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怎么相信丈夫依旧爱自己。
窦研疯狂地怀疑自己,怀疑自己的不好,怀疑自己怀孕后身材走了样,不再漂亮,不再让他喜欢。
原生家庭里自带的重男轻女的思想,也让窦研对肚子里孩子的性别产生了怨念。
在私人侦探一项项展示苏海锋出轨多个女人的证据的同时,一直憋在闭环情绪里的窦研患上了孕期抑郁症。
她不得不承认了。
苏海锋当年接受她的追求并且愿意与她结婚的原因,无外乎是她的社会身份,以及厚实的资本支持。
一个可以提供给自己经济支持,并且在上流社会拥有一定地位的妻子,当然是他那时候的最优选择。
窦研手里几乎没有钱了,当初因为过于深爱和相信丈夫,连海锋集团的股份都没有要。
她的人生毁在了苏海锋的手上。
被妻子发现并且质问辱骂后,苏海锋也不再回家。
怀胎十月,窦研生产当天,产房外没有丈夫的身影,她不愿被人嘲笑,连娘家人也没有联系。
直到医院那边联络了窦晋,窦研的剖腹产手术才有人签字。
...
夜晚,月光洒在的宽敞卧室里,怀里的女婴吭吭的弱声哭泣着。
别墅里空无一人,安静的让人绝望。
窦研坐在床上抱着孩子,双目是病态的麻木,肿胀的眼角无声的滑落一行泪,滴在女婴的脸上。
“唔...吭吭...”小珥珥也随着妈妈哭着。
不管怎么治疗,窦研的产后抑郁症越来越严重。
严重的时候甚至无法正常哺乳,月嫂只能给月数还小的苏芒珥掺着奶粉喝。
抑郁症伴随着其他的心理疾病,折磨着窦研。
无论她软磨硬泡,哀求丈夫,责骂丈夫,都不能再换回半分他那虚假的爱。
她恨,恨所有。
碍于她对于苏海锋依旧有利用价值,苏海锋并没有与她提出离婚,窦研这样身份的女人,给苏家给海锋集团做夫人是最合适的。
而窦研恨归恨,却不曾提出分开。
她不甘心,也不能接受自己的一腔热爱和付出都是一片虚妄的。
她完全陷入了病态的心理环境中,还幻想着自己是那个被丈夫钟爱着的骄傲女子。
而且,窦家几乎所有都被苏家掌控着,如果她不顾一切的离开。
窦家将会失去一切,她没脸去见父亲。
随着女儿逐渐长大,苏海锋的注意力多放在了孩子身上。
私人侦探发来的消息也越来越少。
说来可笑,自己使劲浑身解数作践都无法挽留的丈夫,最后居然会为了女儿悔改。
他爱女儿,却不爱自己,真是可笑。
她已经在爱上苏海锋之后就变得卑贱了,丈夫稍作悔改了一点点,窦研就觉得自己的家庭还可以挽回。
于是就这样,她答应苏海锋维持着表面的和谐,陪伴着苏芒珥长大。
沉溺于与丈夫虚假的和谐之中,窦研的人生也彻底坠入深渊。
...
