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刚想说‘操,那姑娘不是戴着口罩呢嘛’就见程琛快步朝两人走来,他怕被程琛知道自己议论姑娘,忙岔开话题:“琛哥,这么快?”
操,他在说什么。
程琛没理会他,绕过三人,走进了超市入口,不过三分钟的功夫,拿了瓶热牛奶出来。
拿在掌心,温温热热的。
黄毛有前车之鉴不敢开口,老六嘴唇被黏上了开不了口,贺思娴想开口又不敢,三人一起目送着程琛走到那姑娘身前,把那瓶热牛奶塞给了她。
黄毛:?为什么我们都没有过这种待遇?
一瓶牛奶放到宁兮面前,她这会儿气息平稳了,摇摇头不要。
欠一百块都要加利息,喝一瓶牛奶明儿是不是要还他半瓶?
“拿着,”见她不肯要,程琛硬塞在了她手上,“嫌弃我?”
宁兮默默地摇了摇头,眼神却有些戒备地看着他:“要利息吗?”
程琛唇角微弯,朝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她靠近一点。
宁兮想了想,稍稍凑头过去,她身上一股乖乖的香甜味,甜而不腻,像是新出炉的蛋挞,莫名让人想咬一口。
“你看见我,脸怎么这么红啊?”
坏坏的语气,调笑的口吻,宁兮本不脸红现在都觉得脸上有些发烫。
“我,我那是,我那是感冒了!”她头皮发麻,急急地反驳。
趁她紧张,程琛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折了七八次的方块纸塞进她手里:“利息是,帮我做数学卷子吧。”
“……”
她倒宁可是半瓶牛奶。
-
魅色酒吧,或蓝或紫的灯光胡乱地闪着,舞池中跳舞的美女们舞动着腰身,将整个酒吧带动得燥热。
黄毛和几个美女调情回来,就见程琛仰靠在角落的一处沙发上。
他身型修长,微仰着脸,忽明忽暗的光束时而打在他仰头露出的喉结上,戴着龙眼戒的手上转动着酒杯,淡蓝色的香槟酒搭配他领口处不知道哪里塞来的一支娇艳红玫瑰,玩世不恭又有一股难言的魅色。
啧,又冷又欲。黄毛觉得当兄弟这么多年自己没被掰弯可真是有定力。
程琛面前的几瓶酒已经空了,横七竖八地摊在琉璃桌上。旁边坐着贺思娴,看得出来贺思娴已经拼命想和程琛靠近了,只是程琛‘生人勿近’的气场太强,两人之间依旧隔着四十公分的距离。
都能再坐一个人了。
也不知道程琛今晚是吃错了什么耗子药,开场没多久灌了好几瓶酒了,装醉似的坐在沙发上。
虽然平时程琛过来也是走个过场,但今晚置身之外得有些太明显。
黄毛挤到老六身边,和程琛隔了半个沙发:“怎么回事?琛哥今儿心情不好?贺思娴那么一个大美人在身边都没话说?”
“……你脖子上是皮球啊?”明明心情好得上天了好嘛。
“操……不带人身攻击的啊。”
黄毛没有办法,坐到程琛一侧,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调节气氛:“一中风水这么好吗,我琛哥都开始做作业了,还是数学作业,琛哥,数学老师可漂亮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黄毛总能把一切和漂亮妹子联系到一起。
“滚,”程琛一个白眼都懒得赏给他,把手上的酒杯放在桌上,“老师是男的。”
其实他上课都没抬头,根本不知道是男是女。
黄毛猛地醒悟:难道琛哥真的……喜欢男人?
他慢吞吞地环抱住自己,神色复杂地看了老六一眼,老六没理他。
等了会儿,大抵也是觉得无趣,程琛拍了拍黄毛的肩膀:“帮我和阿顶说一声,有事,先走了。”
“啊?好勒。”黄毛点了点头,心道:怎么走这么早啊。
和他同样疑问的还有一旁的贺思娴,她忙扯住了程琛的衣角:“程少走这么早呀?阿顶哥有事,待会儿才来,咱们先聊着?”
她说着说着,感觉程琛的眼神越来越沉,她意识到什么,忙松开了手。
原来这帅的要命的社会哥不喜欢被别人碰。
但如果错失了这次机会,她不知道下次还能怎么和程琛这种人扯上关系了,她忙开口:“程少,我喜欢你,你要不要和我谈谈?”
直白大胆又直接。
“喜欢我什么?”
当然是你有钱啊!你是大佬啊!你长得帅啊!但这些不能说。
“程少这么有魅力,人家从第一次见到你就非你不可了。”
贺思娴声音发甜,朝他靠近了些,纤纤玉手滑过两人的空隙探向他的大腿,只是还没碰到裤子,就被程琛钳制住了手腕。
“我若是拒绝你你会伤心么?”程琛眸光低沉深邃,让人感觉阴森森的,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但这可能是贺思娴离程琛最近的一次,她要抓住机会:“当然会啊,人家会很伤心的……”
“伤心你为什么在笑?”
