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泽一言难尽地瞅了温西月一眼,随后目光重新落到面条上,“发烧的人不能吃鸡蛋。”
温西月想都没想,说:“我不知道!”
“这是常识。”
“我没常识。”
“......”听着她理所当然且丝毫没有内疚的语气,修泽难得的被噎住,顿了顿,他说:“那没事多看点书?”
温西月:“嗯,我会的,我重新给你做一份,这回我保证不加鸡蛋。”
修泽勉强笑了笑:“不用,面你自己吃了吧,也不用特意给我煮,我真的是精疲力尽,就想睡会儿,你待会儿走时帮我把门关上就好。”
“你就这么信任我?说不定我会趁你不注意,把你家值钱的东西给拿走了?”温西月温吞道。
“最值钱的?”修泽忽然俯身,让自己的视线与温西月的齐平,戏谑道:“最值钱的就在你眼前,你拿的走吗?”
温西月看着近在眼前这张好看的脸,心脏重重一跳。
她忽地垂下眼睫,浓密的睫毛在下眼脸处投射出扇形的阴影,“那我、我努力吧!”
修泽没继续揶揄她。
的确没那个精力。
温西月看着紧闭的房门,再看看自己面前这份充满心意的面,在想自己这次来,就是在他家蹭了个厨房,给自己准备了一份色香味俱全的晚餐?
这顿面她吃的很慢。
一直到暮色降临。
她洗好碗收拾好厨房,在主卧门口听了听确实没什么动静,想着他已经睡着了,看着时间现在回家应该也不算晚,就准备回去。
走到玄关处,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折返回来。
拿着玻璃杯接了杯温水,又站到了主卧门口。
她的手握住门把手,犹豫不决。
最终还是一用力,按了下去。
房间内漆黑一片,像是望不到头的深渊。
还好客厅的光随着房门的敞开,照了进来,能看清房门口的布局。
他的床就在不远处。
床上的人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私人领地被侵占,睡得异常安稳,均匀的呼吸着。 *
温西月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自作主张替他打开了床头的那盏灯。
橘黄色灯光亮起的一瞬,床上的人被惊扰到,不耐地翻了个身,从侧卧变成了躺卧。
温西月把水杯搁在柜上,丈量了一下距离,又把水杯往旁边挪了下,确保他醒来口渴时,有一杯水在他触手可及的位置。
做完这些,理智告诉她应该要走了。
可床上那个睡颜安静的人却让她挪不动脚。
平时和他接触,他都是带着尖锐锋芒的,像现在这样,毫无攻击性又安静的实在少见。
她心下一动,在床头半蹲下来。
借着昏暗的光线下,温西月盯着修泽,眼睛一眨不眨。
这个男人长得实在是好看,有时候你不得不感叹造物者的偏心,给了他好看皮囊的同时,赠与他一颗聪明的大脑,健康的体魄,还有一颗善良的心。
就是嘴上不饶人。
除了这点外,其他的都算不错。
她伸出手探探他额头的温度,似乎温度更高了点,真的只是低烧?
她琢磨着要不要去买点退烧药回来以防万一,就感觉到自己停在他额头上的手,被人粗暴的扯下,然后放在他胸口的位置。
“.......”
她天生手冷脚冷,常常被人取笑为冷血动物。
现在她冰冷的手像是什么救命解药一般,被人紧紧地护在心口。
修泽双眼以及紧闭,并没有苏醒的迹象。
温西月身上的凉意似乎很大程度上缓解了他被炙烤的难受,他贪恋着,舍不得松手,抱了一会儿,似乎感受到这上面的凉意不能满足自己后,深陷梦魇的人贪婪的又扯了扯,迫切需要更大体积的凉意。
温西月就这样猝不及防的整个人被他拽着摔到在他的怀里,额头磕在他的锁骨上,嘴唇落在他的心口的位置。
她闷闷的哼了一声,那一下磕的太突然,几乎是整个人直直的栽下去的。
眼前一阵发黑。
同样的,猛烈的撞击让床上的人也有了动静。
胸口被重物压着,有点喘不过气。
“温西月?”
