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磕磕巴巴的时候,男人突然凑过来,轻轻咬了一下她的唇,“错一次罚一次,再来。”
他咬得不重,但还是有点小疼,过后痒痒的,一直痒到心底。
许听夏坐在他腿中间,姿势本就暧昧,再被他这么一亲,脸都快熟透了,“那,那你再说一遍,我没记住。”
盛嘉泽又给了她一次机会。
这次许听夏还算争气,记住九位,又被罚了一个亲亲。
盛嘉泽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重复,一遍又一遍罚她,罚得也越来越认真。
后来许听夏嘴巴都被罚肿了,突然福至心灵,想到了什么。
在男人再次摁着她后脑勺打算罚她的时候,抬手扒开他的脸:“刚才你说的明明8579!我没背错!”
“唔,是吗?”盛嘉泽一脸认真,“我说的是8597,你听错了。”
“没有!”
“听错了。”
“……”
太晚了,河边的风也越来越冷,盛嘉泽把她送回住处。
在门口又抱了她一会儿。
“回去别到处乱跑了,让我担心。”
“嗯。”
“元旦我有假,去学校陪你。”
“元旦还要好久呢。”许听夏满腹委屈。
男人低笑一声:“想我?”
“才不是。”许听夏嘴硬道,“明明是你这个男朋友当得不称职。”
男人抱着她的胳膊微微一僵,沉默几秒,才在她头顶上吻了一下,轻声道:“对不起。”
许听夏原本是开个玩笑,顿时心里也难受起来:“我不是那个意思啦。”
“我知道。”他低下头蹭了蹭她的鼻尖,“我的夏夏最懂事,跟着我让你受委屈了。等你毕业我们结了婚,就和大哥大嫂一样,你搬去大院跟我一块儿住,我们天天不分开,好不好?”
听到“结婚”两个字,许听夏脑袋又热了,视线躲闪开:“谁说一定要跟你结婚了……”
“那你还想跟谁?我们师长那孙子?”盛嘉泽捏住小姑娘下巴,亲了一口,“你别听他唬你,他那孙子没我高,没我帅,也没我有钱。”
许听夏一脸认真:“可是人家年轻啊。”
“年轻就一定顶用吗?”盛嘉泽稍眯了眼,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许听夏被调侃多了,秒懂他意思,脖子根都红了:“流氓……”
盛嘉泽摩挲着她光滑的下颌,眼神危险:“再想着年轻的,我不介意先让你尝尝老的。”
“……”许听夏欲哭无泪,推他,“我要睡觉了!”
盛嘉泽不再逗她,笑了笑,趁她跑之前往她手里塞了张纸条。
许听夏回到房间展开一看,是一串正确的手机号码,望向门外忿忿地咬牙切齿:“大骗子!”
盛嘉泽这个大骗子的千层套路到底什么时候才走得完啊?
在灾区的最后一个晚上,是她来这里之后睡得最安稳的一个晚上,连梦里都是甜的。
但盛嘉泽和战友却半夜集合又去进行了一场搜救。
许听夏他们回去的车在中午,和那边交涉了一下,同意吃了午饭再发车。
许听夏正在吃饭的时候,看见救援机从头顶上飞过,停在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
然后她看见了穿着军装的师长爷爷,几名战士还有盛嘉泽,除了师长爷爷全都是整装待发的样子。
她放下才吃了一半的盒饭,朝那边靠近了些,停在部队的警戒线外。
师长爷爷眉头紧锁,铿锵有力的声音远远地飘过来,还十分清晰:“这次行动难度很大,你确定能带他们平安回来?”
“师长,没有别的办法了,泥石流范围太广,后续还有二次塌方的危险,那些人如果不尽快救出来,伤亡会更惨重,其中还有我们昨夜派出去的战友。”盛嘉泽无比沉痛地说,“师长,我不希望他们成为第二个,第三个郑斌。”
师长沉默了很久,才沉重地点了下头,压低嗓音,拍了拍他的肩:“时间紧迫,那就快走吧。务必,一定,带他们平安回来。”
远处只剩下救援机的声音,许听夏再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只能看见盛嘉泽带着那几名战友越走越远。
挨着警戒线的她也很快被巡逻的士兵发现,凶巴巴道:“你干什么的?”
她身形一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一声咆哮也引起了不远处那群人的注意。
盛嘉泽回过头,看见警戒线外那道小小的身影,望着他,眼睛里依稀有泪光。
如果可以,他也想过去抱抱她。
但他没有时间了。
每一秒流失的都是人命。
最后他看了一眼她,义无反顾地踏上救援机。
螺旋桨搅着漫天尘灰,把救援机升向半空,逐渐远离她视线。
眼泪也不争气地汹涌而出,将视野变成一片模糊。
巡逻的士兵见状不敢再凶她,过了一会,她听见一声无比洪亮的“师长”。
许听夏抬手抹抹脸,巡逻的士兵正朝她身后行军礼,她肩膀也被拍了拍,是老爷爷慈祥的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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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听夏坐在河边吹着凉飕飕的风,情绪稍微平静下来。
“很危险吗?”她问旁边的老爷爷,“是会没命的那种吗?”
