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他把一切看开,每天以练功为主,真的有了小成。
三年前,覃玉霞又设计让他下乡,他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只要能远离这些人,去哪里都是天堂,他已经不是前世那个懵懂少年,两世为人,几乎没有什么是他不会的,不论去到哪里,他自信都能打拼出一片天空。
这一世,他决定,再也不为这红尘万丈迷花了眼,守住本心,过自己想过的生活,至于覃玉霞,帐是一定要算的,且先让她蹦哒几年。
——前世纵横商场几十年,他缺的从来不是耐心和手段。
第二天一早,他早早地把三湖和云妮带上,又去了那个饭店吃早餐。
吃完饭,云妮从口袋里掏出几张十元的钱递给伍再奇:“再奇哥,你没钱了吧?昨天都买了那么多东西,给你钱,我有。”
“哇,小妮,你怎么有这么多钱?”三湖诧异地问她。
“就经常打兔子呗,石如臂指,指哪打哪。再奇哥教了你这么多年,你看你,命中率那么低……”云妮逮住机会把钱过了明处。
伍再奇心中一暖,高大的身躯往椅背一靠,没有去接她的钱:“云妮,你自己留着,再奇哥还有,等没有了再问你要好不?”这对他来说是很新奇的感觉,从来只有别人问他要,还没哪个说:“伍再奇,你缺钱不?给你一点。”
他微笑过后,又想起前世养的那帮蛀虫,个个除了伸手向他要钱,别的什么都不会。每个人都在公司挂了闲职,领着不菲的薪水,然后在公司里指手划脚,他一怒之下,每个人分了一些股份,然后让他们别来上班,每年领分红就行了,饶是如此,每个人还是有什么大事小情的就找他要钱。
“那我就收着,等你缺钱了再问我要。”云妮咧开嘴,微笑着露出一排小小糯糯的牙。
“云妮,昨天那只狗狗为什么那么听你的话呢。”三湖疑惑不解地问道。
云妮望了望四周,很好,没人,她把头往伍再奇和三湖的方向凑了过去,小声说道:“我在山里碰到了一个白胡子老公公,他让我吃了一样东西,说以后动物都会听我的话,不会伤害我,你看,山里的鹿我让它别动,它就不动了。他还说了,不能跟别人说。”说完,晶亮的眸子熠熠发光,眩花了伍再奇的眼睛。
听到这话,三湖急了:“人家说不能告诉别人,你还敢说出来,你个缺心眼的。”
云妮斜眤了他一眼,很是不以为然:“你们俩又不是外人,难道你俩还会到处乱说。”
“我俩都不能说出去,你自己也别说,记住了,谁都不能说,说出去云妮会有危险的。”伍再奇意识到了其中的厉害之处,对俩兄妹下了严令。
俩兄妹集体住口了。
云妮心中暗忖:这让动物听话的事,也过了明处,以后再有什么不对,就推给“白胡子老公公”
“吃完早餐,咱们就去玩,然后就是买东西,明天就三十晚了,过完初五咱们就回去吧,在这叽叽歪歪,还不如上山玩去。”伍再奇习惯性地下达命令。
走在繁华的宁城街头,三湖惊叹不己,连街头流动着的老年义务巡防员都让他唏嘘不已:“这么些个老人都不用带孙子?每天就这么巡逻?我老了也能这么悠闲自在就好了。”
“以后你老了,比他们舒服多了,只要你够努力,什么都会有的。大家同样是人,他们有的,你都会有,你可不比谁差,三湖,对吧?”
——伍再奇的心灵鸡汤瞬间点燃了三湖的小宇宙。
“对,再奇哥,我听你的,回去我就加两小时练石子神功,你看,连云妮都比我强了,你看咱们的猎物多好卖呀,我瞅着,咱们仨在山上一个月,肯定得比种地一年强。”三湖算是尝到了甜头了。
伍再奇警惕地望了望四周,提醒三湖:“以后这事心里明白就行了,千万别说出来,给人抓住了,你就得去游行。”
三湖赶紧点头答应了。
这时路过一个小胡同,云妮好奇地问:“再奇哥,胡同里有俩人进去了,他们在干什么?”
