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泽不否认。
阳光的直射下,他眼睛明亮,又干净的像一尘不染。
他曾无数次幻想过这种情景,也会想到时候自己要拿什么样的心态和他们见面,可现在真到这了,他却不敢了,想的是躲避。
这一点,沈时节十分清楚,他太了解修泽了,所以他想修泽去国外暂时冷静下,剩下的他来处理,他会接受全部的信息,把修泽能接受地过滤给他。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至少那次和那对夫妻短暂的接触了下,看得出来,他们在极力隐瞒着什么。
“如果你同意,我想让你们做一次DNA比对。”
修泽如同被人抽走了全部的傲骨和思想,眼睛里空荡荡的,对着厚重艳丽的云层,他点了点头。
*
温西月一路睡到了宜城。
以前她对睡眠环境要求非常高,喜欢安静黑暗的小空间,现在更喜欢闹哄哄的场所,听着吵闹声入睡。
陈可悦和乌云舒都不知道在温西月身上发生了什么,就是觉得去了一趟古城,她变得非常黏人,连晚上睡觉也要她们两人作陪。
陈可悦受不了私人空间被践踏,无情地拒绝了。
乌云舒琢磨了下,看温西月眼眸带泪的可怜模样,勉强点头同意。
她之前的手机在古城被那几位社会哥摔的稀烂,之后也一直在医院里没出门,回到宜城才有功夫买一台新的。
现在她洗好澡,用身体乳把自己抹的香香的,躺在柔软的床上,拿着新手机下常用的APP。
登录微信后,在通讯录那里有一个好友添加请求,温西月点开,看到了很眼熟的头像,一只兔子在啃着胡萝卜。
是修泽。
距离上次拉黑他也不过半个月吧,没想到 * 会是他主动加回来。
她点了同意后就放置到了一边。
玩了会儿新手机,困意袭来,温西月支起脑袋看了眼还在书桌前专心和键盘抬杠的乌云舒,“你还不睡吗?”
乌云舒食指曲起,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把这份报道赶出来,明天主编要。”
一股命运相同的同情心油然而生,温西月举了举拳头,“加油,新闻人。”
这一夜她睡得极其不安稳,不时被惊醒,乌云舒注意到了温西月的频繁睁眼,还以为是自己敲键盘的声音惊扰了她,小声地说,“要不,我去客厅吧?”
“不要,你一去,我晚上就不用睡了。”温西月做了个噩梦,额头上渗出点汗,她半躺半坐,心有余悸。
反正睡不好,索性就做点别的,她从枕下摸出手机,习惯性的打开微信,看看有没有人找自己。
范沁在微信上问她明天是否能来上班,对于这件事,她觉得内疚,总觉得是温西月替她承担了这些。
她正和范沁聊着天,忽然收到了修泽的微信,她在屏幕上打字的手顿住。
泽:【最近半个月我都在国外。】
温西月觉得奇怪,什么时候他去哪里需要和她交代了。
不过处于礼貌,她还是回了个,【哦。】
泽:【没别的意思,就是怕你扑了空。】
温西月:“......”
这个人的嘲讽真是虽迟但到。
搁以前,她一定费尽唇舌地和他解释,虽然在一天城市,偶遇的概率很低很低,但他们过去一周一天一见的频率,真的是天时地利各种因素堆积而成的。
现在,她有点自暴自弃了,想叫醒一个捂着耳朵的人真的很难。
温西月:【修总放心,我一向不打没准备的仗。】
第37章 比如我们修总,想追她
四月下旬, 初夏贴着春天的尾巴蠢蠢欲动,不安分的燥热因子已经在空气里叫嚣。
街头上的人已经脱下了严实的春装,穿起了轻便的夏装。
这天温西月刚加完班从电视台出来。
她站定在广场上, 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来排遣工作了一天遭遇的不顺心。
晚风裹着温柔的温度, 吹起了她的刘海。
她快速地在一处找到了那辆熟悉的车, 加快步子走了过去, 拉开车门的瞬间,她有点不好意思的对杨明说, “杨叔,不好意思, 今天晚了一点。”
杨明不在乎地说, “没关系的,温小姐, 都这么熟了, 你也不用这么客气,接你下班那是我的工作。”
他很自然地说出来了,以至于他差点忘记, 在半个月之前他还是总裁的专用司机。
“直接回家?”