“……”贺思娴一噎。
“虚伪。”
第8章 特别不正经 惩罚冲着我来,关她什么事……
深夜十点半,夜色宁静。
宁兮坐在书桌前,笔尖沙沙地验算着数学题,书桌角落里还放着那瓶牛奶,已经凉了,还没开封。
今儿她感冒有些低烧,黎晴也没有过多纠结化学测试的事情,只是嘱咐她下次要好好考。
“笃笃——”
传来两声敲门声,黎晴走了进来,拿着手机递给她:“你这孩子真是的,怎么不回浩文消息啊?他还有事情要和你说。”
门被推开的那一刻,夹带着一股凉风,宁兮低低地咳嗽两声:“妈,我在写作业呢,待会儿再说吧。”
听到徐浩文这三个字,她没什么话想说。
“怎么还待会儿再说?人家都打电话过来了!”黎晴把手机放在宁兮的书桌上,刚好挡住宁兮要写的题目,“你先和浩文说话,我去给你倒杯热水吃药。”
无奈,宁兮把电话拿起来,思忖了会儿要说什么,刚要放到耳边,黎晴又插了句“多跟人家学习学习啊,问问人家当时怎么学化学的”。
“……”
有个望子成龙的母亲实属不易。
“喂?”宁兮把手机凑到耳边,另一只手握着笔写字,一心二用,声音有些淡然。
“喂,念念,”徐浩文一向温柔的声音顺着电流传过来,大概是听到她们母女的对话了,关切的问,“你感冒了?怎么……不说一声就把我删了啊?”
不知道为什么,她开始不喜欢徐浩文叫她的小名。
他是个对所有人都温柔的男人,而她只是所有人之一。
“不要叫我念念。”
无话,没有回答删好友的问题。
其实她也不知道删好友到底对不对,只是十七岁的年纪,还不知道怎么圆滑世故。
对面那头徐浩文沉默了会儿,随即笑了笑:“那天的事情是我的错,我不知道你要来,但念念……”
“不要叫我念念了!”宁兮皱了皱眉,微微吐了口气,她说不出狠话,只能冷淡,“‘念念’我只让喜欢的人叫的,还有,我也谢谢那个姐姐让我看清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会自己和妈妈说,以后不用你帮我辅导功课了。”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她舔了舔唇角。
沉默半晌,徐浩文:“这样啊……”
有些怅然若失?还是什么别的情绪,宁兮猜不到也不想猜。
恰好,黎晴端了杯热水进来,旁边放了两片感冒药,没有打扰她安静地退出了房间。
可能还以为她在和徐浩文讨论题目呢吧。
“宁兮,我知道你长大了,有了自己的看法,我知道我很多事情做得不对,也有我性格的原因,你知道的,我就是这样不懂拒绝人的性格……”
徐浩文开始讲大道理了,宁兮无聊地把手机放在桌上,端来水杯和两片药。
“但是我们父母商量好了的事情是不会变的,我喜欢你,以后也会继续喜欢你!”
宁兮:?
手上一抖,杯中满满的热水洒出来大半,烫的她娇白的手指有些发红,也淋湿了桌上的卷子。
“徐浩文学长,你在说什么?”
说完,宁兮不等他开口就急匆匆地挂了电话,抽了两张纸收拾桌面上的残局。
数学卷子已经湿了大半,黑色字迹模糊不清了,她微微叹了口气,把卷子摊开放在了桌子角落里。
从书包里拿出那个折成方块的数学试卷,是程琛的那份。
试卷顶端,‘程琛’两个字写得龙飞凤舞,占据了大片空白,倒也真像他。
自己的试卷湿透了,没办法,她只好写程琛的试卷。
数学老师一向很凶,明天没交试卷的话惩罚肯定会很严重,但莫名地,她一个从没违抗过老师的人竟然想试一试受罚是什么滋味。
这算什么?迟来的叛逆期吗?还是她偏偏就想撕掉好学生的标签?
想着,宁兮拉开了书桌最下面的那层抽屉,抽屉里是她从小到大拿到的奖状、证书等等,把空间占据得满满的,记录着她曾经的辉煌。
翻了会儿,她艰难地从抽屉最下面翻出一本小小的笔记本,打开第一页,上面写着:
【今天妈妈同事的儿子,一个大哥哥来我家给我补课,他真的好温柔,好优秀,我也想成为那样优秀的人。】
初三时的字迹,还有些稚嫩。
宁兮把这行字划掉,把笔记本重新放回抽屉最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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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宁兮来得早,路过讲台旁边的桌子时还有些不大习惯——突然就有前桌了,还是个社会哥。
她从书包里拿出那瓶牛奶放在程琛空荡荡的桌子上。
没多久,同学们陆陆续续地进了教室,念书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