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招‘山不就我,我来就山’差点把江素给弄笑了,她眉眼弯弯想一轮倒影在水里的月亮,笑过便没有再拒绝。
他们十指相扣,严丝合缝。
哪怕掌心汗湿粘稠,也没有人松开哪怕一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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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凌晨时分,昏暗的路灯下纯黑色的汽车缓缓驶进锦城公寓的大门。
江德海站在暗处不敢露头,上次保安将他轰出去之后就更加严防死守,他根本没有机会,只能找了一处摄像头的死角□□进来。
站了大半宿两条腿上全是蚊子咬的包,正不耐烦,就看见江素从那辆黑色的车上走了下来。
距离隔得不算远,他眯了眯浑浊的眼睛看见一个男人一同下了车。
他本以为那人是周晏城,江德海守的就是他,几天前在江素这儿碰壁之后,他上周氏去找过他,但也一样吃了闭门羹。
但是他不甘心,这次再拿不到钱,那帮人不会放过他的。
可还没等他踏出一步,借着月光江德海看清了那个男人的脸,不是周晏城,而是宋屿。
两人动作举止都非常亲密一起上了楼,片刻后宋屿又单独下来,两个人是什么关系不用多说。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难怪周晏城会不见他,因为到嘴边的鸭子飞了,他江德海自然在那儿也没有了用处。
几息之间,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计划。
虽然不厚道了些,但是至少能达到目的,江素这个小姑娘年纪还小,哪里知道生活的苦处,大概是为了追求什么虚无缥缈的感情,跟周晏城那边闹翻了。
他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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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梁燚提心吊胆,蹑手蹑脚地敲敲门然后进了办公室。
江素正在画图,抬眼瞄了她一眼:“怎么了?”
她把准备好的点心放在桌上推了过去:“我妈做的蛋挞,素素姐你尝尝。”
梁燚母亲早年是演员,结婚生子之后便息影安心做起了豪门阔太,闲来无事喜欢研究一些美食菜谱,虽然她保持身材不吃这些东西,倒也便宜了他们这帮从小混在一起的小孩儿。
“无事献殷勤。”江素停下手里的动作,拢了拢披在身后的长发,挑眉看着她,“下一句是什么来着?”
被这话堵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尴尬地笑了笑搓搓手:“昨天我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啊,我不知道你就是宋屿哥的女朋友。我回去之后都把我朋友骂了好一顿,你原谅我好不好?”
梁燚说的情真意切,是真的后悔自己的多嘴,她们两从小关系就好,虽然年龄相差了几岁,但她一直把她当成自己未来的嫂子。
江素好笑道:“我有那么小气吗?行啦,没事儿。”
她并不在意这些小事儿,再说这件事情严格来说和梁燚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见她是真的没有生气,梁燚这才松了口气,却始终压不下心里的好奇:“不过……你们两怎么在一起了啊?你是因为他才跟我表哥解除婚约的吗?”
“算是吧。”江素倒是没有隐瞒,“我本来也不会跟周晏城结婚,我不喜欢他。”
听了她的回答,小姑娘有点失落,梁燚是真的从小就盼着她能跟自己成为一家人,可现在希望却落空了。
她知道小姑娘自小和自己的表哥的关系好,虽然周晏城不是个东西,但是对家人没话说,特别是这个妹妹,所以大抵会有种自己哥哥被抛弃的错觉,于是张了张唇安慰道:“好啦,别难过了,那些十八线小明星不知道有多少爱你哥爱的死去活来。”
这倒是真的。
刚刚失落的心情挥散不见,梁燚差点儿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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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市最近连日下雨,还没到五六点天色就暗的差不多了。
偌大的办公室里没有开灯,周晏城坐在大大的落地窗前脸色不虞,阴沉的表情让人心生畏惧。
“周总,”助理敲了敲办公室的门,“楼下有位先生说是找您的,但他没有预约。”
“让他滚,没有预约就滚。”他现在烦躁地很,没心情搭理这种乱七八糟的阿猫阿狗,“这种小事也要来问我?你不想干了?!”
