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至少还是有机会的,林晚心怀感激:“好的,谢谢您,我等您答复。”
双方挂了电话,梁北生拿下耳边的手机,抬眸看向正对面坐着的人。
“陆总,你这让我很为难啊。”
即便只是听了两人对话的一半,但以陆既沉的脑子,不难想到林晚给梁北生打这通电话是为了什么。
他垂眸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抿一口,说:“我可以为你和陆宴之牵线,促成光影传媒和寰球文化的合作。”
他废话不多说,直接将诱饵抛给梁北生。
以至于梁北生都不得不佩服,笑道:“不愧是陆总啊,直戳要害。”
陆既沉亦轻笑了声,抬眸对上他的视线,揶揄道:“跟梁总这样成功的商人,不谈交易,谈感情吗?”
对于商人来说,利益交换才是最稳固的人际关系。
梁北生啧了声,“对我也就算了,对女人也这样?”
他端起茶杯抿了口,状似经验老道地说:“不是我说,女人有的时候很固执,你用这种方式得到她,最后的结果……”
他顿了下,抬眸看向对方,发自肺腑地劝道:“我想你应该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得到她的人,却得不到她的心。”
这句话,让陆既沉沉默很久。
久到梁北生以为他要改变主意了,他却还是端起茶壶,边给他添茶,边坚持道:“等梁总什么时候把贺总追到了,再来教我怎么对待感情,那样会更有说服力。”
梁北生:“……”
“得,你有你的手段,我有我的办法。”梁北生也不再自讨没趣,端起茶杯以茶代酒,“祝我们求仁得仁,抱得美人归。”
这是达成一致了的意思,陆既沉轻扯了下唇角,端起茶杯跟他碰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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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林晚拍完戏手工后,苏佩雯难得过来接她。
当时她一上车,就看到了苏佩雯坐在车里等她。
“饿不饿?”苏佩雯递给她一份甜品,“先吃点?”
苏佩雯对她的饮食管控一直很严格,像甜品这种容易让人发胖的食物,平日里林晚想吃,她压根不允许,可今天,她竟然主动带过来给她?
林晚收下后,边垂眸拆着,边问:“是有什么事?”
否则,她不会这样破例的。
既已被她猜到,苏佩雯也不跟她兜圈子,“钱的事,别说我不帮你啊,虽然我一下拿不出来那么多钱,但我给你想了个办法。”
“什么办法?”林晚拆了盒子后,又拆了把小勺。
“余总。”苏佩雯边说,边密切关注着她神态的变化,“他一直惦念着你。”
其实在过去的这些年里,苏佩雯不止一次冒出过想要放弃林晚的念头,毕竟都这么多年了,她还是不温不火。然而就凭林晚这姿色,惦记她的有钱人那么多,但凡她想通了妥协一次,她就能够扶摇直上,而自己也可以跟着鸡犬升天。
所以她一直在等,等林晚想通愿意妥协的那一天。
也许,机会就在今晚。
而林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舀甜品的动作停顿了下。
苏佩雯口中的余总,正是林晚刚出道那会儿,拍第一部 戏时,被导演刁难后,他跳出来为她解围,后来又因为她不肯妥协而删减她戏份的那位投资人。
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他,还是不肯死心。
“他今晚有个高端饭局,想请你过去。”苏佩雯抬起手,郑重地搭在林晚的肩膀上。
大概是顾虑到前面的司机,苏佩雯还煞有介事地凑到林晚耳朵,小声地跟她说:“他惦念你这么久,只要你愿意,钱的事,其实很好解决。”
林晚沉默地听着,低头舀甜品吃。
苏佩雯观察着她的神情,一时之间,情绪也有些复杂。
要说这些年,作为合作多年的伙伴,苏佩雯也不是没有心疼过林晚。
毕竟林晚这些年一直在为父亲还债,前两年是公司债,最近三年是赌债,人生最青春的五年,她全部用在拍戏挣钱还债上。
可她也很清楚,若林晚不是被这样一个父亲拖累,她大概率没有办法让林晚心甘情愿跟她合作,卖命为她挣钱。
所以昨晚,当苏佩雯知道林晚又要为她那父亲筹钱时,她的心情一直处于一种相对复杂的状态中。
只是最终,对成功的渴望和对金钱的欲望,盖过了她对林晚的心疼。
她仍旧希望林晚可以找到个有权有势的男人,既能够解决她父亲的问题,往后还能借助资本的力量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大明星。
让她这个经纪人也可以跟着平步青云。
半小时后,苏佩雯将林晚带到了当地一处高级会所。
包厢里,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身边都带着女伴。
坐在主位的那个,约莫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正是今晚饭局的主人,余向东。
紧闭的门推开,林晚出现在门口的时候,余向东闻声抬眸,目光正正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晚晚来了。”他先是惊讶地怔了下,而后脸上霎时笑开。
所有人跟着他的目光,转头往门口望去。
“哟!”有人开始打趣,“余总可以啊!咱们林大美女都给请过来了。”
林晚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清高,几乎从不参加这种私人饭局,然而男人的劣根性,大多是越得不到越想要,所以总有余总之流蠢蠢欲动,前赴后继想要把仙女拉下凡尘。
然而这么多年以来,从来没有人如愿以偿过,今晚的余向东算是第一个。
所以此刻,林晚的出现对于余向东来说,除了惊喜以外,还有虚荣心和成就感的满足。
美丽圣洁的白天鹅又如何?最终,还不是要向他低下高傲的头颅?
