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小姑娘看得一点都不含蓄,想起第一次见他的内个早会,他就是这么背对着所有人坐在那里,拒绝别人走进他的世界。
现在嘛……
现在好像好多了,
他会嫌她烦,烦到皱眉毛,
明知道她讨厌他抽烟却总是故意跟她作对。
好歹是有了些正常人的情绪。
小姑娘满足地收回眼,心里最大的期盼是这人能笑一笑,真心实意地笑出来。
于小宝一旁看着一会儿幽怨一会儿心满意足的彭闹闹看笑了,手里甩着刚出炉热腾腾的工资条推推她,想给田护士的小老鼠买个大点的屋子,让她帮忙出主意。
一想到这个小姑娘就提起了精神气,其实今儿是个好日子,因为从这个月起涨工资啦!
旁人不明白的还以为护士工资高呢,什么呀,其实也就刚够花而已,听钱钱说积水潭两年没涨工资没签合同了,医院一群小护士连合同工都不是。这情况很复杂,简单来说就是早些年事业单位都是铁饭碗,人人都是正式编制,可后来又有了些合同制的护士,那么就出现了同工不同酬,咱俩干一样的活,成天端屎端尿的,可正式编不管是到手的钱还是以后的各种保障都是合同工比不了的,那就有人不乐意了,凭什么啊你说!
医院缺护士,可合同签的不是很爽快,非要攒着一批够数了才签。
现在政策抓得紧,渐渐在去编制化,提倡同工同酬,听说彭闹闹这是最后一批编制,没考上的就抓紧签合同,免得跟个三无产品似的。
她家里都安排好了的,从没操心过这些事。就一上午看见护士长找人谈话找人签字,到了下午才有功夫发工资条。医院这地界,工资条跟特种保密物品一样,轻易不能让人瞧,彼此猜测同科室同事能拿到手的钱,没签合同的羡慕合同工,合同工羡慕有编制的。
彭闹闹在这些道道里都混油了,工资条扫了一眼扔垃圾桶里,也不去好奇别人的,小嘴巴偷偷翘起来,心里数着多出来的几张钞票,哒哒哒进大办公室,拍宝大夫一下豪情壮志:“晚上咱涮羊肉切?”
大冷天的,吃点羊肉才暖和!
宝大夫刚第三遍数完自个的工资条,惨,是真惨,临床学了十年,到手工资也就仅仅能填饱肚子。
过年给爹妈发个红包都抠搜搜。
一听有肉吃,俩眼冒精光,连连点头:“好啊好啊,我有空!”
两个小家伙这就说好了,咱宝大夫动静有点儿大,一旁挨着的喻主任转回头,一眼就瞧中刚还有点没精神的圆脸小姑娘笑得跟弥勒佛似的。
这丫头活得太鲜活,叫他抓不住她的情绪。
“你乐什么?”他被带得也有点活泛,跟着低声问。
小姑娘凑耳边小小声:“我涨工资啦!不少呢!你有时间吗?咱们一块去吧!”
“不还房贷了?小宝能吃穷你。”喻兰洲单手撑着额角,说话的时候尾音向上浮了一下,叫人知道他今儿心情不错。
“我上回跟他打赌输了,欠他顿饭呢。”
“你俩赌什么?”
“赌你做完手术几点上来。”小姑娘不好意思笑了。
喻兰洲一愣,才知道这俩小家伙能这么无聊。
“你俩怎么不打赌明儿下不下雪呢。”他没好气。
彭小姑娘嘿嘿笑,眼儿很亮:“一块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跟大家说一下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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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是关于我的旧文,好像是前年晋江有一次大彻查,就超级多要修改啊,我让编辑给锁了,实在不想修,修的乱七八糟不是以前内个味,现在也很难申请解锁了,目前能看的旧文只有《美人鱼》,诸位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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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甲乳科地狱天使5
第十五章甲乳科地狱天使5
彭闹闹是地道北城人,在吃上头有自个的信仰,吃麻小必须胡大,吃涮羊肉必定满恒记。
旁的在她眼里都不是那么个意思。
说起她心爱的满恒记,小姑娘能跟你掰扯一箩筐。
皇城根下的清真老字号,开了十来年,铜锅涮肉,上好的碳,发旧的锅,清汤锅底上飘两颗枣儿,这老北城的味儿就出来了。这么简单到似乎很没诚意的锅底其实别有用意,不叫旁的味道抢了肉味,也只有肉好才敢这么横。人底气足,在内蒙草原有自家的牧场,品质自个把控,鲜切苏尼特内叫一个地道,麻酱韭菜花豆腐乳这么一沾,满嘴的内个香呐!
