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开盒盖,递向两人旁边:“晚栀学妹,江肆这狗东西为了这俩素圈戒指,薅着人家定制老师熬了一周,差点没给师傅熬出工伤。他整个就一周扒皮,你以后可得小着他点。”
元浩明贬暗褒,宋晚栀然听得出。
而此时也没顾得他,只被那两只素圈戒指的模样勾走了注意——那一对外形相似的素圈花藤对戒,区别只于一只的花藤荆棘形状,而另一只则栀子花枝的形状。两只花藤的顶端,都缀着颗细小的钻石。
江肆见宋晚栀看得出,不由一笑:“喜欢吗?”
“喜欢。”宋晚栀没有犹豫,抬起亮晶晶的眼瞳浅浅望着江肆,“很喜欢。”
元浩旁边酸溜溜的:“应该喜欢,咱们肆爷这两年赚的身家得有一半——”
“花童,没你了,”江肆拿走一对戒指,“跪安吧。”
“兄弟多年,我连那小钻石的边角料都没捞上,今天算认清你了!”说完,元浩一步回地幽怨下台。
宋晚栀忍着笑意,眼弯浅浅:“谢谢元哥。”
“哎!”
元浩立刻应了,一边往回走一边隔空戳江肆:“多跟你老婆学学做人!”
宋晚栀刚转回去的脸颊顿时被蒙了一层红晕。
而江肆听那声“元哥”听得不爽的表情也缓了,没再管那边,他转回,半眯起眼瞄面前的小朋友:“元哥?怎么听你喊我肆哥呢?”
宋晚栀装没听到:“大家都等,我们快走完流程吧。”
“……”
江肆眼动了动。
他想起什么,桃花眼微微勾翘的那点散漫笑意都像被冰藏了一下,冷淡下。他似乎无意地扫过远处的台下,落回视线。
其中一只戒指递向宋晚栀。
宋晚栀怔了下:“我己戴?”
江肆一停,没忍住,低哂了声:“体谅你个不懂的小朋友,哥哥教你,给哥哥戴。”
宋晚栀:“……!”
宋晚栀红透了脸颊接过去:“可这个栀子花的。”
“那当然我戴你,你戴我,”江肆低了低身,“不然叫什么订婚戒?”
“…哦。”
订婚仪式的流程,终于栀子的脸红、江肆的骚和满场的鼓掌声中结束。
仪式之后,江肆和宋晚栀应下台,去到人人往的宾客堆里,但江肆却不让,还把勾回去了。
“今晚不用你下场,”江肆低声耳边,“去楼上休息间休息吧,我已经和长辈们提前说过了。”
宋晚栀眼睫轻抬:“为什么?”
“人多,乱,我怕看不住你,”江肆一停,勾起个松散的笑,“万一有人趁我不备,偷偷给栀子灌酒,那我最后捧着一朵醉栀子回去,还怎么忍得住不占便宜?”
宋晚栀:“…江肆你又开始不害臊了。”
江肆听得哑然失笑,借着白玫瑰花篮的遮挡,他勾着女孩,迫得向后躲着下腰,也还没能躲过被他抵住厮磨的吻。
宋晚栀终于受不住这人袭扰,拎着雪白长裙,逃上楼了。
江肆停楼梯口,目送身影消失二楼拐角,这才转身回。之前那个和他交谈的保镖队长抬腿过,停江肆身旁。
“江先生,真的不需要和所有安保人员说明吗?”
“不行,”江肆色松懒地摸起旁边桌上的烟盒,远看从到脚散漫如常,“这么多人,走漏风声再容易不过。”
“请您相信我们的专业性。”
“抱歉,我不可能信,”江肆眼尾一抬,眸色微戾,“错过了这次机会,你要我夜夜防贼吗?还要我时刻担,就算走路边或商场内,一个戴着帽子低着路过的人都能轻易威胁到的生命?”
“……”
保镖哑口无言。
沉默半晌,他低:“对不起,江先生,我冒昧了。但我实很担您的安危。”
江肆嗤了声轻笑,半玩笑地咬上烟,拿那只戴着栀子花戒指的手夹起:“我订婚戒指刚戴上,未婚妻的手都没牵够——你还能比我己更担么?”
保镖也低笑了,但一秒就正经回:“您确定,那个人真的会动手吗?”
“这他最后的机会,”江肆说,“至少我这样让他认为的。他一定很清楚,如果栀子和我定居国外,那他这辈子都没可能再见到一面了。”
保镖队长皱眉:“可您没有给他任何伤害宋小姐的机会。”
“所以我赌他会退而求其次,”江肆回眸,“栀子的母亲和外婆,也已经请上楼了吧?”