2015年的圣诞节就这么过去了。
别墅区里,苏家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闹剧后归为平静。
苏海锋正式向窦研提出离婚。
窦研砸了家里的所有东西,差点伤到家里的佣人和与她谈判的苏海锋。
苏海锋也忍无可忍,不愿再给她半点耐心。
苏海锋握着苏芒珥的手,问她愿不愿意跟着他生活。
苏芒珥已经对爸爸失望透顶,她也无法忍耐以后要和小三,以及小三的孩子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她毫不犹豫地选择要和妈妈离开苏家。
至于聂凛。
那天晚上她骂他,扔东西赶他,在那种情况下,她只能那般对待他才能赶走他。
可是那样不可一世的人被自己那样对待以后,却没有按照她预料中的与她彻底决裂。
他常常会站在自己家别墅侧面,正对着她屋子的窗户下,给她发消息。
【睡了吗,我有话想和你说,能不能谈谈?】
她在屋子里就蹲在飘窗下,手里攥着手机,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憋满了眼泪。
“苏芒珥,我知道你在。”
“就给我五分钟行不行。”
“您好,请您不要在这里大声喧哗,会影响我家先生小姐休息。”家里的佣人闻声去赶他。
嘴唇被咬紧,口腔里都尝到几分出血的铁锈味。
她站起身,利落地拉上了飘窗的窗帘,多一眼都不再往下看。
苏芒珥瘫坐在地毯上,揪着自己胸口前的衣服喘不过气来,眼圈红的彻底。
过了两天。
行李箱被放进后备箱,窦研已经上了车,苏芒珥打开车门,又抬头往二楼自己住的那个飘窗望了一眼。
又看了一眼旁边的聂家,顶楼的那个房间。
心里划过千般苦涩,她收回视线,上了车。
行李清点完毕,司机开着车带着她们母女离开了这片别墅区。
她们母女去到了舅舅窦晋的家里。
窦晋一家三口所住的别墅比较老旧,是窦研买的第一栋房子,后来结婚以后就变卖给了窦晋作为婚房。
别墅附近已经被改成了步行商业街,这些别墅都临街而立,没有苏家的房子在别墅区里那么安静舒适。
窦晋一家三口并不和她们住在一起,他们住在市区中心的商品楼房里。
这栋老旧的别墅只有一个家政阿姨和她们母女在。
家政阿姨每天只有白天回来,下午就下班回家。
所以并不知道窦研每天晚上的疯癫。
她妈妈疯了。
彻底疯了。
窦研当初就是在这栋别墅里和苏海锋相识相恋的,这里承载着窦研对爱情的所有憧憬。
可如今被丈夫抛弃,落魄地再次回来,这个地方就成了折磨窦研几乎崩溃的情绪的刀刃。
每每到晚上,窦研就像发了病一样,不停地嘶吼,不停地哭喊,像从黑暗中摸爬出来索人性命的厉鬼一样。
“苏海锋!!!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啊啊啊啊啊!!”
“你把我毁了啊!咯咯咯...”
“咯咯咯...”
时哭时笑,还拼命地撕扯自己的头发,用头去撞墙。
苏芒珥哭着去拦,却被她甩开在一边。
视线里的母亲头发凌乱,身形消瘦,脸色苍白中有几分枯黄,眼眸泣血,笑着掌掴自己。
一巴掌一巴掌地抽在自己的脸上。
她吓坏了,浑身发颤,动都不敢动弹。
“啊!!!!!”
窦研疯了一样地扯着嗓子叫。
声音大的整个房间走廊都荡着回声。
苏芒珥承受不住这样的刺激,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嘴唇都发抖,小声抽噎着。
窦研日复一日的发疯,有时候甚至会去找家里的刀,剪刀,所有尖锐的东西想要自杀。
都被苏芒珥拦下了,她跪着求妈妈放下那些东西,求她不要再伤害自己。
窦研根本听不进去,她已经失去了所有理智。
苏芒珥只能忍着被划伤的疼痛从她手里夺走那些刀具,然后都藏在自己的房间里。
后来的每天晚上,她都躲在自己的房间,忍受着住在楼下的母亲的疯狂。
女人如鬼哭狼嚎般的声音扎在她的心里。
她真的害怕有一天母亲会失心疯地过来把她掐死,母亲那般状态,做出什么都不为奇怪。
砰砰砰!!
“锁门!?”
“你为什么锁门!?”
“你告诉我,是不是连你也讨厌我,也恨我!!!?”
“开门!你给我开门啊!!”
苏芒珥缩在房间的角落里,吓得浑身发抖,双手紧紧的捂着耳朵,哭到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