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让他们等,这么大一个公司,缺了你就运转不开了吗?”
他又说,“你现在是在我跟前,我不可能看着你那样,也别想待会儿半夜再来拿电脑,被我发现,立马给你断网。”
阮胭的脸贴在他冰凉的颈窝儿,眼眶就湿了湿,人有的时候真的是很神奇的一种动物。
你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可他一句话,就戳到她的泪点儿。
其实在纽约和澳洲那几年,这样的事情实在普遍,半夜进急诊的次数,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五年时间,她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学生,变成了也能看得懂他屏幕上股票分析的走势,甚至还能一眼就看出来哪只是潜力股。
五年时间,她从一个沾酒必醉的人,练成了一个鲜少有人能喝过她的老酒鬼。
可是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劝的动她。
陆矜北把她放到床上,看见她眼底的湿润,盯了许久,猛的把被子拉过来,盖住她眸子。
“不让你工作,还哭上了?”
“没,难受的。”她把头缩进被子里面,咕咕哝哝的说,只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被子不是她早上盖过的那一条,连床上的气息也不一样。
察觉到她蜷缩在里面,可能意识到什么,他站床边说,“躺那儿别动,我去给医生打个电话,你有点烫。”
抱她的时候,身体温度热的要比看上去高许多,也许是身体在散热,但他不放心,还是半夜给认识的医生朋友打了个电话,让他临时过来看看。
阮胭一直窝在里面没有动,陆矜北也没管她,只是去外面拿了杯温开水,给她放床头后,他则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望着她。
医生过来打点滴的时候,她那时候已经睡着了,额头贴着湿发,连带穿着的睡裙也被汗浸湿。
他朝屋子里望了一眼,随后取了件白衬衫过来,脱了她汗津津的睡裙和内衣,给她换上。
几年不见,那团软肉也长大许多。
男人的身体,可能对自己的女人都有独特的记忆——
给阮胭换完衣服,陆矜北低头看了眼,一只手抄进裤兜里,在原地站了许久。
十五分钟后,他掀开被子一角,握住她没打点滴的那只软的跟没骨头一样的手。
极黑的夜里,吊瓶里的液体落进输液管,很轻一声滴音。
半晌,伴随着一声低低的闷哼,他失神的望向,她手心里的滚.烫.液体。
她要是知道,肯定搁心里骂一万遍禽兽。
他也确实是这样。
她一回来,他就不想再用自己的。
第36章 "别的女人往他身上靠”……
天边的鱼肚白渐渐刺破黑夜, 透过深蓝色的窗帘细缝,洒进一地白光。
阮胭缓缓睁眼,鼻子被堵的很不舒服, 对着床头柜上放着的空吊瓶看了半分钟, 才后知后觉的揉着额头回忆起自己昨晚发烧,他半夜叫了医生过来给自己输点滴。
许是生病难受, 难得的在床上赖了二十分钟的床,听见屋外有动静后,她才下床。
这一下来,才发现身上穿的——是他的白衬衣。
阮胭掀起领口闻了闻上面的冷松香味, 昨晚这里并没有别人,不是他换的,还能是谁?
只要一想到这个认知,她的脸颊便不可抑制的泛红。
因为他不仅换了这个, 就连贴身穿的…
没等她在原地杵几秒, 有人推门进来,陆矜北干净指骨搭在门炳上, 朝她凌乱的领口扫了两眼,才移开, “醒了,好点没。”
阮胭低头见到自己扯开的扣子,抬起指尖一颗一颗扣上, 才吸了吸堵的不通的鼻子, 明显在敷衍他。
“还好,已经不是很难受了。”
虽然退烧了,但感冒的后遗症却来势汹汹。鼻腔被堵的厉害,整个呼吸道都像被什么凉凉的东西刮着一样, 干涩的厉害。
陆矜北也没拆穿她,眼神往浴室抬了抬,“去洗漱,之后来吃饭。”
发汗一晚上,身上粘腻腻的,她不想那么快吃饭,“我想先洗个澡,可以吗。”
“不行。”
他逐渐走近,俯身把她压在领口里的长发给抽出来,“你现在身上没劲儿,也没吃什么东西,这么洗澡会晕倒,忍忍,好不好。”
这人明显是在哄她。
“那我先去刷牙。”
她眼睫轻眨,抬头轻轻瞥他一眼,极快的进了浴室。
只是一进浴室才发现脏衣篓里扔着一条黑色的平角男士内裤,应该是他早上换下来的。
不想让他以为自己在矫情,简单洗把脸,就出来,只是洗手的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右手掌心一侧有点酸,还有点疼。
凑近了看,还能看到那处皮肤格外的红,就像摩擦什么地方狠了一样。
她的手撑在洗手台两边,抬眼看镜面,想不起来昨天在山上,什么时候擦着了掌心。
还是说被凹出来的树枝擦着了?