“这里一直有个小黑市,估计他们是在进行交易,就在最里面的拐弯处,那里很暗,光线差,平时没人往那走,所以也比较安全。”伍再奇离开宁城几年,不可能还熟悉这边的情况,他说的其实是前世很多年后听说到的情况,当时有网络之后,兴起了城市论坛,他就是在哪里看到的。
“哦哦,黑市呀?”云妮若有所思地说。
走过了几步,是一家写着“新华书店”的门脸,云妮站住了:“再奇哥,你们俩去买东西吧,我就在这看看书,买点有用的书回去。”
“好,那你在这等我们,千万别乱跑。”
“嗯嗯,我一定不乱跑,你们一回来就可以看到我在这。”说完还挥挥手,笑眯眯地说着再见。
等他们走得不见了人影,云妮拐进了那个小胡同,在拐角处她确定了无人,就拿出了一个蛇皮袋,上面写着尿素二个字,里面则装满了猎物。想了想,在这个隐秘的转角,她干脆放出一头鹿,还用稻草盖好,然后把身上的军大衣换下,穿上原来的旧棉袄,还在脸上围了一条旧围巾,这样谁也认不出我了,她满意地想。
装扮好,云妮提上蛇皮袋快步走了十多米,看到了两个站在哪里谈话的人,那是一男一女,男的三十多岁,旧军大衣,除了一双锐利的眼睛,其长像豪无任何辨识度。
俩人看到了云妮,那女的转身就走。那男的看了看云妮围着围巾,只露出眼睛的头部:“同志,有事?”
云妮放下袋子,打开袋口,招手让他过来看,那男人走过来一看,急忙伸手一摸:“鸭子还暖,没死,这还有斑头雁。”他倒抽一口冷气:“好东西,我按照供销社的价格给你翻一倍。”
说完还紧张地看云妮,生怕她不答应,看到云妮轻轻地点了点头,他赶紧从巷子里扒拉出一个地称,把袋子往上一放,就称好了,称好之后麻利地数钱给云妮,云妮看也没看就放进口袋。
第二十六章宁城黑市
云妮看着买鸭子的人正待把东西放上一辆自行车拉走,她也不出声,用手指指外面,示意他跟自已出去一下,那人犹豫一下,打了个呼啸招呼先前那个女人把东西拉走,他则示意云妮前面带路。
前方走了十多米,到了云妮藏鹿的地方,云妮掀开稻草,那人眼睛一亮:“大过年的这些东西非常好卖,我给你高价,你们还有吗?”他觉得这些东西不可能是一个人能弄到的,起码得像他们有个团伙。
云妮犹豫了一下摇摇头,那人察言观色:“如果还有就来这找我,我肯定会给您高价钱,这只咱们也不称了,估摸着大概有九十斤,我按一百斤给您钱,还是按照收购站翻一倍,您看怎么样?”那人欣喜之下,连称呼都从“你”变成了“您”。
云妮点点头,那人长吁一口气,竖起大拇指:“痛快,是个做大事的,来,钱您拿好了,咱们得快撤,给人看到就不妙了,再见您了。”那人把还在喘气的鹿往肩上一扛,吭哧吭哧走了。
云妮目送他走了,闭上眼睛运转灵力,把四周观察了一遍,再慢悠悠地进入空间里,把衣服换上,围巾摘掉,钱放好,这才背起双手出去了。
再次回到书店,她选了一大堆人文历史,人物传记,动物植物,甚至红宝书。捡完之后匆忙付了钱,出到了门外,还是找了个地方一股脑地放进了空间里,她擦了擦脑门上並不存在的汗:“整天就像个小贼似的偷偷摸摸,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回到了书店,这回可以悠闲自在地看书了,她认真地挑选了几本,打算这几天看。
把书选好,伍再奇和三湖也提着大包小包回来了:“云妮,选好了没?咱们走了。”
回到伍家,放下东西,张嫂对伍再奇说:“再奇,刚才首长在找你,他在书房,你去看看吧。”
伍再奇微一颌首,直接上去了。
敲开了门,伍再奇长身玉立斜倚在门口,微笑着问:“爷爷,你找我?”
