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烟虽然很低调,但却是个很自信的人,无论做什么都有自己的节奏,不疾不徐,不矜不盈,而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太不像她了。
脱衣服的人又不是她,为什么她要这么不自在,而他却好整以暇地像是在捉弄她。
这么想着,闻烟心里忽然轻松了,只是个意外而已,不用太放在心上。
自我纾解似乎很有效,但闻烟端着酒杯,晃动的酒面中渐渐浮现出男人凌乱不整的衬衫,诱惑的人鱼线若隐若现……
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只剩冰块在杯底折射出灯光的颜色。
闻烟的性子做事确实是不紊不乱,但却不是在处理男人的事上,她没有和异性接触的经验,更别提谭叙深这么精明的男人……以及那么暧|昧香|艳的场景。
“那他对面的女人是谁?”白星棠完全没注意到闻烟的异常,眼神又移到了窗边,“同事吗?”
窗边的视野很好,往下看是人影攒动的步行街,抬头就是滚动的天幕,每隔几分钟广场天幕就会换一幅画,有梵高的星月夜,还有宫崎骏的天空之城。
“或许是女朋友。”闻烟猜测。
“你见过女人出来约会穿西装的吗?”白星棠不敢看得太明目张胆,看几眼收回来,然后再看,时时刻刻带着白痴的好奇感。
说得也有道理,但刚才看到他太惊讶,闻烟没有注意他对面的女人。
餐厅的灯光很暗,每个餐桌上方悬挂着一顶轻奢吊灯,氛围营造的很好。
玻璃窗倒映着餐厅的画面,谭叙深百无聊赖地看向窗外,然而不知不觉中,视线在某一处停留了很久。
昨天的事他没放在心上,一时兴起而已,但她好像很在意……干净的让他产生了罪恶感。
闻烟和白星棠都喝了酒,所以叫了代驾,结完账闻烟去了洗手间。
水流下,透明的指甲显得手很干净白皙,闻烟对着镜子补了个口红,这顿饭终于结束了,以后on site也要离他远一点。
闻烟是那种稍微喝一点都会醉的人,所以她一般很少喝酒,不知道是不是酒劲上来了,闻烟走出洗手间,虽然意识很清醒,但踩在地毯上感觉轻飘飘的。
忽然她脚步不稳,一个踉跄就要倒在地上,慌乱下险些要失声叫出来。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有股力量托住了她的腰。
还好没有摔倒,闻烟松了一口气,但她刚扭头,脸上的笑瞬间凝滞……
怎么又是他?
情急之下闻烟很想质问为什么要跟着她,就在脱口而出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腰间的炙热,像是条件反射似的,闻烟往后躲了躲,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乱跳。
酒意彻底清醒,是他扶住了她。
闻烟有些失神,也不敢动弹。
“谢谢。”声音轻得仿佛只有她自己听见,闻烟低着头,心头燥热。
谭叙深看着她唇上的口红,耳垂似乎也慢慢变成了这个颜色,随后,缓缓移开了放在她腰间的手。
“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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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房间的灯关了,只有一盏夜灯散发着暖黄的光晕,或明或暗。
闻烟躺在床上,头很轻,身体也很轻,只有腰间被他碰过的地方,感觉强烈,记忆鲜明,似乎所有的感知器官全转移到了腰上。
她从来没有和异性这么亲密。
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闻烟没有上一次的惊慌失措,回家的路上像是被施了法术,安静得没说一句话。
无声地望着天花板,闻烟手慢慢覆盖在他碰过的地方,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夜色里,在密不透风昏暗的房间里,悄然滋长。
他叫Jerrod吗?
还是Jerold?
Gerrard?Gerard?Jerroca……
夜深人静,怀着对男人越来越深的好奇,闻烟困得渐渐闭上了眼睛。
梦里穿着衬衣的男人,如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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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去FA,闻烟心情还是忐忑。
走进富丽堂皇的大厅,乘扶梯到三楼星巴克买了杯咖啡,闻烟深吸了一口气走进电梯间,到达35楼后,刷了两道门禁才进入办公区域。
再一次感叹,FA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
上周的位置,闻烟去的时候已经有人坐着了,而旁边的桌子上,也没有万宝龙的黑色钢笔,只有一个穿着格子衬衫的男人正坐着在敲代码。
原来真的有人敢坐老板的位置,闻烟不自觉弯了弯嘴角,所以,他去了哪里?