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阮胭也未纠结什么,只当是自个不小心,用毛巾擦干手,出去吃饭。
早餐陆矜北只允许她吃流食,一碗熬的软糯糯的小米粥,吃进嘴巴里,一点味儿也没有。
感冒的人,嘴巴里本来就淡。
阮胭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或许是生病了,就会无来由的脆弱。
尽管知道理智上不该这样,但那些小脾气就像藏不住一样,一下便上来了。
勺子搁碗里,哐当一声,她嗓音跟蚊子一样轻。
“陆矜北,我中午不想吃这个。”
“嗯,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想一直喝粥。”
“这两天不行”,陆矜北喝口咖啡,任由她的无理取闹,却没让步。
“医生说你肠胃很差,需要吃几天流食恢复一下。”
她两只手扶在椅子上,顶着一口软糯糯的鼻音,轻喃道,“不许这,也不许那,你又不是老太太,管这么宽。”
陆矜北听见也只是笑,期间还掀起眼皮,漫不经心的扫了几眼她晃不停的小腿,之后又起身把咖啡杯放进厨房,又回屋换了身衬衫西裤。
出来后,他一边系领带,一边不放心的嘱咐坐在餐桌前的人,“我有事出去,一会儿就回来,你乖乖待在房间里,不要乱跑。”
“嗯。”
阮胭见他推门出去,松了口气的同时,心底又有点那么怅然,弯头趴在光滑的餐桌上,望着对面明晃晃的落地窗,禁不住的胡思乱想。
自己刚才是不是不该和他闹脾气,怎么就没控制住呢。
他们本应像两条三八线一样,永不交叉,而现在,怎么有种理不清还乱的关系,自己还在他的房间睡了一晚。
而且,他们是甲方与乙方的关系,但是现在,他这个甲方出去忙活儿,她这个乙方倒是悠闲的躲在酒店里。
真是不像话……
可好像又控制不了。
未等她想清这些,手机率先嗡嗡的响个不停,大有你不接我便不停打的趋势。
江橙打来的视频电话。
阮胭坐在沙发上接通,抽了张面巾纸擦鼻涕。
江橙站在迪士尼外头,一见到她没什么血色的小脸,手机屏幕往跟前凑了凑,忍不住的说,“胭脂,你这是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白。”
“你不是跟矜爷去杭州给温泉酒店选址了吗,怎么这么虚成这样。”
没等阮胭张口回她,江橙眼尖的,指了指她的领口。
“你穿的矜爷的衣服,看你这样子,该不会是欺负惨了吧。”
“五年不见,矜爷技术怎么样,有没有长进。”
看她越说越不像话,阮胭无奈的叹口气,顶着鼻音,低低道:
“你想什么呢,我生病了。”
“啊,行吧。”,江橙眼里有一秒惋惜,“真病了,看医生没有。”
许是知道她跟谁一起,所以江橙并没那么担心。
“嗯,吃药了。”
“那就行,我给你打电话,也没什么,主要就是想和你说一声,你让我给亨扑办的护照都给整好了。”
“他人呢?”阮胭问。
江橙对着屏幕正了正自己头顶戴的米奇,没好气的说,“你说亨朴啊,他能闲的住?护照和身份证刚给他补办好,这人就去外面疯了,听他说,先从上海去一趟苏州,之后就回苍城看看老太太。”
阮胭点点头,看着屏幕里的背景,才想起来问,“你自己一个人去迪士尼的?”
“不然呢,你又不在”,江橙转了下屏幕,颇为无奈,“你看看人这么多,我都不想往里面挤。”
“慢慢排。”
“不是,胭脂,你别给我转话题”,江橙差点忘了,“你生病是生病,穿的可是男人的衬衣,要说你们俩没什么,我可是一点也不信哦。”
“……”
阮胭抿了抿唇,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江橙已经很懂的大手一挥,“不用解释,解释就是掩饰,都成年人了,就算一夜上错床,也没什么,是不是。”
“……”
挂完电话后,阮胭看眼身上的白衬衣,想去换下来。
可回了自己房间后,才发现带过来的两件睡裙似乎都被陆矜北送洗了,只有几件正式的西装外套搭在衣帽间里。
没有办法,她只好穿着继续穿着他的衬衣,去客厅回了几封昨天没回完的邮件,又把项目书发给徐立。
一来二去,一个多小时过去,身体重的有点撑不住,连着打了几个喷嚏后,她关了电脑,和徐立说了有急事打电话,便回屋睡觉。
可能惦记着陆矜北临走说的一会儿回来,所以阮胭中间醒来很多次,迷迷糊糊的去看手机上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