“进来,把门关上”伍文斌摘下鼻粱上的老花镜:“坐这,给我把茶泡上。”
伍再奇沉默不语,端端正正坐到伍文斌对面,沉肩,垂肘,提腕,把一系列动作温杯,配茶,冲泡,做得犹如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再奇呀,爷爷也老了,这些年一直和你大伯待在京城,也顾不上照看你,让你在外面受苦了。”
“爷爷,梅花香自苦寒来,我一直都懂。你们的处境也艰难,不用挂念我,我过得挺好的,你把自己身体照顾好了,就是对我最大的好了。”
伍再奇想起前世,龙俊荣移情别恋时,自己颓废混沌地过日子,连累了老人为他忧思过度,没多久就旧疾复发去世了。
“那你有什么打算?再奇,趁爷爷还能帮着你一把,你去当兵吧?去部队历练二年,就可以转业到地方,这样才可以名正言顺地从知青的身份转换回来,然后,在地方上再干些日子,爷爷看能不能把你带上京城工作,到时候我退下来,你和你大堂哥再兴正好顶上来。”伍文斌眼皮下垂,挡住了双眼的神色。
伍再奇浅浅尝了一口茶,并不咽下,让茶中的苦涩溢了满嘴:“我还没想过这方面的事,初五我就回和平村,那儿我待惯了,一时半伙还不想挪窝。这几天我再想想吧。”
“再奇呀,男儿志在四方,眼光不要局限于方寸之地,也不要为一时的安逸耽误你一辈子。你可得好好想想,你难道要当一辈子的知青?”
伍再奇微微分开双腿,把双肘放在大腿上,低着头思量:从军是一块自己从未涉及到的领域,如果按部就班,自己的未来自然也不会差,毕竟那是一条自己熟悉的路。我只要能等到改革开放就能振翅高飞。如果从新开始,自己还会有把握吗?
“嗯,爷爷,我会认真考虑的,我已经长大了,无论我的选择是什么,那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你都千万别着急上火。”伍再奇知道,老爷子只要血压稳住了,其实也没多大毛病。
伍文斌长长叹了一口气:“孙大不由爷,罢了,且随你去,你好好考虑一下,给我答复。”
伍再奇望着袅袅上升透着的茶烟,举杯浅饮,滋味醇厚,醇而带爽,厚而不涩:“爷爷,你还是喜欢喝铁观音。”
“这么好的铁观音,我也很久没喝到了,这是你龙爷爷送的,初一他打算来看我,他有深厚的军方人脉,你也别出去,见见他。”伍文斌开始为孙子搭路:“他只有一个孙女俊荣,小时候不是和你玩得挺好?听说这次也会来吃饭。”
这一切其实和前世大同小异,当时伍文斌也建议他去当兵,可当时私下覃玉霞一副慈母的样子劝他别去,说担心他会受苦。时至今日,他早已想通:但凡有可能让他走得顺顺畅畅的路,覃玉霞都会让他绕着走。
他剑眉下清亮的眼睛透出一丝兴味:覃玉霞不想我去当兵吗?哪就去吧。而且到八十年代还有好几年,那就拿出这几年去试试不一样的人生,凭自己的身手,军营里的训练还难不倒我。但是现在还不能说,等成了既定的事实,再看覃玉霞铁青的脸,多有意思。
明天也会是覃永前看到龙俊荣的时间,他倒要好好看看,前世到底是自己蠢瞎了眼,还是他太会掩饰。
晚餐大家都坐好,张嫂上了菜,红烧斑头雁,野鸭萝卜汤,青椒蒜苗野猪肉,都是伍再奇带回来的野味,在这大城市可不多见。
楼上覃玉霞正在劝自己的女儿:“兰兰,快下去吃饭,有很多好吃的,你不下去,岂不是让不相干的人吃得痛快?”
