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自己工位时,也不知道是谁在上面摆满了绿植,还养了一个生态鱼缸,把她的桌子全占用了。
游湉问了句这是谁的?大家都说不清楚,她直接把鱼缸的电插头给拔了。
反正她现在,对谁都没什么耐心。
出来的时候,在出租车上刷了刷朋友圈,突然刷到了源野,游湉才意识到已经有段时间没和源野联系了。
源野是个典型的孩子性格,每天芝麻大点的事都爱往朋友圈里发,每天都元气满满活活泼泼的,可是最近一段时间,好像消失了一样。
他消失了,游湉自然也想不起来,只是这冷不丁又出现一下,游湉才突然有了意识。
源野这朋友圈发的也是过于简单,就一个微笑的表情,外加一个定位。
游湉点开看了看,是个夜店,但不是他常去的那家。
只是游湉怎么看这个表情,怎么觉得有点阴阳怪气,因为她和别人聊天聊到不爽时,也经常发这个小黄人微笑的表情。
她不知道人家00后是不是和自己这90后上网冲浪的习惯一样,万一人家就是单纯的想笑一笑呢?
游湉在考虑要不要去见他一面,毕竟也好久没见了,可又一想到自己刚把人家舅舅给强睡了,就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一样,虽然女友确实是假的,可内心还是充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羞愧感。
纠结得很。
去汉堡王吃了个晚饭,临出门时看到隔壁的蛋糕店在排长队,想到源野好像挺喜欢吃甜食的,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就去排队给他买了一块。
买好后就打车去了源野定位的那个夜店。
第10章 源野
游湉几乎很少来夜店,要去,去的也是那种比较清淡的酒吧。相比较来说,这种年轻人爱来的地方就显得重型又重口了许多。
游湉往下走的时候,就听见下面不断传来赶人的声音,很快,一些打扮很潮的男女就被赶了上来。虽然脸上都不怎么好看,可也没人敢开口抱怨什么。
游湉又往下走了两步,那个赶人的哥们一脸不耐烦地拦住了她,要她快滚。
“没听到吗?今天不营业,走了走了。”说着,痞里痞气地吆喝了起来。
下面的场子,并没有游湉想象中的那种大型噪音,反而都是一些窸窸窣窣地走动声,不一会,通道里就挤满了出去的人。
游湉正要往回走,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男孩懒洋洋的声音,他说,这个砸了,这个也砸,那个,砸,都砸了。
这声音,和平时活泼好动的源野似乎又有几分不同,不仅带着一股子纨绔子弟的玩世不恭,更多的,而是一种冷漠和不屑。
游湉正想回头,就被那拦路的哥们催促着赶紧走,于是也只好快速离开了。
路上还听到两个男孩在讨论着刚才的事,有一个问,老秦怎么把源野惹了?
另一个说不清楚,不过源少也是够狠的,三天前就带人来砸了一次场子,临走的时候说给老秦三天时间,砸过的地方要原封不动的装修回来,一个灯泡都不准差的。
这不,刚装修完的第三天,又带人来砸了一次,太损了。
游湉听着那两个男孩的对话,看着手里的冰激凌蛋糕,不禁有点失神。
联想到蒋湛之前说的,源野远没她看到的那么单纯,霍文肖也一直为他的事而头疼得要命,游湉本来按在电话键上的手终于还是收了回去。
很快,她拦了辆出租车,就回家去了。
*
霍文肖交代了Davies一些私事,作为他的私人秘书,Davies很快就办好了。
听他汇报完进度后,霍文肖淡淡“嗯”了一声,说你下去吧。
之后一个人,在顶楼办公室里坐了很久,夜深了,才合上手头的文件,拿上车钥匙走了出去。
最近的天气大概都不太好,车子刚刚驶出地库,外面就下起了雨。
他往老宅的方向开去了。
一进门,就把钥匙扔给了管家。
管家小心翼翼地说:“霍先生,少爷他到现在都没有吃过饭。”
霍文肖没什么表情地看了楼上一眼,换了衣服和鞋后,径直走上了楼。
源野的房间外站着两名保镖,见到霍文肖,十分规矩地问了好。
霍文肖推门进去,见源野正坐懒洋洋地歪坐在地毯上,盘着双腿,兴致缺缺地玩着switch。
源野听见有人进来,也没抬头,按按钮的动作却更快了,“你关着我也没用,只要我出去,该干的事儿一样也少不了。”
“那我就一直关着你。”
霍文肖越过他走到桌旁,看了眼上面凉掉的饭菜,眉心不由自主地拧了拧,“砸人场子不说,还把人腿给砍了,你本事倒是越来越大。”
Davies去处理的时候,也说这次的情况比较棘手,对方显然也不是没有背景的人。
如果只是像往常一样赔钱解决,他倒还没有那么生气。
只是这次让他觉得,源野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坏了。
“说说原因?”
