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冰冷残酷……你若不想受欺,被辱,就要变强,变得比任何人都强,变得无可挑剔,变得没有破绽,然后跑上去,跑到更高处,站上那更高更远的地方!
唯有如此,才可以在未来的某一天,将这个残酷的世界踩在脚下。
那一瞬间,晏七颜眼中仿若闪过北凉国城破的场景——
鲜血流满一地,北凉战士的尸首铺满了整个城池,有人抱着孩子在血泊中哭泣,有人奔跑着穿梭在硝烟中想搏一条活路,她握着剑,站在弥漫着烟火的北凉城,无力回天。
“师父,请。”段柏渊微微侧身,让开了这条通往大殿的路。晏七颜看着那两扇敞开的玄黑铁门,铁门上一条盘龙仿佛在这一刻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一双睁着的眼睛划过星辰的光芒,一闪而逝。
晏七颜最终被迎入了巍元仙君的宫殿,玄黑铁门重重关上。
巍元仙君的宫殿与外面有些不同,整座宫殿是纵深的,殿内有河,河上一座水廊从正门一直延伸到里面发光的莲花寝殿中。水廊上可以看到一盏盏闪烁着烛火的宫灯,水廊两侧是水流,水流上有仙气缭绕,使她看不清水廊下的流水。
晏七颜猜测,这座宫殿应该在修建的时候,就建立在了水上。巍元仙君是应龙,前身又是水蛇,喜欢在水中,所以殿内有水,也实属正常。
继续往前走,莲花寝殿内的光微弱闪耀,格外漂亮,晏七颜能够感受到一股极其强大的灵压,自里面徐徐绽放盛开,直至蔓延到了整个宫殿之中。这股灵压来自巍元仙君,却不似之前禄修真人的威压那般强势和咄咄逼人,它已经强大到了一定境界,不会给人压迫力,却让人心生敬畏。
忽然的,耳边有什么水声轻轻流淌而过,只见一条通体玄黑的龙身从脚下的水廊底盘旋而起,带着缭绕的仙气降落在莲花寝殿内,化身为了巍元仙君。
他一双金眸微微闪动,瞳孔倒映着站在水廊上的晏七颜。
这一次的距离,比之前在后山更近了许多,晏七颜可以清晰看到他的肌肤,白皙细腻。深黑色的长发垂在胸前,有微风顺着水流而来,拂开了那缕缕黑发,在空中散开丝丝分明的弧线。巍元仙君给人的感觉就如一颗已打磨出土的黑曜石,无瑕,沉稳,明明光泽潋滟,却又有一种拒人千里之感,仿若天人。
晏七颜仍站在水廊中,没有继续往前,她感觉到脚下一湿,低下头时,看见水廊两侧的水已经蔓延上来,打湿了她的鞋袜。
她要继续往前走,却发现抬脚时有水流卷上来,将她的一只鞋卷了下去,巍元仙君还在前方静静看着,似乎在等她过去,晏七颜犹豫了一下,干脆将另一只鞋脱下摆放在一侧,赤着脚朝莲花寝殿方向走。
只是没想到她走了几步后,又有一股水流卷上来,拖住了她的外衫,直接将她的外衫扯入了水里……
这下,晏七颜的脚步顿住了。她看着水廊边缓缓流动的水流,察觉到刚才卷了她鞋子又卷了她外衫的行为,像是被人操控的。
如此想着,正好有一股水流悄咪咪从她脚边涌上来,要解她的腰带……晏七颜直接抽出佩剑一个转手就将那股水流给切断了。水流“刷拉”一下散落到地上,溅了她裙摆一身。
巍元仙君:“……”
晏七颜:“……”
整个殿内瞬间沉默了下来,连水流声都轻了少许,气氛显得十分尴尬。
晏七颜略微深吸了一口气,她将手中蓝剑负到背后,态度认真恳诚:“掌门,我不喜欢刚才那样。”
巍元仙君与她大眼瞪小眼良久,然后慢慢点了点头:“好。”
然后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大概觉得这气氛实在没办法再持续下去了,巍元仙君忽然轻轻一动长袖,只见水廊两侧忽然涌起了一朵一朵水莲花,那些水莲花徐徐盛开,里面呈现出了一件又一件琳琅满目的法器珍宝。
“今晚过后,这些东西里你可以选一件喜欢的取走。”巍元仙君声音温和。
晏七颜略微抽了抽嘴角,她忽然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怎么自己像是进来卖……身……一样……
她的沉默让整个大殿再次陷入尴尬的局面。巍元仙君略微思考后,再次开口,这一次他决定先介绍介绍这些法器珍宝,好让晏七颜有个选择:“这件是两百年前我去白海山遇到五行希狐,取了它内丹炼制而成的法器‘沙罗’,驱动它后可以生成千海潮浪,能在一日之内覆灭一个国度;这枚怨纯皇印是在四百六十年前月蚀妖塔开启时,我从里面寻来的一件助灵神器,只要在手中印下一枚印记,就可以源源不断吸取比本体灵脉能容纳最大极限度更多的灵能,驱以使用;这件%&**&……还有这件!%¥@&%……以及这件*&%¥#……”