川渝喜欢油碟辣碟,咱皇城根下小老百姓就好这口。
除了肉,满恒记还有一特拿得出手的吃食——麻酱糖饼!
这是彭小姑娘的最爱,一人能吞一张,完了觉得不够再抢妹妹的,边吃边呜呜呜说吃完就减肥。
如果只带着宝大夫那彭闹闹问都不会问,自个拿主意,可多了一个喻兰洲她就顾忌上了,快下班前微信问人:【咱吃哪家啊?】
喻大夫对这个没所谓,对话框里头一回吱声:【都成。】
小姑娘试探:【那咱去牛街?】
万金油,名气大,应该不会不喜欢。
喻兰洲一想牛街内几家在本地美食号里被吹成神的店就觉得不太行,干脆拿主意:【你吃满恒记么?我觉得还行,要不吃他吧。】
圆脸小姑娘稍稍愣了零点几秒,随即美滋滋笑起来,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吃到一块是件很开心的事,特别是在彼此都没明说的情况下有这种默契。
她喜欢发小猪表情包,粉色的小猪。
喻兰洲就看见一个粉色小猪扭动着胖胖的身体一摇一摇,特地折着眉心往护士站探了眼,瞧见小姑娘的水晶发夹闪了闪。
目光收回来又瞅了瞅这只猪,把手机揣兜里了。
晚上三个人是分开走的。
于小宝临时有个会,彭小姑娘操心很多事,一通给安排了,让宝大夫开完会自个过来,她拉着她学长急哄哄下楼,电梯里给解释:“好多人排队呢,我大众上取不了号!”
然后憨憨一笑:“我怕麻酱糖饼卖完了。”
每天就做那么多,晚了就没了。
都到店里了还吃不着,够抓心挠肺的。
喻兰洲垂眼瞧着每次都很认真仰起头跟他说话的小姑娘,淡淡嗯了声,问她:“一份够不够?”
可爱的小丫头翘起两根可爱的胖手指,嘿嘿笑。
他又淡淡嗯了声,很淡定,怕她不好意思。其实心里想,这丫头够能吃的,内饼他一块都嫌齁。
喻兰洲今儿没开车,彭闹闹也不愿意打车,很急,就怕她的糖饼没了,跟喻兰洲商量:“咱搭地铁吧!快!”
喻兰洲算是知道这丫头有夺期待内块糖饼了,没见过这么好吃甜的,也随她,两人搭四号线,平安里下来出了站口就能看见招牌,过了前头十字路口就到了。
这个点,真是够呛。
不过也习惯了,在北城吃点东西都得排队。
喻兰洲取了个号,和小姑娘挨着墙边站,裹了裹身上的外套,低头瞅瞅她,小姑娘真是不让自个吃亏,圆滚滚一颗球,仰着脑袋冲他笑,像是有话要说。
他弯下腰,迁就这颗矮蘑菇。
小姑娘一点没见外,小手拉着男人的外套,揪起一个小角,小小声儿:“想跟你说点实话。”
“嗯。”
“房子我爹全款买的。”
对怎么隐瞒实力得心应手的小姑娘,唯独不骗他,什么都照实说。
她说:“我就只跟你一个人说。”
幼稚园小朋友那种跟谁好就跟谁说心事的模样。
说完不好意思揉揉耳朵,不太习惯对别人坦诚自己的家事。
喻兰州微微一挑眉,他还背着二十年房贷呢。
小姑娘要交代就交代个详细,白莹莹的手指不自觉地用了点力,喻兰洲垂眼瞅了瞅自个变形的外套,听她跟小崽似的奶声奶气哼哼:“这儿离我家远,我本来想租房的……我家老彭好讨厌,我不让他买他就非得让王叔叔每天接送,这怎么行!这回撒娇也不管用了,可我不想让单位的人知道我家的事,只能让老彭把房子买了。”
喻兰洲听懂了,她说的王叔叔应该是家里的司机。
小姑娘攥着外套的手指甲都发白了,问一声:“你讨厌我么?”