“我不去,看见那是些乡巴佬就吃不下,大哥做了乡巴佬就算了,还带乡巴佬来,同学又该笑我了。”伍再兰躺在床上,使劲地蹬脚。
“唉呀,我的小姑奶奶,这话万万不能在外面说。农民是兄弟姐妹,看不起农民可是个大罪,你可别被别人抓住小辫子。”覃玉霞的狠辣只针对伍再奇,对自己的一双儿女却爱如眼珠:
“兰兰,昨天你把狗解开咬人,我还没说你呢,别以为我不知道,早上我明明系好的狗绳,我还看到你偷偷先进来的。”
“就咬她,谁让她来我们家,一个乡巴佬还敢比我长得白,咬死她才好。”伍再兰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兰兰,你做了什么事情,妈都不会怪你,可是你千万别让旁人知道,你好好下楼吃饭,别发脾气,咱们好好合计合计,以后有机会再出手。”覃玉霞教导女儿的方法也不同于人。
心不甘情不愿的伍再兰下楼坐在餐桌喊了一声:“爷爷。”
“嗯,吃饭。”伍文斌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快过年了,小小年纪整天阴沉着脸,他暗暗摇了摇头。
第二十七章家庭纠纷
第二十七章家庭纠纷
餐桌上,伍再兰一直盯着坐在对面的云妮,希望找到她餐桌失仪的证据,可杨云妮举止优雅,言语从容,礼仪无懈可击。
伍再兰狠狠地剜了云妮一眼,越发看她不顺眼,转过头问覃玉霞:“妈,今天的菜真是好吃,这么多肉,大哥,你们在农村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吧?”她得意洋洋地问。
伍再奇惊诧了,前世伍再兰心肠狠辣,城府极深,没想到十二岁时居然这么幼稚。
覃玉霞讪讪一笑:“傻孩子,这都是你大哥带回来的,他怎么会没吃过,快吃吧。”
“哇,农村现在这么富裕了?妈,你又说他们天天喝稀饭?”伍再伟也大咧咧地问道。
伍再奇缓缓吞下口中的食物,放下手中的筷子:“确实是天天喝稀饭,一年到头就发这么点肉,我都带回来了。”
伍再奇上一世确实就这么傻,村里发了什么好吃的,他全都拿了回来,只为了能得到母亲覃玉霞的几天好脸色,几句关切的话语。
“哎呀,再奇,以后别带回来了,家里什么都不缺,你把自己照顾好,我们就高兴了。”在伍文斌面前,覃玉霞从来就是一副慈母心肠。
前世伍再奇出生时,伍文斌没在宁城,根本就不知道其中有蹊跷,一直以为这覃玉霞就是伍再奇的生母,而伍参军在覃玉霞的设计下,以为伍再奇生母背叛了自己,对此事讳莫如深,从来没有深究。
一家人就这样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
“小姑娘叫云妮是吧?来,来,多吃点,这些可是些难得的野味,你们那山上很多这些山禽野兽吗?”伍文斌招呼云妮问道。
云妮不急不忙地放下手中筷子,微笑着说:“有,但是不多,也很难打,这都是我哥哥们和再奇哥去打的,我也上山帮忙摘些野菌子野菜什么的。”
“果真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我当年十二岁也上山打柴了,十七八就出来工作, 再兰,再伟,你们俩可要向农民兄弟学习学习,你们每天睡到快十点,家里什么活都不会干,要知道:劳动最光荣,伟人的话是再不会有错的。我不在宁城,你们父母也不知道怎么教的你们,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看来得让你们也下乡锻炼锻炼了。”
覃玉霞吓出了一身冷汗:“对,爸爸你教育得对,我让他们都改改,不过这大过年的,是我让他们别起那么早的。天冷,呵呵,这起太早也没什么事。”
她生怕老爷子非让他们下乡,那可要了她的命了。
覃玉霞这边没攀扯明白,伍再兰这猪队友却爆发了:“爷爷,你老糊涂了,居然让我们跟这乡巴佬学习,妈妈说,那泥田里到处是蚂蝗,毒蛇,你居然让我们下地去,这是亲爷爷说的话吗?”
“我也不去,我可不像大哥那么傻,去那种山旮旯,大院的小伙伴会笑话我的。”伍再伟也奋起抵抗。
伍文斌啪地放下筷子,额头上青筋直跳:“老二,老二媳妇,看看,这就是你们教育出来的孩子,不敬长辈,好逸恶劳,拈轻怕重,一无是处。”
伍参军莫名其妙被训斥,也有些讪讪然:“爸,这孩子不是还小吗?过几年就懂事 了。”
“你们这样教孩子,过十年,二十年他们都还是这样。”
随后,伍文斌收敛了怒 气:“由着你们吧,反正我有再奇,你们爱怎么就怎么吧。”
伍参军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都是他儿子,老爷子看中哪个都一样。
覃玉霞就不淡定了:这老爷子在京城工作了几十年,不管是人脉还是资产,都不容小瞧,再伟和再兰这一被放弃,失去的可不能以钱来计算。
在覃玉霞正待说些什么的时候,伍再兰的小宇宙又爆发了,她一把将碗扫在地上, 跺着脚叫嚷着:“我也不稀罕你做我爷爷,反正我有姥姥,我姥姥对我可好了,她可不像 你,尽喜欢这种乡巴佬。”说完就蹭蹭蹭跑了。
云妮和三湖淡定地对视了一眼,装做没听到,继续吃饭,怪不得再奇哥交代了,且当是听到风吹过耳朵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