“的。”
“好,今晚要辛苦你了。”
“您客气了,保护江先生我的职责所。”
“……”
宾客间有人朝江肆这边招呼。
江肆手腕懒懒一抬,和对方隔空笑过。然后他从桌前起身,烟盒扔了回去,己则走向人群。
……
宋晚栀独游轮二楼的房间里窝了半个小时。
舷窗外的天色擦黑,远处的海面也隐隐荡着波澜,第一次游轮上度过从白天到夜晚的转换,觉着新奇而陌生,让忍不住去窗边探看。
可惜游轮的建筑材料显然再好不过,声音都拦得严严实实,连一点海潮气都嗅不到。
宋晚栀又坐了一会儿,终于还忍不住,起身走出房间。
二楼的走廊和楼梯口依旧守着保镖,正襟危立。
见宋晚栀过,楼梯口的保镖侧身:“宋小姐,您要去二楼吗?”
“没有,我不去宴厅,”宋晚栀轻声,“我想去甲板上看一看海,这样可以吗?”
保镖:“江先生说,除了您楼休息以外,其余时候都要有他陪同。所以我们需要向江先生汇报一下,能请您稍等吗?”
“别,他不喜欢水的,”宋晚栀有点为难,“我只去一楼的甲板上看一会儿,很快回,这样可以吗?”
保镖队里的人都道楼这位小小姐就未的江夫人,不能得罪。
而队长之前给他们下达的任务命令就严禁两家长辈和这对未婚夫妻以外的任何人上楼,这也算常规的安保任务,他们没人起什么疑。
于迟疑秒后,保镖就让开楼梯:“游轮还绕航,请您注意安全。”
“好的,”宋晚栀眉眼一松,轻弯下,“谢谢。”
“……”
目送女孩提着长裙的背影无声走下楼梯,绕去一楼,原本目不斜视的其他个保镖才纷纷动了表情。
“全哥,这能行吗?”
“那我有什么办,还能把宋小姐当贼拦?我们看门的,又不守监的,”和宋晚栀交谈的那个保镖说完,皱着眉想了想,“算了,我去找江先生报备情况,省得再出什么岔子——你们给我证啊,这可不擅离职守。”
“哎。”
一楼甲板。
露天观景台。
这次订婚典礼租用的一艘小型游轮,大约能容纳一百位客人。没有豪华游轮的游泳池之类的设施,但船首的观景台一样的视野开阔,尤其站甲板边,海风拂面,怡然。
对面海岸上五光十色,灯火林立,夜色模糊了它的轮廓,远看就像童世界里的陌生国度。
宋晚栀趴护栏旁,海浪翻涌的声音里入地望着。
直到身后二楼,一声低哑惊惧的喊声——
“栀子!!”
宋晚栀一惊,转回身。
听出那江肆的声音,但从没听过他有过这样恐惧的情绪。
而直至转身,宋晚栀才发现原本只有的甲板上,不何时多了一道搬货工人打扮的身影。
那人就停身后米远外,同样被江肆的惊声拉得抬。
一楼舷窗内的光打上那人的脸——
钟洪林。
宋晚栀脸色瞬间白了。
与此同时,看见了那人手里捏着的锋利反光的牛排刀。
宋晚栀一跳。
下意识抬看向上方:“江肆,别——”
二楼宴厅外的露台上,扶着护栏的江肆乎狰狞了那张清隽的面孔——他就的视线里,没有一丝迟疑地直接翻越护栏,滑下白色的船体。
借着护栏外的急弧,江肆向外一跃,砰然摔落到一楼的甲板上。
脚踝一瞬扭伤的剧痛都被惊惧欲绝的情绪覆盖,江肆看见一两米外女孩苍白的脸。
不容他思索的那一个呼吸里,身旁恶风就要擦过,像漆黑的影子要一口吞掉他面前的栀子。
江肆想都没想,他转身狠狠抓住了那人手腕,己反身一拧就拦到那柄寒光的去路上。
噗嗤。一声低闷的撕裂。
甲板上的人同时僵停。
刀还未拔出,但江肆已经能感觉到失血从第一秒就带的麻木和冰冷。
他道大量失血会让他最短时间里失去一切意识和行动能力,而那时候甲板上将只剩下宋晚栀和钟洪林。
没人能赶到,他的栀子会受伤。
所有思绪大概占用了0.5秒。
其他人反应过前,江肆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推抵着钟洪林和他的刀扑向了咫尺之外的舷墙。
一米的舷墙没能拦住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