助理吓了一跳,连忙道着歉把办公室的门给关上。
最近他做什么都不顺心,像是有人知道他每一步的棋子要落在哪儿,提前就给他堵死了。搞得好几次他跟合作商承诺的目标都没有达到,损失了信誉不说,最少亏损十几个亿。
这明显是有人在针对他,但是这么久过去他却一点儿头绪也没有,就连对方为什么做都猜不到。
第54章 “他的心动这辈子只有一……
江德海在楼下站了不知道多久, 始终没有得到可以上去见周晏城的答复。
他搓搓手心笑道:“小姑娘,你再帮我问问吧,你们周总一定会见我的, 我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找他。”
前台的小姑娘见他穿的寒酸是不相信这番说辞的, 她们一天不知道要接待多少人, 大部分没有预约的人无非都是想捞到些好处,她们自然也不能轻易放行, 到时候总办那边追责的话, 还是她们倒霉。
正想先安抚一下他,总办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陈助理明确表示不要让这个人上去,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一律拒绝。
江德海没受过这种待遇, 也不知道现在见他一面居然这么难,从小姑娘的表情也看得出来, 对方并没有人让他上去的打算。
他气得不轻,一把抢过电话:“陈助理是吧, 麻烦你告诉你们周总, 我是江德海,今天来见他是为了江素的事情, 你如实转告之后我相信他会见我的。”
前台的小姑娘被他吓得脸上血色尽失,从他手里夺过电话连连道歉, 生怕会连累到自己丢了饭碗。
陈助理跟着周晏城多年, 当然是听过江素的名字, 也知道这个名字对于他来说有多重要。想了片刻,哪怕冒着再被骂一顿的风险还是进去敲了敲门。
“周总,楼下那位是江宇集团的前执行董事, 他说有关于江小姐的事情来找您。”
不出她所料,周晏城并没有像之前那般暴怒,而是略微顿了顿随后把椅子转了过来:“江素?”
她松了口气小心翼翼道:“应该是江小姐的事情没错。”
“叫他上来吧,好好招待着,”他转了转手里的酒杯,似笑非笑,“毕竟,他也就这点最后的价值了。”
陈助理点点头退出了办公室,打了电话给楼下放行。
没一会儿江德海就乘着总办专用电梯上了楼,神气活现地出现在她面前,似乎在嘲笑她刚刚不让自己上来。
她抿了抿唇,倒也没说什么,敲开办公室的门把他请了进去。
见他进来,周晏城笑了笑:“好久不见江叔,没想到你居然还能回得来。”
他已经丝毫不隐藏自己的想法,毕竟这个人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一点儿威胁,自然不用再虚与委蛇。
江德海没听出他话里有话,大喇喇地坐在办公桌对面拿着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我也没想到自己还能回来,不过……这次回来确实发现了不少有意思的事情。”
你来我往的寒暄在敷衍不过了,周晏城诧异地挑挑眉,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你还真的以为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天衣无缝?”他抿一口杯里的酒,辛辣的味道冲得他直皱眉头,“我江德海也不是二愣子,你做过什么,我清楚。”
他没有把话说得太过于露骨,好歹是能从老爷子手里抢来公司的人,虽然窝囊了些,倒也不是个傻子。几番猜测下来,他也知道了个大概,只不过他也有自己的心思,江宇对他来说当时已经成了个烫手山芋,扔了也就罢了。
原以为剩下的钱也够他无忧无虑在国外生活一辈子,但谁能想到,几个赌局他就输掉了大半,再也没了翻身的机会。
果不其然,周晏城脸色一沉,眉宇间带着几分煞气:“你想说什么直说吧。”
他敢做的事情就不怕别人知道,既然已经被人猜到了几分,那也没有再隐藏的必要了。
“我的目的很明确只是想要钱而已,而你想要的东西……”江德海扯着嘴笑了笑,“说不定我也能帮到你。”
他明明是一张憨厚的脸,笑容却阴恻恻的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周晏城漫不经心地抬眼:“那就看你的表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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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孟燃然的一番话,就像在江素心里扎了一根刺。
她没什么媒体方面的人脉,根本查不到那家新闻背后的关系,更别说找出幕后黑手。
头疼了好几天,她只能想着换一个方向来查,从收购江宇股份的那家公司开始。当初她就觉得奇怪,就算江宇的股票一落千丈,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么小的公司哪里有那么多钱,这肯定是后面还有人在操作。
见她蹙着眉头翻资料,梁燚推门走了进来,抱着她的手臂撒娇:“素素姐,我下午……能不能请个假?”
