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瑶站稳,气得叉腰,“愣头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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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两个人同一时间点起床,在客厅遇上,两个人好像都没睡好,目光触上,都注意到对方眼下的黑青。
姜瑶率先别开眼,咳了咳,“我去做饭。”
“我帮你。”
暧昧的小泡泡弥漫在厨房里。
明明都是些再普通不过的动作,递食材、拿盘子、擦身而过,一个备料,一个煎煮,动作间彼此独立,又好像黏黏糊糊——两个人的手碰在一起,两个人的肩膀碰在一起,两个人的目光交错又分开,又交错……姜瑶背对他,捂了捂胸口,妈的,跳什么跳……
她将青菜放入沸水里,清了清嗓子,“……你,今天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吗?”比如,想起什么……
姜旸笑了一下,“是要说恋爱感受吗?”
姜瑶脸一臊,“不是这个。”
姜旸却说起来:“一夜没睡,很想过来找你,觉得不妥,一直在盼天亮,想和你一起做早餐。”
妈的,太会了太会了,这人去哪儿学的花言巧语?姜瑶咬唇,心中小鹿乱撞,脑子一抽,说:“平板没收。”
他看着她,“不是在网上学的。”
姜瑶别开脸,“行了行了,你出去,别打扰我做饭。”
这是神重生的第二十八天,他依旧什么都没想起来。
吃完饭,姜瑶缩回房间,和吴蝶通话道:“他会不会永远想不起来?”
她受《东君辞》启发,曾经神是需要她的好感才能凝为实体,当她爱上他的时候封印解除,说不定现在也是这种情况呢?
然而她放开束缚接受姜旸,两个人确定关系,姜旸好像依旧没有想起来。
“那我问你哦。”吴蝶的声音通过电话传来,“你曾经说他想不起来没关系,只要活着就好,真话假话?”
“真呀。”
“没关系的意思是你从现在起就要做好他永远想不起来的准备,接受这个事实,你接受了吗?”
姜瑶一顿。
“感觉你并没有怎么接受呢。”吴蝶跟着方霆混久了,说话的方式也越来越像方霆,一针见血,不留余地,“真正的接受是过好和他的当下每一天,而不是期盼他想起来的明天。想起来是惊喜,想不起来是常态。”
“瑶瑶,这才是接受。”
挂了电话后姜瑶想了很久。最终,她把《东君辞》放进木盒,推进柜子顶。
好,我接受。
姜瑶从卧室出来,姜旸敏锐感觉到她兴致不高。他眉头皱起来,“怎么了?”
姜瑶摇摇头,“没什么。”她吐出一口气,“有些事要和你商量。”
“你说。”
“你需要一张身份证。”
按事实来说,这近一个月的时间,姜瑶是有意将他困在家里,原因不仅仅是他异于常人的生长速度,也有社会身份的考虑。她一直在等他想起来,神做事稳妥周到,这些不需要她操心,而此刻,她要为他永远想不起来做准备。
“我没有吗?”他看着她。
“没有——等等。”姜瑶拧眉,“可能有。”
“嗯?”
姜瑶跑进卧室,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差点忘了。
她抿唇打开文件袋,里面是身份证、工资卡、工作证明、各类不动产……
第74章 神秘爱人74
很久之前, 姜父姜母突然来看姜瑶,姜瑶被“催婚”,神说:“我们结婚就是了。”
这些东西就是那个时候东榑带来的。东榑希望她好好考虑, 文件就留给了她, 一直到现在。
姜瑶拿起身份证,这是神在人间唯一一张照片。
姜旸。
“神没有姓氏, 这是照着您的名字取的。”
姜瑶抿唇。
旸,日出,明也。
太阳神。
人们一代一代忘记你, 现在,你自己也忘记自己。
姜瑶心蓦地一痛。
她的目光从名字移到出生年月上, 一停。原来他不仅姓氏照着她的来,出生日期也是。
十月三十号。
姜瑶今年十月三十号满二十六岁, 这张身份证上的人十月三十号满三十岁。
神的虚拟年龄比她大四岁。
姜瑶似乎想到什么,呼吸一顿,心脏重重一跳。她脑中有了一个猜测,她不知道对不对,然而一旦有了猜测, 她就忍不住想——万一呢?如果就是这样呢?最后期待一次吧?
