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晏城看了一眼恶狠狠瞪着他的江素不怒反笑:“别这么看着我, 接下来的好戏,我会让你一起参观的,放心好了。”
说完他并没有再留下来而是冷笑了两声转身出去了。
房门是特制的锁, 在里面是打不开的, 他出去后反手把门重新锁上, 又试了试没有松动才满意地离开。
客厅里。
江德海正躺着在沙发上看球赛,大抵又是赌了球, 哪怕搬到这里来了也一场比赛都不曾落下。
周晏城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头, 说:“他人呢?”
“在楼下等着。”他没有回头,一双浑浊的眸子一刻也没有从屏幕上挪开, “那女人看着呢,没事儿。”
他丝毫没有发现身后人的眼神逐渐变得危险起来。
“江德海,你是不是以为万事大吉了?”周晏城微微眯眼, 语气冰冷,“如果因为你这颗老鼠屎坏了我的计划, 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虽然平日里看起来温和谦逊,但是跟他相熟的人都知道, 这个人是何等的心狠手辣, 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江德海自然也知道,他如今全部的希望都压在这儿, 当然不会想着失败。
他转过头来讪笑道:“你知道江叔叔是个什么人,答应了你的事情哪件没有做到?你放宽心吧, 不会出问题的。”
倒是没有再说什么难听的话, 周晏城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转身下了楼。
这是一栋三层楼的小洋房, 年久失修外面的墙皮早已经斑驳的差不多了,周围的房子也与它没什么两样,到处都是一片荒芜的景象。
宋屿就站在剥落了墙皮的建筑里, 幽暗的月光照过来能看得到他冷峻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
那中年女人也如江德海所说,就站在门口守着,画面诡异且古怪。
周晏城慢慢下着楼梯,他身上穿着的衣服是全国仅仅只有五套的限量款奢侈品牌,只是不知道多久没有换下来过,裤腿上的灰尘把原本布料的颜色挡了大半,看起来灰扑扑的。
可一向最注重穿着打扮的他好像没有注意到,一双阴翳地眼睛紧紧地盯着楼下的人。
“想不到啊,”他皮笑肉不笑地勾勾嘴唇,“我的未婚妻还算是有点价值。”
周晏城刻意加重‘未婚妻’这三个字的读音,像是想宣告某种主权一般。
可宋屿却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一样,脸色一丁点儿也没有改变,平静地看着他:“东西我带来了,她人呢?”
知道江素失踪后,经过短暂的失措他几乎是立马就猜到了事情的缘由。
周晏城这个人虽然喜欢她,可还没有喜欢到会为了她违.法犯.罪的地步,自然不会轻易把人关起来。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知道自己手上有可以让他没办法翻身的证据,所以用她来威胁自己交出那样东西罢了。
毕竟,比起一个女人而言,自己的前程和自由对他来说重要太多了。
“急什么。”周晏城慢慢走到他面前,阴沉地笑道,“我信不过你,你要是报警了,那我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宋屿皱了皱眉心,不想跟他做无意义的周旋:“我答应过你不报警,就一定会做到。”
到现在他还没有见到江素,不可能不担心,她那么娇气受不得一点点委屈也吃不了苦,现在不知道该哭成什么样了。
“是吗?”周晏城似笑非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叠的短刀扔在地上踢了过去,“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能做到任何事。”
折叠刀开了刃,静静地躺在满是灰尘的水泥地上,锋刃上折射出来的光线冰冷锐利。
“你什么意思?”宋屿微微眯了眯眸子,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指攥着拳头。
“我的意思再简单不过了,”他抱着手臂一副看好戏的姿态“不见点血,怎么能表示你的诚意呢?我又怎么相信你?”
整栋房子都没有通电,被笼罩在浓浓的黑暗里,唯有窗口透出的半点星光能让周晏城看清他的表情。
可令人失望的是,宋屿没有一星半点的惊讶或者慌张,脸色看不出丝毫的变化。
他低着头看了一会儿那把刀,弯腰把它捡了起来,细细端详了一会儿手里的刀后,随即手指一转用刀刃对准自己的另一只手臂扎了下去。
刀尖锋利无比,几乎是瞬间就没入了他手臂的肌肉里,鲜血顿时疯狂往伤口处涌出,滴滴答答地在地上汇聚成一小片刺目的血迹。
“满意了?”堵住伤口的刀刃被轻易□□扔在了地上,剧痛让他额头的青筋狂跳,宋屿死死咬牙,“她人呢,让我见她。”
周晏城没想到他会这么果断,半晌没说出来话,愣了愣回过神来,他笑了笑:“不错嘛,你比我想象的要大胆很多,不过我要先确认你没有带人过来。所以只能先委屈你在这里待一晚了,明天确认没有事的话,你把东西给我,我自然会让你们走的。”
宋屿早就猜到他会这么多疑,几乎是做好了所有万全的准备。
朝着门口抬了抬下颌,周晏城示意那个女人带他去楼上找间房关起来。
守在门口的女人被刚刚那一幕吓得脸色煞白,生怕他们会闹出什么人命来牵连自己,低眉顺眼地走了过去,把宋屿身上能找到的东西都搜了出来,却没有发现他们想要的那个。
他挑了挑眉:“你没带着?”