晏七颜:“……”(听起来每一件都很牛逼,但她没有一件能理解的)
巍元仙君还在一件一件介绍着,他法器实在太多了,大部分都搁置着没有使用,这里的每一件拿出来都是神器级别的,只要有足够强大的灵力驱动,即便晏七颜只有筑基期修为,也能轻易与金丹期的修士对抗。
但这些都不是晏七颜想要的,她之所以会踏入宫殿,是想给合欢宴上投下合欢石之事一个交代:“掌门,今日那枚合欢石,是我误投入池中的。我的徒儿中了毒在洞府等我回去送药,请掌门另择他人双修。”
第25章 挣扎
晏七颜推开门出来的时,段柏渊仍站在铁门外。他看到晏七颜从里面空着手出来,衣衫整齐,只湿了衣裙:“师父,掌门与你……”
“什么都没有发生。走吧,回紫凰山。”晏七颜神情淡漠,她握着手中的蓝剑,越过段柏渊径直朝着下山的石阶走去。
段柏渊微微蹙了一下眉后,迈开脚步恭敬的跟在了她的身后。
刚才在殿内,巍元仙君并未过多为难她,只是反复问了几句:“你真的不要这些法器了吗?”在晏七颜郑重其事的表明“确实不想要这些法器”之后,他便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收回那些在廊边欢腾的水流,让晏七颜离开了。
晏七颜不想多提殿内的事,她想尽快返回紫凰山,拿着药医治小太子。
两人走过金鼎台,尚未走下石阶时,身后跟着的段柏渊忽然停了下来,他恭敬的开口:“师父。从合欢宗到紫凰山需六日马车时间,小太子身上的毒须得尽早清除,越快回去越好。现在只有你我二人,不如向宗门借兽骑返回,能在一日内抵达紫凰山。不如您在此等我片刻,我去借了兽骑来,可好?”
晏七颜心中略微一盘,觉得有道理,便点了头:“嗯。”
段柏渊恭敬朝她一拜,随后便返身去合欢宗的兽骑堂借兽骑。晏七颜便等候在金鼎台下的石阶处,合欢宴现在已是开始的时间,大部分看对眼的弟子都已去享受欢愉,台上所剩的不是没有被人择中的,就是投了合欢石没被回应的,他们正互相挑挑拣拣,打算随便选一个双修。
天空已彻底暗下来了,除了石阶两侧点燃的灯火,看不到一丝光芒。晏七颜看了看手中的那枚丹药,微微握紧。不知道小太子现在如何了,等解了他身上的毒,她要带着他离开这样的地方。
“小七颜,你果真在这里。”
突然,身后有一双手伸了过来,直接将晏七颜抱了满怀。她一惊,连忙要转身,却发现身后的人将她紧紧禁锢在怀中,温湿的气息从她头顶上拂来:“我看见你的大徒弟去借兽骑,还觉着奇怪,原来你并未入掌门的寝殿,而是留在这里等我~~~”
“禄修真人!”晏七颜被他手中的那柄牡丹扇扣住了脖颈,根本动弹不得,“我今日不想双修!今年的合欢宴,我是不参加的!”
“小七颜想过河拆桥?你之前写信予我,求我为你找寻一柄上品法器,你愿在今年合欢宴上以身相许,怎么,我为你寻了法器来,你倒是又不要了?”禄修真人袒露着衣襟,他扣着晏七颜的手,轻轻闻着她发上的香气,“就今晚,少不了多少修为。回头我帮你再抓几个正道门派的男修来,让你补回去。”
晏七颜刚要拒绝,突然抵在脖颈上的牡丹扇像活过来一样,上面的牡丹一朵一朵盛开,其中一朵从里面随着藤蔓蔓延出来,缠上了她的脖颈。然后像扎根在那里一样,直接没入了晏七颜的脖颈中,形成了一圈花钿。刹那间,她的身体变得沉重起来,好似流动的血脉被停止一样,重得让她无法站立。
禄修真人亲了亲她的面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别怕,这是天魔牡丹,会暂且封住你半日的灵力,只要过了今晚,你便又可驱动灵力了。”
晏七颜成为魔修七颜后,一直使用着她的身体,初时觉得她身体灵活,脚步轻盈,是因为七颜体内有凡人没有的灵力,肉身也比凡人少了许多浊气。时间久后她习惯了这样的身体,但当灵力被封住时,那种轻盈感便瞬间消失,再加上魔修七颜从前没有被封过灵力,身躯一下子无法适应,才让晏七颜觉得身体沉重。
禄修真人抱着晏七颜脚尖一点凌空飞起,他脚下生起一支玉笛乘器,载着他们前往更隐秘的地方。
晏七颜浑身脱力,她想拼命挣脱开胸前的禄修真人,但双手根本使不上力气。脖颈上的花钿封锁住了她的灵穴,灵脉里的灵力无法涌动,被牢牢凝固在了脉络里,这种感觉就好像身体失去了掌控权,明明想动想挣扎,但手脚根本不听使唤。
禄修真人察觉出晏七颜的挣扎,他微微收了一下紧抱的手臂:“无需挣扎,今日你哪里都去不得。”
不行!不行!不行!