“盛嘉泽是我手下最得意的飞行员,也是警航最优秀的机长和救生员。”师长义正辞严地说,“我相信他能平安回来,也带着他的战友平安回来。”
许听夏手里攥着颗石子,硌得掌心疼。
“小姑娘,你知道吗,盛嘉泽以前有个战友,跟他同年进部队,也是个优秀的飞行员,在一次任务里牺牲了。”师长叹了一声,“他很内疚,他觉得他原本能救下那名战友,却因为执行了上级的撤退命令,眼睁睁看着战友尸骨无存。”
“因为那件事他患上了轻微的心理创伤,上级想着把他调去警航检修飞机,就当是休息,等过段时间再调回去,可结果呢。”师长摇了摇头,轻嗤,“这小子自己默不作声地进了救援队,整天不要命似的干。”
“你别看这小子表面上什么都无所谓,他骨子里就是个犟驴。”师长在她面前蹲下来,面容慈祥地望着她,拍着小姑娘的肩膀叹道,“他心底有执念,就一定要把它完成。”
许听夏忍不住抽搭了声,擦掉刚流出来的眼泪:“可是他没给我写遗书呢。”
这是她提出的要求。
每次去执行危险任务之前,都要给她写一封遗书,他不回来,她不看。
所以他一定要回来。
“傻姑娘,他会回来的。”师长笑了笑,“我要退休了,还等着他带那些小毛头振兴我师部呢。”
许听夏仰起头一脸认真地望着老爷爷:“那他以后还要当更大的官么?”
师长反问:“你想他当更大的官儿吗?”
许听夏摇摇头:“不想。”
“你这丫头,说你傻还不承认。”师长笑眯了眼,力道颇沉地敲了敲她额头,“你男朋友是要成大器的,你捡着宝了知不知道?”
许听夏还是摇了摇头。
几秒后,她轻轻摩挲着手里的石子,瓮声瓮气地说:“我知道他很优秀,可是我也知道,优秀的人要承担更多。”
如果他只是一名普通飞行员,像今天这种危险的任务根本不会交给他。
甚至如果他只是个普通人,对于这场灾难不过也就是在家里唏嘘一声,然后继续过自己平静安稳的生活。
可他是盛嘉泽,是唯一能将那些人救回来的盛嘉泽。
所以他要赌上自己的命,去救那些人。
许听夏低着头,把石子用力攥进掌心里:“不管他是谁,还是要成为谁,我只希望他能好好的。”
“放心吧,他会好好回来的。”老爷爷拍了拍她的肩,“他可让我给你带话了,等他回来,你得答应嫁给他。”
许听夏吸了吸鼻子,眼睛又不争气地湿润了。
那个坏蛋。
第63章 (四更)
许听夏回去了, 但又没完全回去。
她的心好像还落在灾区,整日里忧心忡忡,魂不守舍。
不是上课听着听着开始走神, 就是出门连钥匙都忘带, 或者走了一半忘记自己是出门干什么的。
这种状况在她刚失去父母那阵子曾经有过, 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盛嘉泽身上带着她给的平安符, 她又去附近最有名的寺里求了个平安符,特地写了他名字放在床头供着, 睡前念念佛经, 希望能更灵验一些。
枉她一个学过马克思的现代知识青年,不得不迷信这种怪力乱神的东西, 因为实在没有其他寄托了。
许听夏想要的那款手机学校附近店里没现货, 还不如网购,下了单要七天才能发过来。
然而手机的事还没解决,初禾突然哭哭啼啼地跑来学校找她,说褚南洲受了重伤,在S市医院,抢救过来还在昏迷。
两个姑娘立刻买票回S市。
许听夏坐不了飞机,自从那场空难后坐上飞机就会吐, 于是她们赶的最快一趟高铁, 到S市也用了好几个小时。
下高铁后许听夏火速拦了辆出租,进去后对司机说:“师傅, 去市医院。”
话音刚落, 初禾紧接着道:“师傅我们不去市医院, 去这个地址。”
说着在许听夏一脸懵逼的注视下把手机举到前面。
车子开出去, 许听夏疑惑地问她:“为什么不去医院啊?”
“那个, 刚刚我朋友发消息过来说换地方了, 在另一家医院。”初禾煞有介事地说。
许听夏半信半疑,不过也懒得多问。
出租车开了很久,她都快打盹睡着了,才终于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