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冰檀这小呆瓜,道歉就道歉,怎么还把不该说的话又重复一遍,这不明摆着给秦总找气受吗。
好好的姑娘,可惜长了张不会说话的嘴。
薛雯这会儿都不知道要如何收场了。
只能用眼神求助齐特助。
齐特助就跟没听到似的,居然在旁若无人地喝着碗里的乌龟汤,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薛雯:“?”
这小子今天也傻了吗?
沈冰檀刚刚又把老板得罪了哎!
沈小呆瓜居然是个根本带不动的青铜。
虽然是自己出的主意,但场面失控成这样,薛雯实在不知道如何挽救。
她顿感待不下去,起身呵呵笑着:“你们先聊,我去趟洗手间。”
脚底抹油开溜。
薛雯这一走,齐特助才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有点碍眼。
刚刚他还能优哉游哉喝着乌龟汤。
如今莫名成了电灯泡,亮得他自己都受不了。
他起身:“汤喝太多了,我也去趟洗手间。”
薛雯和齐特助突然走了,沈冰檀的水杯还举着。
她朝门口的方向瞥一眼,又望向秦怀初。
自从她刚刚道完歉,他就一直用似怒似笑的眼神盯着她。
须臾,他坐姿换了换,右腿交叠在左腿上,朝她勾勾手指:“靠近点。”
沈冰檀狐疑地弯下腰,朝他靠近一些。
他倾身贴过来,薄唇似有若无擦过她耳际,低喃着问:“你这是道歉呢,还是存心气我呢?嗯?”
沈冰檀耳根有些痒,迅速直起身。
歉也不道了,想要回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结果手腕被秦怀初攥住。
他力道不轻不重,却刚好令沈冰檀挣脱不得。
沈冰檀试了几次,最后只能放弃,服软道:“你要干嘛?雯姐和齐特助回来会看到的。”
“我怕他们看到吗?”
“……”
外面传来高跟鞋的声音,好像是雯姐。
沈冰檀用力推开秦怀初的手,迅速回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故作镇定地理了理肩头的长发。
秦怀初看了眼她皙白的手腕,上面落了浅浅的红痕。
他张了张口,正欲说什么,薛雯和齐特助两人走进来。
看着包厢里的氛围,薛雯坐下小声问沈冰檀:“秦总原谅你没?”
沈冰檀想着刚刚秦怀初的样子,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
薛雯叹了口气,向沈冰檀投来怜悯的目光。
没准儿因为她这馊主意,沈冰檀把秦总得罪的更严重了。
薛雯心里觉得愧疚,晚饭后主动送沈冰檀回公寓。
并且一路都在安慰她,让她别往心里去。
沈冰檀倒也没在意这些,只满脑子想着刚刚秦怀初突然的反常。
也不知道他今晚拉住她是什么意思。
她低头,下意识抚上被他抓过的手腕。
不知是不是错觉,好像上面还残留着他当时掌心的体温。
温热的,带着些薄茧。
又似乎有点烫。
到公寓已经很晚了。
沈冰檀目送薛雯的车离开。
她环顾四周,见没什么可疑的人,才转身走进公寓。
她先去楼下找了房东退房,然后回宿舍收拾行李。
推开宿舍的门,里面的环境难得安静,脚下少了各种啤酒瓶饮料罐,看起来整洁不少。
奶奶灰和蘑菇头没在。
其她人各做各的事,余光不时朝这边瞥一眼。
沈冰檀跟大家都不熟,关门后去自己的床位前。
蹲下来把底下的行李箱取出来,打开,默默整理自己的衣物。
住在沈冰檀上铺的一个女孩,忽而探头过来:“沈冰檀,你也要搬走呀,今天那两个也走了,好像是得罪了什么人吧,走得挺匆忙,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对了,你上微博热搜的事,也是她们俩干的,跟我们几个可没关系。”
沈冰檀把衣服叠好的衣服逐次放进去,拉上拉链:“我知道。”
能干出这种事的,除了那两个也不会有别人。
“你房子找好了吗?”
沈冰檀点头。
宿舍再次陷入沉寂。
沈冰檀东西不多,只有一个行李箱和一个背包。
收拾完,直接离开宿舍。
提前叫的网约车已经在楼下,司机帮她把行礼放进后备箱。
车子很快驶离,朝着水云湾的方向而去。
沈冰檀不知道的是,有辆黑车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她后面。
直到看她安全在水云湾门口下了车,提着行李进小区。
水云湾门口,黑车停在路边,驾驶位的窗子降下来。
秦怀初望着小区外面暖色的灯光,点燃一根烟。
——
新房的门锁,除了可以用房卡以外,还能设置密码和录指纹.
沈冰檀嫌门卡随身带着不方便,录了指纹进去,又设了密码。
进去简单收拾了一下,洗漱时发现牙刷忘在了公寓。
先前用饭卡在餐厅买的那么多,一支都没带。
今天折腾到这么晚,本来都打算休息了,如今还得出去。
她不情不愿地换了鞋,去下面找超市。
还好小区门口就有一家。
她在货架上拿了一支牙刷,临走前瞥了眼货架最下面一层,上面摆着地垫。
最上面那张是白色的,上面用黑线绣着一对情侣,两人并肩坐在海边看日出。
沈冰檀没见过大海。
以前秦怀初说,等高中毕业了,暑假要亲自带她去。
后来,这个约定不了了之。
她失神片刻,把那张垫子拿起来。
好容易搬了新家,都没来得及好好布置,先买个地垫也不错,好歹有点氛围。
回到住处,她把垫子放在门口。
推开门进去,她打量着眼前这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虽然是租来的,但毕竟是属于她自己的私人空间,跟以前嘈杂混乱的环境比,舒心太多。
勉勉强强,算是个家吧。
洗了澡躺在床上,沈冰檀隔着窗帘间的缝隙,望向窗外的月色。
中秋节快到了,外面的月亮已经很圆,明晃晃地挂在天穹上,周围星辰都变得黯淡失色。
中秋团圆节,到时候家家户户应该都会很热闹吧。
沈冰檀看着偌大的房间,下意识裹紧身上的被子。
不知怎的,她又想起下午在办公室里,秦怀初问的那句 :A大比C大好吗?
沈冰檀闭了闭眼。
耳畔闪过的,是她和秦怀初之间,爆发的第一次争吵。
那天,秦怀初千里迢迢坐飞机去安芩找她。
安芩机场,刚看到沈冰檀,他便怒气冲冲地朝她吼:“沈冰檀,你有什么权力替我填志愿,我说我要去C大了吗?”
沈冰檀早知道他是来兴师问罪,拉他去无人的地方,耐着性子问:“那你想去哪,填报志愿的时间都要截止了,你一个志愿都不填是想干什么?”
秦怀初望着她,眼眶泛红:“老子哪都不想去,我不上大学了不行吗。说好一起上大学的,你连高考都没参加,现在还让我一个人去C大?我不去!”
沈冰檀的怒火被他点燃:“秦怀初你几岁了,到底长大了没有,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以为你放弃填志愿,不去读大学,你就能安慰到我吗?我花了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把你的成绩一点点提上去,就是为了让你这么作践的?”
她努力把眼泪逼回眼眶:“我是瞒着你没去高考,可我当时有别的选择吗?姥姥病了,我妈说卖了宅子给姥姥治病,钱却被继父拿去填了他公司的窟窿。姥姥现在还躺在病床上,半死不活,秦怀初,我真的没有精力去应付你,你不要再给我添乱了行不行!”
秦怀初震惊了好半晌,一时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你继父把钱拿走了?那你妈呢,你妈也不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