距离十月三十号还有两天。
距离神复活三十周天还有两天。
刚好三十天,刚好三十岁,也刚刚好是身份证上的年龄。
姜瑶手微颤, 会是这样吗?
三十天, 是一个节点吗?
敲门声响起。
姜瑶将所有东西放回文件袋, 手里捏着那张身份证,开了门。
“这么久?”姜旸凝眉看着她脸上的汗,“怎么还出汗了?”
姜瑶深吸一口气,将身份证缩进袖子里, 垂眼,“我找了一会儿,没找到。”
“嗯,没找到算了。”他不以为意,“我自己想办法。”
“嗯。”
再等两天。最后两天。
姜旸发现了姜瑶的心不在焉,他以为她是昨晚没睡好,午饭后,他将人按进懒人沙发,“陪我睡会儿。”长手一捞,将她按进怀里。
懒人沙发虽大,毕竟是单人的,要同时装下姜旸和姜瑶,还是挤了些。
姜瑶拱了拱,想起来,未遂,“我可以回房间睡。”
“回房间就不是睡觉了。”
姜瑶一愣,脸爆红,她瞪着他,“小孩子脑子里想些什么!”
他眉一挑,“如果我没记错,我二十八了。”
姜瑶无法反驳。
最终,姜瑶躺在男人怀里,困顿地睡着了。
姜旸没有睡,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姜瑶脸颊,凝视着她睡着的脸——眉毛、眼睛、鼻子、嘴巴……他一寸一寸看着,怎么都看不够。
姜瑶衣袖里的身份证掉出来。
姜旸。
他在身份证上看到他的名字。
他捡起,看着上面的信息,眼神晦暗不明。是因为这个吗?他的目光重新落到姜瑶脸上,他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眉骨、鼻峰、嘴唇。
“我不要求唯一,我只要你爱我。”他刮了刮她的鼻子,“小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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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瑶第二天依旧心不在焉。她觉得她应该把身份证的事告诉姜旸,然而想到姜旸对神的事如此介意,完全无法开口。
身份证哪里来的?为什么是同一个名字?你是不是把我当替身?——死亡三问。
因为姜瑶前期任性的处理方式,姜旸现在完全不相信他和神是同一个人。问题趋于无解。
这是第二十九天的晚上,时间渐渐逼近十二点。
姜瑶深吸一口气,不管了,不管他信不信,我一定要把真相告诉他。两个人在一起,不能欺骗。
“姜旸,我有话对你说。”姜瑶豁出去了。
男人正在阳台上浇花,闻言漫不经心“嗯”了一声,“说。”
姜瑶走上阳台。
“在你说之前,我想先问一个问题。”他放下水壶。
姜瑶刚好借此组织语言,闻言点点头:“问。”
“你爱我吗?”
姜瑶没想到是这个问题,她不假思索:“爱呀。”
姜旸深深看着她的眼睛:“假如我是一个独立的人,和任何都没关系,仅仅是我姜旸,就是这三十天的姜旸,爱吗?”
“爱。”
他吻了她一下,笑起来,“你不用说了。”
姜瑶一愣。
“你想说我和他是同一个人是吗?”
姜瑶瞪大眼睛。
“小傻子,这件事太明显了。”
“你不是不信吗?”
姜旸不是不信,是不愿意信。他抿唇,“一个无能的神,不告而别,为其他不知道什么东西而死,留下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我,更让你伤心难过、提心吊胆这么久,谁愿意有这样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