为此,余向东自负十足,在林晚被苏佩雯带着坐到他身旁后,抱着两条手臂,高高抬起下巴,一副王爷赏赐嫔妃的既视感,说:“看看,想喝什么。”
桌上都是酒,红的白的还有洋的,菜还没有送上来。
林晚尽可能给自己选了个相对能够接受的,“红酒吧。”
“好,红酒。”余向东放下交叠的手臂,亲自动手拎起了桌上的醒酒器。
他边往她面前的杯子倒酒,另一只手搭在她身后的座椅靠背上,半拢着她,边故作亲昵地贴近她耳边说:“红酒对女孩子好,多喝点。”
不知道他身上喷了多少香水,味道特别浓郁,混着空气中的酒味,恶心到让人想吐。
林晚屏住呼吸,忽然想起另一个人来。
他身上淡淡的冷杉味,似有若无的勾着人,会让你想要再靠近一点去确定。
他也不会借着倒酒之类的名义,这样有意无意地靠过来,虽然是疯狂的粉丝,可细细想来,他对她的举动,却始终掌握着恰到好处的分寸感,没有半分让她不适的越矩行为。
同样是有钱人,但是他们却那么的不同。
此刻的余向东,只会让林晚觉得——下流。
然而下流的人永远没有自知之明,他倒好酒后,还兀自端起酒杯,故作亲昵地往林晚嘴里送。
林晚原本以为自己可以,但是当对方做出这样的举动后,她发现自己真的接受不了。
她只想离这种人远一点。
她就要抬手挡开送到嘴边的酒杯,紧步的门倏然再次开启。
余向东动作顿了下,下意识往门口望去。
“哎呀,陆总。”余向东立即放下酒杯,从椅子上站起来。
连调戏女明星都顾不上了,他拉开椅子往外走,弓着腰,殷勤地往外迎接他的贵客。
林晚在听到那一声陆总的时候,脑子里同步浮现了那个人。
而在她抬眸望过去时,发现出现在门口的那个人,竟然跟脑子里那个重合了。
桌上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恭迎他的大驾,林晚愣愣地坐在原位,脑子里一片浆糊。
怎么会那么巧?陆既沉也是今晚饭局的客人?
不,他甚至不只是一般的客人,而是当晚的贵客。因为余向东在迎上他后,立即请他上座了。
而上座,也就是……余向东原本坐的位置,正是林晚的旁边!
都是些什么事儿啊,林晚默默端起酒杯,猛地喝了口酒。
陆既沉坐下后,余向东自觉在他左手边坐了下来。
身后的服务生很快将两人的餐具替换过来,而余向东这个下流人物,开始拿林晚做起了人情。
“诶,晚晚,快给陆总倒酒。”
他倒是大方,林晚默了默,硬着头皮问旁边的男人,“陆总想喝点什么?”
陆既沉的注意力大概不在喝的上面,看都没看,只道:“随意。”
他没有给出确切的答案,林晚只好自己做主了。
适才余向东给她倒过红酒,醒酒器靠她最近,所以她就拎起了那个醒酒器,往他面前倒红酒。
“再给陆总敬一杯。”余向东故作大方,拿美人做人情。
所以说什么惦念她那么久,有需要讨好的人物在,他还不是分分钟将她推出来。
“对,陆总难得赏脸,先给陆总敬一个。”
有人附和起来,然而林晚却迟疑了。
给陆既沉倒酒就算了,还要让她作出谄媚讨好他的举动,她做不出来。
她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够丢脸的了。
竟然坐在这里,跟这样的一群男人在一起。
而从古至今,“劝风尘女子从良,拉良家妇女下水”似乎都是这些热衷声色场所的男人们的一大乐事。
众人见林晚迟迟不动作,愈发催促起来,“诶,快点啊你。”
说着,甚至起身想要动起手来。
而这时,身旁男人沉沉的嗓音落下——“不必。”
那个绕到林晚身后,正要上手给她灌酒的闻言,动作停顿在半空。
余向东是今晚饭局的主人,既然他都这样尊重陆既沉,将主位让给他,那想必,是以他为尊的,那人见他开了口,便赶紧识趣地默默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