听到修泽略带沙哑的声音后,温西月身体一僵,霎时间所有的痛觉都不翼而飞,所有的感官都被声音的主人在拿捏着。
世界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
她保持着这个姿势没动,眼珠乱转。
修泽神色清明了不少,带着探究目光一寸一寸的往下看。
看清温西月的动作后,他眉心猛地一跳,沉声质问:“你在干嘛?”
上半身几乎是压在修泽身上,嘴唇贴着男人的肉.体,因为事发突然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温西月觉得在这一刻,她的世界都坍塌了。
轰得一声,塌的稀碎。
装死了几秒,她不带希望地说:“修总,你听我解释!”
自认为对这事情看得很通透的修泽,在短暂的震惊后,已经神色如常,睨了一眼即便被他抓包依旧趴在他身上舍不得起的温西月,不痛不痒地谴责了她一句,“禽兽!”
第41章 答 * 应让你做我女朋友
空气在这一刻似乎停止了流动。
温西月呼吸一滞。
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脸正在烧了起来。
自发的, 不可控。
修泽的体温隔着棉质衣料,也在一丝丝烘烤着她。
她所有的思维,都被烫的不翼而飞。
只是呆呆地支起头, 哭丧着脸、欲哭无泪地看着修泽。
修泽散漫地别开眼, 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 “有什么事我清醒的不能做, 还非得我睡着了才敢动手?”
“……”
温西月觉得再这样趴下去,自己迟早被烧成灰。
她挣扎着想起来。
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腕还被他紧紧的扼住, 动作自然又亲昵,仿佛是什么珍宝。
她动作很轻地扭动了下手腕, 提醒他, “修总,我的手!”
修泽像触电一般, 飞速收回手, 脸上神色如常。
匍匐在他身上的温西月,手心着力,慢慢的爬了起来, 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这才浅浅的吐了口气。
“修总, 我可以解释的!”
“解释?先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到现在你还在我家?不是说吃完了面就要走的吗?”修泽也半坐在床上,靠着床头, 闲散自若地问。
他的病态被那盏发出橘黄色光线的台灯全部遮掩住。
整个人的状态是慵懒的。
就像是在自己最得心应手的领域,一切都掌控之中。
“是这样的,我本来是要走的,但我怕你睡到一半想喝水,就给你接了一杯水搁这儿了。”说完, 温西月看向床头柜上的水。
因为有物证,她说的底气十足。
修泽也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的确是有一杯水放在那。
心下微动。
他顺手拿了起来,喝了一口,懒洋洋地问,“然后呢?”
温西月不是很明白,拧眉追问,“什么然后?”
修泽好看的眉梢一扬,“给我送水和趴在我身上有什么必要的联系吗?”
温西月:“……”
底气须臾之间烟消云散。
她有点奔溃。
趴在他身上那是个意外,她不过是想给他探□□温而已,然后被他当着了活体冰袋……
关键是说出来他信吗?
她犹疑了下,还是说了,“修总,是这样的,把水杯放好后,我就想看看你还烧不烧,毕竟我回家了就剩下你一个人,我不太放心,所以就伸手试了试你额头的温度,可能你被烧的太难受了,而我恰好因为体质偏寒的原因,一年到头都手脚冰凉,于是你、你就抓住我的手,然后然后我就那样你身上了……”
不知道为什么是事实,可从温西月嘴里说出来活像个胡编乱造的谎言。
修泽一字一顿地说,“所以是我让你趴在我身上的?”
温西月点头如捣蒜,很大气地说,“你也不是故意的,所以我不会怪你。”
她觉得自己没必要和一个病人计较占了便宜这种事。
修泽嗤笑出声,他把水杯放回原处,“温西月,天都黑成这样了,你怎么还在做白日梦呢?我是那种看上去没脑子的人?” *
“……”
虽然早早地有预料到修泽会不信,可真听到,温西月还是很无力。
修泽不咸不淡地扯了扯唇,“要你承认对我见色起意很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