“唔……”源野把游戏机丢在一边,双手抱头埋在膝盖里,装作很认真的在思考什么。
突然,他抬起头来,对着霍文肖咧了一个大大的微笑,“没有原因。”
那一刻,就想弄死他,和那一刻,就想吃到奶心榴莲酥一个道理。
没有什么原因,就是想了。
霍文肖伸出手,拍了他的头顶两下,很轻。
像是一种警告。
脑子里大概有几秒钟的时间闪过源野一些小时候的影像。
那时他刚没了父母,在家族里又常常受他其他孩子的欺负。有一年夏天,天气热得要命,保姆找了很久都找不到他,后来全家一起找了半夜,才在后院一个废弃的酒窖里发现他。
他出不去,哭着喊了好久,也没人回应他。
五六岁的他连衣服也没穿,脖子身上全是细汗,家人发现他的时候,他脸色惨白地指着不远处的角落,小声嘟囔了一个字,蛇。
大家纷纷看向角落,这一眼,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是条金环蛇,蛇身中段已经被铁丝扎的血肉模糊。
金环蛇,毒性很强,对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来说,咬一口甚至可以当场致命。
可是他一个小孩子怎么会半夜被锁在酒窖,爷爷奶奶追问很久,他却什么也没说。
他那几个和他几乎同龄的表哥表姐却一直在打哆嗦。
被问到是不是他们的恶作剧,几个孩子瞬间哭成了一片,只有他,眼神冷漠地说了句没关系。
“哥哥姐姐在和我开玩笑呢,不信您问他们,是不是?”
他依然记得小小年纪的他说出这句话时的样子,目光阴冷,嘴角含笑,他却觉得,源野当时的模样,像极了那条刚刚被他弄死的小蛇。
他收回手,转身拿起托盘上的饭菜,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淡淡看了他一眼,源野正半个脑袋埋在床上,眼睛耸拉着玩手机。
他一手放在门把手上,轻轻摩挲着,另一手托着托盘,想了想,还是说了句,“我叫人把饭菜再热一下。”
“舅舅。”他若有似无地喊了他一声。
“说。”
源野撑起身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手机屏幕显示的正是游湉的朋友圈,她刚刚在商场试衣服,在店员的怂恿下拍了张黑色抹胸连衣裙的照片,侧身拍的,因为想看看后被镂空的效果怎么样。
霍文肖看着他,听他兴致高昂地问了他一句,“你觉得湉湉姐怎么样?”
霍文肖眉稍微动,不言。
源野兴趣勃勃地继续道:“我可是专门按照舅舅你的审美找的呀。”
霍文肖瞬间甩门走了出去。
*
游湉最近也在帮几个温州商户做房贷,时间都被工作填充的满满的。
ALEX偶尔约她吃饭,也被她拒绝的很彻底,导致ALEX很伤心的控诉她:“湉,你是我见过的过河拆桥第一人,我已经很长时间没吃上你做的饭啦,哼。”
游湉特别不好意思。
这天,刚要去红酒街回访客户,忽然就接到了黄勇的电话。
黄勇会有她的电话,她也很意外,所以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她的大脑还是发懵的。
黄勇说:“小游啊,我的衣服你是不打算还给我了是吧,还要我亲自来要?”
游湉赶紧道歉,说哪里哪里,领导您日理万机,我实在是怕打扰到您的工作,衣服早就洗好了,不然就……今晚?我亲自去给您赔礼道歉。
然后他们就定好了时间。
游湉特地穿上了前几天新买的裙子,这条裙子相当紧身,包裹在身上完美呈现了她大胸细腰的线条。
其实她当时是不太想买的,但无奈店员小姐姐太过热情,一个劲地夸她好看,像大明星,搞得周围好多客人过来围观她。
有的甚至真以为她是哪个明星了,游湉实在不好意思,只得匆匆结帐逃了出去。
游湉换好衣服后画了一个简单的妆,用心挑了个比较显气色的口红色号,搭配身上这身黑色,整个人突然变得御姐了很多。
坐上出租车后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告诉蒋湛。他不让她冒然接近黄勇,她自然不完全相信他的理由。
她不可能把宝都压在一个人身上。
她闭上眼睛,想到姐姐日记里提到黄勇的那段话,就恨不得亲手扒了他的皮。
……
黄勇到的比她早,游湉刚一脱下外套,还没坐下,就发现了对面男人登时滚烫起来的目光。
她把头发轻轻撩到耳后,这是一个明显勾人男人的动作,然后对黄勇莞尔一笑,手提袋递过去,客气礼貌地说了些道歉的话。
黄勇接过手提袋的时候,借机摸了摸她的小手,眼神一刻都没从她的胸口离开过。
游湉也没表现出不开心,本来她刻意打扮就有这层目的在,自然也就不矫情那么多。
不过,被他一直□□裸地盯着胸口也实在难受,她拿起水来喝了几口,借机会挡在了胸前。
黄勇咳了咳,喊服务员上来了酒水,对游湉说:“小游啊,你说你长得这么漂亮,还在辛辛苦苦干一线,真的可惜,可惜了呀!”
游湉就顺势把黄勇捧得高高的:“那主任您以后就多提点提点我呗,谁不知道您是咱们分行信贷口的中流砥柱?黄主任您一句话,我自然少辛苦十年。”
“你要想跟着我来干信贷,也不是不可以,我跟你们侯行熟的很……把你要过来几乎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但你知道我这人很看重能力的……”
最后这两个字被他压得低低的,游湉自然听懂了他指的是哪方面“能力”,果然,黄勇伸过手来给她倒上了红酒:“小游啊,你得让我看看你的能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