不知是不是因为失血的缘故,宋屿薄薄的嘴唇略显苍白:“等我见到她,自然会给你。”
周晏城没有再说什么,抿了抿唇笑了。
那种笑容挂在脸上像一幅面具,让人背脊发凉。
-
周晏城走了之后房间里陷入了一片安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只能依靠着天黑的时间推算出现在大概是后半夜的凌晨。门口窸窸窣窣地传来声响,屋子里没有灯,她借着从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看清楚那边的动静。
进来的人身材矮小显然不是她舅舅和周晏城。
房门被推开,紧接着是高跟鞋敲击水泥地板的声音,沉闷、毫无生气。
“饿了吧?”女人端着托盘走进来,上面放了一碗热腾腾的面条,“吃点儿东西吧,我刚煮的面。”
可黑暗里回应她的是长久的沉默,江素就像完全没有听到一样,半躺在床上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
那女人吓了一跳,放下盘子走进刚想伸手试试她额头的温度,却忽然被人用力挥开。
“别碰我。”太久没有喝水说话,她细软的嗓音变得嘶哑,说一个字嗓子眼儿都疼。
听着她的声音,女人吓了一跳,看了一眼放在床头柜上的矿泉水和食物,才发现她根本没有动过。
也就是说,几乎整整一天的时间,她没吃没喝在做最后的反抗。
倒不是多担心这个‘女儿’,又怕她出什么好歹,女人有些着急。
“多少吃一点儿吧,周少爷不会为难你的。”
江素怔了怔笑了:“周少爷?你喊他周少爷?”
她母亲好歹也是江致远唯一的女儿,虽然后来离家多年,可到底是千娇万宠着长大的公主,那一份傲气怎么也还在,可现在居然会叫周晏城‘少爷’?
女人似乎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劲,刚想说点儿什么,房间门倏然被人打开了。
周晏城站在门外笑着:“你出去吧,我来劝她。”
她点点头,目不斜视地出了门。
房间门再次被关上,黑暗的空间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
他一进来,江素都觉得整个空气都浑浊起来,压抑的让她几乎不能呼吸。
“还在生我的气?”他端起桌上的面碗走了过去,“吃一点点好不好?吃完饭你想怎么骂我都行。”
他说完后房间里重新陷入了沉寂,就像这个黑暗的地方只有他一个人,周晏城无法接受别人的忽视,特别是她。
伪装良好的表情差点儿就要付之一炬,他压下心头的怒火,说:“你怪我也没用,就算我不出手,你以为江宇集团还能活多久,你那个舅舅根本就是个废物罢了。”
江素紧紧攥着拳头,抬头看他:“你的意思是我还得感谢你不成?”
他这套理论可笑至极,简直就是颠倒是非黑白。
周晏城眯了眯眼睛,重重地把碗搁在床头:“你早跟我结婚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到时候江宇转到你名下也并无不可,可是你呢?非要跟我对着干,这一切只能怪你自作自受。”
江素黑葡萄似的眼睛瞪着,那股恨意浓厚得几乎能把眼前的人给撕碎。
他的耐心已经耗尽,可她却油盐不进,哪一套都不吃。
“不吃就饿着吧,我倒是不相信还有人能活生生把自己饿死!”
他冷笑了两声摔门而出,房间里恢复一片死寂,江素也稍稍得以喘息。
再次安静之后,长久以来的饥饿感才慢慢袭来,饥饿难耐和干涩的快要着火的喉咙让她头脑昏沉发热,以至于一整夜都在翻来覆去地压抑着腹部的绞痛。
天空破晓之前才满头大汗的微微合上眼,她忽然想到今天是宋屿出差回来的日子,如果他回来之后找不到自己肯定要着急了。
可是,强烈的倦意让她没有办法再思考,闭上眼睛的瞬间失去了最后的意识。
第63章 “你真他妈是个疯子”……
漆黑的夜色会让人的疼痛逐渐放大。
为了避免自己失血过多, 宋屿咬着牙撕下衬衣的一节下摆把手臂上的伤口缠了起来。可上面的肉还翻着,轻轻一碰就是几乎让人失去理智的剧痛,哪怕布料再柔软裹上去的时候依旧血流如注, 把袖子染得鲜红。
临近秋天, 晚上的气温不比白天, 呼呼地风从窗口钻井来,他穿的单薄又受了伤, 难免会难熬了些。
关他的屋子是个连墙都没有刷过的毛坯房, 宋屿只能找了一处避风的地方坐着休息。
窗外的蝉鸣与房间里阴冷的景象大相径庭,完完全全是两个世界。
一整晚过去, 他都没有合眼。
伤口的剧痛和一直悬着的心让他的大脑没有一刻休息。
他丝毫不怀疑,周晏城这次是狗急跳墙了,绝对有可能会做出伤害江素的事情, 这也是他没有报警的原因之一。
但是没有报警并不代表他没有做任何防范,一旦真的有什么事情发生, 他绝对不会放过周晏城。
天渐渐亮起来的时候门口传来脚步声。
这间房的门破旧不堪,几乎是轻轻一推就要裂成几块的样子。
脚步声逐渐靠近,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门口的方向。
“伤口止血了吗, 我可不想下一次进来的时候发现你已经死了。”周晏城似笑非笑的走进来,江德海几天前就在这里按了摄像头, 宋屿的一举一动都能被看的清清楚楚。原本以为他会想法设法联系外面,又或者跑出去求援, 可自从昨晚进来之后他收拾好自己的伤口便没有了任何动作。
这个房间没有锁, 如果他想走的话随时可以离开, 但是他没有。
“什么时候让我见她。”宋屿微微抬眸,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周晏城慢慢走近,在他面前蹲下, 嘴角挂着恶劣的笑:“别急啊,再让我跟她独处一段时间,毕竟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了,我有点儿舍不得。”
嗅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他眸色冷了几分:“我警告你不要动她,否则你想要的东西,马上就会出现在你最不想让它出现的地方。”
“是吗?”
周晏城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威胁我?”
宋屿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的瞳孔又暗了暗。
“要不是你,她现在已经嫁给我了,正在安安心心做我的周太太。”他把玩着手里那把折叠刀,刀尖上还残留着昨天的血迹,“你害得我现在成了这幅样子,又抢走了江素,你说我该不该报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