“嗯。”温西月疲惫地靠在座椅上,声音喑哑, “回家。”
对于她这样一个生活简单的人来说,每天的行动轨迹无外乎在家、电视台、采访现场。
今天跑了一趟郊区,采访了几件邻里不合的琐事, 光是听懂他们口音浓郁的方言就要了她半条命,还得从他们没有逻 * 辑的话里把新闻串联起来,这是个极大的挑战,所以就造成了她入职电视台后第二次加班加到快凌晨。
她在轻微的颠簸中睡了过去。
车外的霓虹灯变幻的光依次从她脸上划过,像是条绝美彩带, 抚弄着她的面庞。
杨明从后视镜看了眼温西月,心疼地摇了摇头。
都说男人不易,需要养家糊口,当顶梁柱,现在的女孩子一样,社会要她们独立,家庭要她们牺牲,怎么平衡就是个难题。
这小半个月,他都看在眼里,温西月每天都把时间奉献给了工作,根本就没什么私人时间。
他是在修泽出国的当天被修泽委派过来接温西月下班的,虽然修泽什么理由都没说,他也能猜到一些。
在古城发生的事,他从李楠嘴中知道了一点。
修泽这样做,多半还是担心温西月有时加班会很晚,怕再发生那样不好的事。
公司人人都说空降的修总凌厉冷酷、不近人情,他倒觉得未必,遇到了重要的人,还不是会把冷漠的心划开,露出温暖的内核。
温西月在一声震动中醒了过来,全身迅速地进入紧张状态,察觉出始作俑者是被她攥在手里的手机,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下。
是修泽发过来的微信,很简单的两个字,【打卡】。
这是这半个月,他每天雷打不动都会做的事,点卡的都很好,都在十一点五十八左右。
温西月揉了揉有些发僵的颈脖,对他这种每天公事公办把自己当成打卡机这事已经麻木了,通常收到他打卡的消息后,她会立刻回一个,【收到】
今天她也不例外。
他把自己当成打卡机,那自己便如他所愿当一个严谨的监督员好了。
*
回到家,刚一进门,就看到陈可悦嗖的一声直奔洗手间,在厨房忙活的乌云舒听到有开门的动静后,探出身来,见是温西月后,如同看到了救星,“月月,你回来啦?”
温西月在玄关换鞋,用下巴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她怎么了?”
乌云舒用勺子搅动着加了蜂蜜的玻璃杯,动静有点大,她没好气地说,“还能怎么,喝多了呗,这一个星期都第三次了。”
“第三次?”温西月对此毫不知情。
见乌云舒眉间沉着不耐烦后,主动地把水杯拿了过来,“给我吧,你去休息。”
发泄完情绪,乌云舒又觉得这样做过意不去,“你行吗?”
“行的。”把乌云舒哄去休息后,温西月做在沙发上等,呵欠打了好几拨,陈可悦终于舍得从卫生间里走出来了。
她步伐不稳,得扶着柜子才能勉强站住。
温西月不打算过去扶她,把玻璃杯搁在茶几上,冷漠地说,“吐好了就过来把这杯蜂蜜水喝了。”
陈可悦喝的是有点多,有点烧胃,倒也没到醉的程度,听到温西月的话,她一秒收拾起伪装的虚弱,“靠,月月你这么无情?”
“我无情?我无情就应该对你视而不见, * 直接回房睡觉了。”
陈可悦扁扁嘴,还是觉得委屈。
温西月冷若冰霜,“和谁一起去的?”
面对温西月的质问,陈可悦原本就有点涣散的眼神顿时就变得精神起来,只不过她的精神体现在怎么想一个得体的理由在温西月面前蒙混过关。
“就圈里的姐妹啊。”她挪到温西月面前,双手握住玻璃杯,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没异性?你怎么回来的?”
“自己打车。”陈可悦很狡猾地避开了温西月的第一个问题。
“阮眠是不是也在?”温西月问。
“啊,也在,”陈可悦急切地表明态度,“不过我全程没和她说一个字。”
温西月听得血液翻涌,“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她那时候可以为了十万块钱出卖我,现在她就有可能出了蝇头小利出卖你。”
“月月,你飘了,什么时候十万块钱在你这变成了蝇头小利?”陈可悦问。
温西月极度无语,曲起手指敲了敲茶几,“这是重点吗?重点难道不是如果她有心出卖你,你就身处险境吗?不是每次都能那么走运,也不会运气可以好到像我那样,可以遇到像修泽这样的人。”
“修泽。”这个名字被提起,似乎唤醒了一些陈可悦记忆深处的东西,“今天他也在诶。”
温西月快速地眨了眨眼,“修总他也在?”
她似乎暂时忘记了,她凌晨还强打精神的坐在这是为了教育她的室友。
陈可悦:“对啊。”
温西月眉心一蹙。
他不是在国外吗?
还是说已经回来了?
怎么也没他提过啊!
“我看到他的时候也吓了一大跳,后来一想今晚的局就是一个富二代组的,好像是商业上的合作,他在也不稀奇,不过你家修总太高冷了,被奉为座上宾,结果一晚上就坐在那闷声不响的喝酒,全程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温西月声音低了低,“什么叫我家修总?”
因为这个称呼,温西月面上出现了几不可查的羞涩。
陈可悦直勾勾地看着她,似乎在说:装什么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