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玉是养人的,您戴上一定也很好看。”
陈秋美轻笑:“咱家有祖训:手腕上不让戴物件的呀。朵朵,知予没跟你说过吗?”
“?”宁娆更懵逼了。
卧槽?!
难怪当年学长拒绝了她送的那串佛珠,可惜她当时情绪不佳,没有听完他说的话。
她还真的……错怪他了?
宁娆心脏砰砰直跳,又看了一眼男人冷白手腕上黑漆漆的乌沉木佛珠。
不对啊,既然他们家有祖训,他怎么还戴着串珠子?
唐知予下意识地就要给宁娆打圆场:
“妈,是我没……”
“他说过,”宁娆不愿再让他替自己挡箭,笑着眯起眼眸,
“不好意思啊妈~我刚才一时忘了。”
“咱们家祖上规矩严,除了特殊情况,一般都不戴,”
说到这里,陈秋美无奈地笑嗔儿子,
“也就知予是个倔脾气,几年前不知从哪儿弄来的这串佛珠,跟个宝贝似的贴身戴着,谁劝都白搭。”
“为此,你爸发了好大的脾气,让他在祠堂里跪了一整天。”
几年前?
难不成这是学长的白月光送的?
宁娆心里有些微妙的泛酸。
她送的那串佛珠长什么样子,已经记不清了。但依稀感觉,比这串显得青涩稚嫩一些。
学长拒绝了她的,却又戴上了别的佛珠。
宁娆闷闷不乐,望着夫妻俩远去,唐恒给陈秋美挡车沿的场景,感叹一句:
“爸妈感情真好啊。”
这才是真夫妻呢。不像她跟唐知予,就是个披着夫妻皮的“合租室友”。
男人嗤笑,难得反驳了她的话:“呵……照咱在东北的爸妈相比,差远了。”
“为什么?”宁娆被这话吸引,抬眸看向他。
唐知予给她披上一条细腻柔滑的毛绒毯,单手按住她纤薄的肩头,淡声道:
“我小时候,他们在忙工作;弟弟小时候,他们也在忙工作。”
“一辈子相敬如宾,就像白开水一样寡淡,”男人的声音融化在夜色里,带着浓浓的悲凉,
“感觉他们更像是毫无情感基础的商业联姻,在这些年的磨合中,才逐渐有了感情……”
“不,是亲情吧。”
他冷笑,高大的身影尽显萧瑟:“这样的婚姻,有什么意思?”
“还生下我和弟弟,又有什么意思。”
短暂的沉默,一声娇笑搅乱了寂静的夜晚。
“你错啦~学长。”
宁娆踮起脚尖攥住男人的领口,一张嫩白小脸儿洋溢着柔婉的笑。
“?”唐知予掀起眼皮和她对视。
大手不动声色地环在她后腰处,防止宁娆摔倒。
“真正的爱不一定非得轰轰烈烈,声嘶力竭,”她的呼吸带着独有的清甜,弯弯绕绕萦在他的鼻尖,
“我能看得出来,爸妈眼里呀,对彼此是有爱的。”
“可能他们以前对你的关怀不多,但天底下哪有不疼孩子的父母。你本来就是继承人,自然会对你要求苛刻一些。”
“爸妈每次和你在一起,都有些小心翼翼地。我能感觉到,他们也是想和你亲近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表达爱意的方式,”宁娆说着,眼眸越来越亮,声音也越来越甜,竟然把自己都感动了,
“每个人都是独特的~”
唐知予第一次见她这样认真地和自己分析事情,眼底覆着的寒冰仿佛被这一汪春水暖化了。
他按住她的后腰,俯身凑近,不忍心再让宁娆这么费力的踮着脚。
男人的声音低而缓,犹如蓄着风浪的平静湖面:
“那你觉得我表达爱意,是用什么方式?”
宁娆眨了眨眼,认真地回答他:“是,接吻吗?”
“好。”他倏地笑了。
漆黑碎发与冷白肤色形成强烈的对比,清隽的面容在光影下衬得愈发立体。
大手顺着她的腰线上移,滑过她精巧的蝴蝶骨,按在宁娆的后颈。
而后,男人就这么俯身深深地印上了她的唇。
外面的风很冷。
宁娆被他裹在宽阔的怀里,只觉得他阻挡了所有风寒。
她能肆意在风口翩跹,毫不胆怯。
可是,男人的吻来得猛烈,让她一时喘息不过来。
柔软的唇辗转厮磨,就连呼吸都发烫,掺着男人难以克制的喘息声。
直到宁娆身上的毯子从肩上滑落,她小脸儿泛红地推开唐知予,美眸含嗔瞪他一眼:
“……喂!臭流氓。”
唐知予低笑,弯腰给宁娆捡起绒毯。
却见她娉娉袅袅已经进了玄关,不再跟他在廊下缠绵。
“你这小没良心的。”男人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语气轻快而慵懒。
宁娆也笑了。
明明刚才被吻的时候也心潮澎湃,可现在就像是提上裙子翻脸不认账的渣女一般。
她斜着倚靠在沙发上,嗓音娇滴滴地问他:
“学长,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你挑食呀。”
“这又不是值得骄傲的事,我说给你听做什么。”男人坐在她身侧。
他腿长,西裤遮不住那一截劲瘦有力的脚踝。
宁娆看着他无可挑剔的身材比例,艳羡了一阵,又说道:
“可是世界末日那天……你吃了胡萝卜的水饺。”
“嗯,”男人凝眸看她,唇角牵起一抹笑,
“因为是你给的,我来者不拒。”
…
2012年12月21日,是玛雅人预言的世界末日。
不过,预言并未成真。
但在当时的宁娆以及同学们看来,这是天大的事情。
那时唐知予已经毕业了。
她曾经戏说,要在世界末日时和他死在一起。
当时的少年只是嗓音清冷地说了句:“专心做题。”
宁娆以为他没有把她的玩笑话放在心里。
直到那天下午,她趴在窗户上和佟佳慧看外面的彩霞。
那天是白昼最短的一天。
宁娆睁着眼眸,试图研究出今天坠落在西边的太阳与往常有什么不同。
不过,还没研究透彻,她就被人在身后揉了揉脑袋。
“干嘛~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她懒洋洋地说着,也没回头。
佟佳慧倒是瞥了一眼,被惊得半晌没说出话来:“娆娆,是,是,是……”
“是什么?”宁娆疑惑地看向她,
“佳佳,你怎么这副表情?”
待到她转过脑袋,猝不及防撞上少年那双漆黑的凤眸。
他薄唇微抿,弧度很淡,声音也低,却每个字都砸在了她的心尖。
“我们,真的会死在一起吗。”
唐知予将手里的保温盒搁在窗边,似笑非笑看向她。
宁娆:“!!!”
那天是周五,和以往不同。
他是翘了课来找她的。
葫芦娃们原本打算去食堂一起吃水饺。因为唐知予的出现,大家很有眼力见地让他俩单独吃。
宁娆爱吃玉米鲜肉和胡萝卜羊肉的。
她在选择水饺时犹豫不定。
“我带了玉米的,你买胡萝卜的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