江素合上桌上的资料,抬头看了她一眼:“请假?你要干什么去?”
她正想说点儿什么,眉眼一垂就看到了那几张纸上面的名字,皱了皱眉:“新的合作商吗?这个公司我好像在哪里听过,好像规模不大的样子。”
“你确定?”
“嗯,看着很眼熟,但是这一下子想不起来了。”梁燚点点头,“这是你在哪儿找来的,靠谱吗?”
她不清楚其中的弯弯绕绕,想到什么便说了。
江素抿着唇没有说话,这些江宇内部的资料按理来说她这种不问世事的小姑娘根本不可能知道,连梁燚都觉得眼熟的话,那必然和她有些关联。
其中最可能的那个人,无疑就是周晏城,只有他的野心如此之大,回国半年明面上已经吞并了数十家公司,暗地里的动作肯定也少不了。
看着她莫测的脸色,梁燚糯糯地开口问道:“那个……素素姐我还能请假吗?”
看她一眼,恨铁不成钢道:“去吧,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耶!”
小姑娘欢呼一声,喜滋滋地走了,从前每天待在家里倒是没感觉,现在上了班多出哪怕半天的假期都跟中奖了似的。
梁燚欢欢喜喜的走了,可办公室里的江素头疼欲裂。
如果真的跟梁家又或者周家有关,这件事会越来越麻烦,按照她现在的资本,根本没有能力去与之抗衡。再查下去还有可能会打草惊蛇,到时候惹怒了幕后的那个人,百害而无一利。
可是她又没有办法做到视而不见,这件事情间接害死了爷爷,她这口气是怎么也咽不下去的。
一整个下午她都被困在这种无力感里,心有不甘却又不知道怎么打破。
宋屿来接她下班的时候就看出了不对劲,哪怕是大热的三伏天,他手心里握着的指尖依旧冰凉。
他皱了皱眉:“你怎么了?”
江素摇摇头眼神躲闪,觉得不跟他说比较好,毕竟这是自己家的事情,弄不好还会被反咬一口,后果不堪设想。
知道她不想说,宋屿倒也没有勉强,他从来不是一个喜欢强迫别人的人,他抿直了唇线,说:“过两天我妈要来,一起吃个饭吧。”
他压着嗓子,低沉的声音荡在车厢里,拉回了她的思绪。
脑子里迅速蹦出一个名字:李春喜。
愣了半晌,她才反应过来:“你妈妈?”
李春喜是宋屿的养母,虽然对他算不上好,可也给了他一个容身之处,江素虽然不喜欢她,可也不想让他夹在中间难做。
“嗯。”他点头,随后垂下眸子看她。
江素眨眨眼,有点无措。
他妈妈五年前那都不仅仅算是讨厌自己了,说是厌恶也不为过,短短一两个月的时间几乎一大半都在给自己找不痛快,带着李俏天天在她和宋屿面前晃悠,烦都烦死了。
最后还因为王宇受伤的事情闹得很难看,现在见面难免会尴尬,更何况这么多年过去,她只怕会更讨厌自己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