很多人,因为她家里有钱而嫉妒她,那些嫉妒最终变成了厌恶,她从小这般过来,被人嘲胖被人仇富,另一边,不是真心靠近的人也很多,她不愿意假情假意,她有一帮自己过命的交情,所以她学会了隐藏,她不需要光环。
她只是个很普通的小护士而已。
干一行爱一行,干一行像一行。
喻兰洲看见了女孩眼里的忐忑。
其实她本不需要坦诚。
其实他有心理准备,知道她的妹妹有一辆保时捷,配司机和私人秘书,知道她能随心所欲就把这皇城根下赫赫有名的会所拉了电闸。
只是好奇,这姑娘既然是个千金大小姐,为什么干这行?累死累活还捞不着好。
这几年本院的老护士都不愿意让自家孩子报医护专业了。
“讨厌你钱多么?”他双手抱臂,这条街熙熙囔囔,夜晚的霓虹灯将景色罩上温暖的滤镜,女孩像只小小绒绒的幼崽,饱满的脸上一层金色。
彭闹闹听出了他的无所谓,再问一次:“我是说,你讨厌我这么烦你么?”
我管着你,事儿妈一个,你虽然从没表示出来过,但我还是很担心。
那样的话就太糟糕了。
伴着涮羊肉的香味和这个排队等座位的场景喻兰洲认真想了想这个问题,他摇摇头:“不会。”
从没这么想过。
说完,看见彭闹闹扎扎实实松了口气,扎扎实实地动容了一回,却不愿破坏气氛,压住了那些担心和害怕,轻轻松开他的衣角,抿嘴一笑:“太好了。”
是那种劫后余生的微笑,如果此刻她的眼底没红的话他还能轻松揭过,可看见了,就想说点什么,只是也说不出什么,男人的大手抬高盖在女孩圆滚滚的后脑勺上揉了揉,那弧度无比完美地契合他的掌心,细顺的发丝密密缠住每一道掌纹,叫人莫名觉得心软了点。
小姑娘跟鹌鹑似缩了两次肩膀,随即真心实意笑开,尖尖的小虎牙现出来,重新抓住人外套,豪气云天:“一会儿你想吃的都点上!一定要吃个痛快!不用为我省钱!我好多零花钱!”
他撤走手掌,也很痛快:“成。”
彭闹闹心里甭提夺美了,安静了好一会儿细细品味,偷偷给妹妹发消息:【告诉你个天大的好消息!!!!喻兰兰一点都不讨厌我呢!!!我们一起出来吃满满哦!!!!麻酱糖饼哦!!!】
很想吃满满却只能在办公室吃日式盒饭、还有无数个字要签无数个汇报要听的彭总面无表情发了个:【哦。】
喻兰洲明显感觉的到身边的小姑娘突然成了一只快乐的小母鸡,雀跃极了,排到他们的时候女孩轻车熟路找张靠调料区的小方桌,上空一个细长的抽烟管,她连菜单都不用张口就来:“您好,给我们三份手切鲜羊肉,三份鲜切苏尼特后腿,三份苏尼特小羊羔排肉卷,有冻卷么?今儿刚冻的么?成,来三份,烤肉十串,糖饼还有几个?有几个您给我来几个,我包圆!”
一旁有个小伙子听见了,哎哎:“妹妹,怎么就你包圆了啊,我也好这口,咱俩均一均?”
小姑娘爽快一挥手:“成,均你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