她必须动起来,必须摆脱现在的困境!晏七颜竭尽全力的控制身体,凡人的血液在体内不断流淌,紧绷的肉肤也开始找回感知。她突然出手握住蓝剑一剑扫向了禄修真人。
禄修真人没料到她被封了灵力后还能快速适应普通肉身,他胸口被中了一剑,但因灵力护体,那剑刃只割破了他的衣襟,没有伤到血肉。但双手却因此一松,抱在怀中的晏七颜瞬间脱离,从高空直接摔了下去!
“七颜!”他快速下沉了乘器,但晏七颜坠得太快,直接落入了焱光山山脉的树林中。
原以为必死无疑,她的身体重重摔过那些茂盛的树叶枝干,直接跌在了河道的鹅卵石上,剧烈的疼痛让她更快速的感知到了自己的手、脚、还有身躯,筑基期的修士经历过升阶雷劫,虽然伤痕累累,却没有断送性命。
她挣扎着从河道上站起来,浑身上下早已伤痕累累,树枝割破了衣衫,条条血迹清晰的出现在她的脸上,手臂上……但她知道现在不能停留在这个地方,禄修真人很快就会赶过来!
不顾身上的疼痛,她以剑作拐支撑着身体逃入了边上的丛林中。
禄修真人从天而降,来到了河道边。他看到水面上浮着一缕缕血迹,还有鹅卵石上残留的斑驳血液,眉头一下子蹙了起来:七颜为了摆脱他竟不惜将自己伤成这副模样?
她当然不愿意将自己伤成这般模样,但她更怕自己会彻底变成魔修七颜那副模样!变成一个被万人唾弃,毁国灭度,杀人害人的女魔头!
段柏渊说的没错,在这个世界上,实力就代表了一切。不仅仅是修仙界,在他们凡人的世界也是一样。活着就要变强,唯有强者才能忍受住刀枪剑雨,忍受住枪林刃树,为身后千千万万子民撑起一片天!但纵然如此,她也不会为了变强而改变自己的初心,变强的方法有成千上万种,她不屑成为魔修七颜,不屑用身体去交换修为和力量!
“悉悉索索”,脚下地面上的树根藤蔓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开始颤动了起来,其中数根藤蔓已经猛地跃然而起,朝着晏七颜冲了过来!
晏七颜拿剑抵挡,砍断了几根树藤后,脚下却被猛地缠住,另一根树藤快速攀上了她的左手手臂,直接将她一只手悬掉起来。她不顾手臂被划伤的危险,直接拿剑狠狠扫开了那根树藤,手臂上顿时裂开了一道巨大的伤口,鲜血源源不断从里面流下来。
禄修真人已经赶来,他是水木双灵根,刚才驱动了树藤之人就是他!
晏七颜浑身浴血,她握着手中的蓝剑,面对一步一步从林中踏出来的禄修真人。他俊美绝伦的脸被树荫遮挡在黑暗中,胸口的衣襟因为被她割破,袒露出里面白皙的胸膛:“七颜,你有欢喜之人了?为何今年躲我至此?”
“我不想双修。”晏七颜目光坚决,好似带着火焰,“从此以后,我都不会再用这种方式提升修为了!”
“你不想双修?”禄修真人像是听到了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七颜,你身上的修为有多少是靠修炼练成的?你能到筑基期,除了我给你的筑基丹,那些身上所累积的修为,全部是从旁人那里夺取的,你觉得现在的你,可以不靠双修提升修为吗?”
魔修七颜是怎么一步一步爬到现在的境界的,禄修真人一清二楚。他外表看似放荡不拘,仿佛对周围任何事情都漫不经心,但心中的秤却十分明了,有的时候他总是笑,但那些心计,那些算盘,他清清楚楚。
晏七颜紧紧握着剑,她的语气生硬而排斥,全身心都抗拒着禄修真人的靠近:“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我现在不愿双修,请你回吧!”
“我若不愿回呢?”禄修目光微微一暗。
晏七颜摆了一个剑势,迅速出手:“那就只能请你回!”