不动声色地往周围环视了一圈,闻烟没有发现他的影子,随后她坐在了一个角落,这个位置比较隐蔽,没有人从这里路过,也很难被注意。
而连着两天,闻烟都没看见他。
其实看不见才是正常,三十五楼和三十六楼都是市场部,流动办公的制度下人员流动性很大,而且他们没有直接的工作对接。
如果总看见,闻烟会心里有鬼。
而且她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他。
“闻烟。”
听到有人叫她,闻烟抬头:“明新哥。”
“怎么坐在这里了?”旁边的人去开会了,李明新拉过来椅子坐在闻烟旁边。
“原来的位置有人了,你在哪儿?”闻烟今天还没见他,只是在Skype里沟通工作。
“我在三十五楼和罗文坐在一起,刚刚把报告给他,你这边有什么问题吗?”李明新刚忙完手里的工作,怕闻烟这边有问题又不好意思问,所以上来看看她。
“刚好有一封邮件准备问你。”闻烟打开了邮箱,滑动着鼠标找先前标红的一封邮件。
“不好意思,最近因为新车上市比较忙,很多工作内容没有时间和你解释,有不明白的地方问我就好。”李明新穿着黑白条纹翻领Polo衫,笑着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
“好的,谢谢明新哥。”闻烟弯了弯嘴角,但语调却透露出几分拘谨。
对于不熟悉的人,恰到好处的疏离是对自己的保护,也是给予对方的礼貌,不会让彼此感到冒犯。
况且对方还是她的上司。
闻烟初入职场,虽然不是很了解职场那些潜规则,但骨子里的涵养却不会让她失了分寸。
“不用客气,我们随意一点,这封邮件不懂吗?”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生疏,李明新笑了笑,视线转移到了闻烟的电脑屏幕上。
李明新比闻烟大五六岁,二十八|九的样子。广告公司的氛围很随意融洽,没有甲方那么多条条框框,对于上下级的关系也都不在意。
“是这样的,以前我们公司是FA最大的广告代理商,但随着最近四五年的合作,很多业务合同到期后就没有再续约,所以目前大中华区,我们只对接他们的CRM部门。”李明新没有率先解释邮件上的工作内容,而是大致对她介绍了两家公司的合作背景。
闻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由于爸爸工作的原因,她对这些并不陌生。
凯扬广告在德国很有名,负责FA百分之八十的业务,而在大中华区,这段合作关系似乎快要结束了。
“CRM部门比较特殊,虽然也属于广告的范畴,但区别于传统的户外广告,我们是通过特定媒介直接与车主沟通,这个能明白吗?”李明新解释到一半停下来问她。
“嗯……也就是说,我们是FA和车主之间的枢纽,是这个意思吗?”闻烟思考了几秒,随后看着李明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没错,非常准确。”李明新有点意外,没想到她能这么通透,“我刚入职的时候工作了两三个月才明白其中的关系。”
闻烟最让人喜欢的不是聪明,而是聪明却不张扬。
“只是清楚一个大的框架,很多细节还理不清。”闻烟笑了笑,从小到大,她收到过很多夸奖,似乎已经习惯了。
目光又落在邮件上,她大学主修国际经济,现在的工作和她的专业看似不符,但她确实有很明确的职业规划。
就像刚刚李明新说的,CRM部门可以直接与车主沟通,同时也是一个能摸清FA内部流程的部门,它像是一个枢纽,与每个部门都有联系,这也正是闻烟选择这个工作的原因。
介绍完部门和部门之间的关系后,李明新对闻烟解释了她标红的那几封邮件。
“因为最近在做6系敞篷的预热结案报告和下一阶段的规划,所以比较忙,等下周不忙了我们可以回公司待两天。”李明新不喜欢待在这里,在客户眼皮下办公,就像小学被老师家长看着写作业。
“好的。”闻烟点了点头。
相比FA,公司的氛围确实比较舒服,这里节奏太快有时候让人很压抑,然而这么想着,闻烟脑海里忽然浮现出男人的脸。
还没来得及懊恼,忽然的手机震动打断了闻烟的思绪。
李明新的手机忽然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对闻烟说:“不好意思,客户电话我接一下。”
“没关系,你先忙。”声音像是夏天透过窗纱的风,让人舒服。
“好的,那我们再确认一遍,非常抱歉。”李明新挂了电话,脸色不太好。
“怎么了?”闻烟扭头。
“刚刚发给罗文的文案和新闻稿有出入,你再帮忙check一遍,金融政策和利率这些数字千万不能错。”没想到自己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这些内容他已经检查了两遍,但还是出错了,李明新脸上有点挂不住。
“好,原来的内容能发我吗?”闻烟说话永远都是清风徐徐,有条不紊。
这种错误如果真的发生,乙方是需要承担责任的,扣钱是小,最重要的是公司在业界的名声算是毁了,幸好现在还在测试阶段。
“稍等我邮件转你。”李明新说完匆匆回三十五楼了。
因为没有上市,官网上没有最新消息,闻烟对照着新闻稿和产品快讯看了两遍,直到确认没有问题才发出去。
这种忙碌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周四。
这几天一直没看到他,只不过去茶水间路过他办公室的时候,闻烟脚步不自觉地变慢,尽管他不在里面,那天晚上的画面也随之出现在脑海。
这个地点,像个时光机。
“Jarod呢?有一份紧急文件需要他签字,三十五楼三十六楼找遍了,没看见人。“
听着旁边的声音,闻烟端着水杯的手微微一顿,随后又若无其事地坐回自己的角落里,处理邮件。
“打电话了吗?”旁边的同事说。
“没人接。”
“我从邮箱里看他的行程安排,外出了。”
旁边的对话一字不落的传到闻烟耳边,她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四点半,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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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叙深的车停在幼儿园门口,接到孩子后直接去了蛋糕店。
“爸爸,你今天不加班吗?”谭易阳很开心,因为今天是他的生日。
“想让我加班?”谭叙深透过后视镜看着坐在后排不安分的孩子,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