场景更加恐怖,阴暗的屋子里,有一张一张黄纸在屋内上下漂浮,却看不到人影。
“你们老板不是出国了吗,怎么染上了这小鬼。”回去的路上,蔡淼淼忍不住开口问。
“老板在候机的时候,接到了工地方面的电话又出事了,就取消航班,直接去了工地,回来就一直这样了。老夫人找了很多大师过来,人家一到门前,便摇了摇头回去了。”经过刚刚的事,林霖明显和蔡淼淼熟悉很多,话也开始多了起来。
“工地上?”蔡淼淼若有所思地说。“已经出过很多事故了么?”
“是的,就是第一次我想找您去看一下的工地。”林霖回答说。
“对了蔡小姐,你最近看新闻了吗?”林霖突然发问。
“新闻?我不看新闻,我忙着挣钱呢,哪有空守着电视机看新闻。”蔡淼淼摸不着头脑。真实情况是这样的,在她的出租屋里也摆不下一台电视,能伸直了腿就算不错了,何况她哪有有钱买电视,买电视每个月还得交十几块的电视费呢、怎么算都划不来。
“老板原本乘坐的那架国际航班,飞行到太平洋上空,遭遇雷暴天气坠机了,现在国际救援队还在海面上搜索幸存人员,但是存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林霖沉重地说。
“是么?这么严重。我掐指一算,只是算到他不宜出入风雨,最多断个胳膊折个腿的,也没算到还有那么多人一起陪绑的啊。”蔡淼淼占卜一向垫底,能算个大概,但是算不清因由,平时拿来唬唬人还是很够用的。
“蔡大师谢谢您。”林霖诚恳地说。
“客气啥,我就是个收钱办事的。你们给了那么多钱,我当然要义务要把事情做的漂亮。”蔡淼淼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在观里时常被师兄嘲笑学艺不精的蔡淼淼,也有一天成了人们口中的大师。
好听的话总是受用。蔡淼淼飘飘然地说:“明天我带包香灰来,喝了之后保证你老板神清气爽。这个是给大主顾的赠品,放心不收钱。下次有活再推荐我啊。”
出来做事靠的就是口碑,客户都是靠自己用心经营一点一滴积攒起来,来日暴富指日可待。这是工作狗蔡淼淼的心得体会。
第3章
穷人的烦恼,你们有钱人是不可能体会的。
连续几日,蔡淼淼背着十斤沉的书包,先是坐了地铁,再转了城乡公交路车,接着下车走了半里地,最后折腾了两个小时终于到达了林家大宅。
门口的印度包头门卫仔细地检查了蔡淼淼的门禁卡,热情洋溢地欢迎她入内,十分热心地告诉她,第十三幢别墅还要往里走半个小时,蔡淼淼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林屹川,你能不能换个地方住!这里没有公交车直达!”蔡淼淼愤怒地冲着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的男人大声嚷嚷。
“这些都是我名下的房产,你想住哪个自己选,我会交代林霖将你的东西搬过去。”林屹川已经习惯了家里有一张黄纸飘来飘去,他解开领带,随意地扔在沙发上,转身去了书房。
“你自便。”
“不用那么客气吧,其实我那个出租屋也挺好,不然你给我加点钱,像这种困难我也是可以克服的。”蔡淼淼小心翼翼地扒在门框上,往里望去。
林屹川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眼神锐利地看着手中的一叠文件。
他抬头:“还有事?”
“没、没有。”蔡淼淼直接结巴了,主动关上了门。
“林屹川这么凶,你怎么这么喜欢他。你这样不行的,光看脸要吃亏的。”蔡淼淼低头跟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小尾巴说。
蔡淼淼摆了度化的法阵,附在林屹川身上的那个婴灵逐渐生了人智,不再失控地散发自己的鬼气。
那个小脏鬼被贴黄符,浑身的污泥慢慢的褪掉了,依稀能看出来一张肥嘟嘟的小脸蛋。小脏鬼仰起头,乐呵呵地望着蔡淼淼。
“搬家而已,还这么大阵仗?”第二天清晨,连鸡都还没打鸣,早早起床的蔡淼淼端着牙杯,举着牙刷,嘴巴里都是泡沫。
她震惊地看着一辆黑色的加长奔驰严严实实地堵在单元楼门口,身后跟着一辆巨大的运输车,你永远都无法想象这种车里能下来多少人。
白杨里是一个老式的开放式小区,有一帮老头老太占着中心的广场,跳着交谊舞,还有一群人围着看下象棋的。
长大了之后家里的年轻人都出去单过了,现在出入小区的年轻一辈大多都是像蔡淼淼这样的外来务工人员。
这里处于老城区,房租低,交通也算便利,但是蔡淼淼还是肉疼,不肯租个单间,在半地下室里搭了个床就住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