她速度很快,脚尖一点猛地朝禄修出手。禄修长袖一抬,周围地面的树藤迅速席卷而起,竖成了一堵藤壁阻挡在了晏七颜面前。说时迟那时快,晏七颜一个侧翻,脚尖快速点在藤壁上,如同平底走路一般,直接踩着藤壁翻越而过,来到禄修面前,长剑毫不客气的刺向他的胸膛!
禄修一惊,他眼睛瞬间眯起,以双手结印,远处河道上的水流迅速席卷而起,铺天盖地从身后冲击而出!
晏七颜立刻收住剑势,左掌一掌击打在剑背上,以极强的剑气横扫千军!
那些扑面而来的水流瞬间在空中被切断,无数水花飞溅而起,像雨水一样哗哗哗落下来,洒了她一身。
虽然只有短短数秒时间,但刚才晏七颜那行云流水的一套剑法已让禄修起了疑心:这样的剑法没有二十年时间是没办法炼成的,七颜这些年一直在北魏寻找皇族吸取那些皇族之人的灵修,她如何有时间去练这样高的剑法?
更何况她原本没有半点武功基础,在封了灵力后应当无法动弹,居然还能有如此的武功和剑法?
第26章 你是逃不掉的
但那又如何?
别说现在七颜被封了灵力,即便没有被封灵力,她也不是他的对手。金丹期大圆满和区区筑基中期的实力差距,他要让她好好看个明白。
禄修真人缓缓收起衣袖,他脸上依旧平静如常,但眼底却有暴风雨在席卷成形:“我不想伤你,只是我觉得你或许应该接受一些现实。七颜,百年过去了,你不应该越活越过去。天真这个词,并不适合你。”
他的语速十分平缓,好似波澜不惊,但从身上铺天盖地涌过来的巨大威压却一下子将晏七颜压制在了地上!这一次的威压要比前几次更强大,更残酷!
晏七颜整个人几乎是毫无还手之力的被狠狠摔压在地面,巨大的境界差距压得她全身的骨骼都开始颤栗抖动,五脏六腑像是被什么东西疯狂的挤压,有血液从喉底涌上来,溢出了嘴角。
这就是强者和弱者之间的差距,强大的,毫无保留的。耳鸣声,不断从视线流淌下来的汗水,浑身残酷的剧痛,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晏七颜生出了恐惧、害怕、绝望。
她想抵挡,但却犹如一粒尘埃被暴晒在太阳底下,仰起头,在那天空最高处的位置,是她永远无法触及的高度!
“啊!!!”鲜血已经从身上残破的伤口中溢出,全身剧烈的疼痛让她终于无法抑制,惨叫出声。
但禄修真人却并没有停止施压,他要让晏七颜看清楚形势,弱者,就必须臣服在强者之下,除非有一日她能站上去,站到比他,比整个合欢宗,比全天下中任何一个人更高的位置。
否则……六合八荒的修仙界,无论她变得多强,总有人会凌驾在她之上。
晏七颜紧紧咬着牙,剧烈的疼痛让她无法喘息,她甚至不知道已过去了多少时光……是一秒钟,一刻钟,甚至更长的时间?
——师父,在修仙界中实力便代表了一切。当你实力孱弱,便会任人宰割。
段柏渊的话仿佛像一个魔咒,仿佛出现在了她的耳畔。汗水已经模糊了她的视线,晏七颜卧在地上,手指因忍受着疼痛而紧紧抠进了泥土里,上面全是血淋淋的伤。
是啊,在这个世界里,无论是修仙者还是凡人,只要是弱者,就会被人宰割。强者掌控着天下局势,弱者成为踮在脚下的石头。当她是凡人时,她竭尽全力的让自己变强,忍受着痛苦,一日又一日的磨练着,柔软的手掌变得粗糙,身体越来越高大强壮,及腰的长发也被盘成男子的发髻……她戴上头盔,穿上铠甲,像男人一样握着剑在战场上拼搏厮杀。
而现在,她来到了修仙者的世界,这是一个比毁灭了北凉国的魔修七颜更强大的世界!
她会死在这里吗?
她会死在这个地方,悄无声息的,像一只被海浪吞没的蜉蝣……
——父亲,这把剑实在太重了,我握不起来。
——呜呜呜呜,我不想练了,父亲,我真的不想练了,我的脚好痛……
——父亲,父亲,求求你,不要把我丢在军营里,求求你。
从前的她,不正是现在的自己吗?
那时候她仰着头,看着父亲的背影,那是她曾以为的触不可及,永远无法追上的人。但是后来,她一步一步,一步一步成为他,一步一步站上了她想都不敢想的位置。
而现在,她还可以站起来,还可以继续前进!纵然在今日,她见识到了那比她原本所认知的世界更高,更触不可及的边界,但那又如何!
她不要死在这里!她要活,她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