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她没有心情管这个,因为注意到他还是同刚才那样,伞全都朝着她这边。
于心不忍,指了指他那边的肩膀,再一次说道,“衣服都淋湿了。”
男人侧过头,不在意地看了眼。
走了一会儿,向茄好半晌没说话,像是捕捉到了她的情绪,男人问:“你看起来不太高兴?”
他的语气淡淡的,透着点儿漫不经心的,在这个雨夜里,好像随时会飘散。
她也不知道怎么就有点生气,理了一下思绪,温吞的说道:“为什么我淋雨你说不行,那你自己怎么可以?这本身就不公平。”
“哪里不公平?”男人轻笑了一声,低低的,拂在耳边。
向茄不知道他在笑什么,难道她说的话很好笑吗?
“不要笑了,”她有点懊恼,“我很认真,没有开玩笑。”
骆加礼收敛了笑,像是在斟酌着语言怎么跟她解释。
过了会儿,他开口了,一改刚才的漫不经心,认真说道:“我淋湿不要紧,你是女孩儿,不一样的。”
向茄抬头看向他,“哪儿不一样?”
骆加礼垂下眼,浓密的长睫盖住眼底的星辰,“女孩子就该被保护起来。”
向茄心一动,垂下了眼。
走了相对安静的一段路,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雨雾包裹着伞下的人。
一高一矮两人,撑着一把黑伞,走到了一栋楼前。
骆加礼抬头看了看楼号:4号。
“这里?”他问。
向茄点了点头,可能是因为心虚的关系,她没出声回应。
把她送到台阶上,骆加礼收起伞。正当向茄疑惑他的行为时,见他把伞柄塞进她手里。
伞柄温热,像是烫了一下她的手心,向茄下意识缩起手指,没接。
抬头看住他,像是明白他什么意思。
“伞收好。”骆加礼说。
向茄还是没接,不仅没接,还把手藏到身后,“你拿去吧。”
骆加礼朝外面望出去一眼,“雨小了,我走过去没几步路就到了,这几天都会下雨,你没有伞出门会不方便。”
“我家里还有别的伞,”向茄坚持不要,“淋了雨会感冒,你拿走吧,过两天我去你们店里拿,再见。”
说着她转身快步跑进了楼道,跑到一半突然停下来,调皮冲他抛眨了个眼:“谢谢你送我回来,骆、叔、叔。”
骆加礼无言地弯了弯唇,抬手挥了挥,看着女孩的背影彻底消失之后,蹲在台阶前抽完了一支烟,撑开伞走进了雨幕之中。
*
向茄站在二楼走廊的窗口,盯着楼下。
看到骆加礼离开的身影,背转身蹲在墙角。
这过程中,她的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
过了十分钟,她看了看手机,近九点了。
班车最晚是十点半。
确定骆加礼已经离开,向茄从书包里取出那把折叠伞,经过楼栋门口的时候,闻到一股淡淡的烟味。
夜深人静,路上只有她一个人走着。
有一种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孤寂感。
伴随着雨夜沉闷潮湿的空气,她慢慢走回到刚才下车的站点。
等车的地方也只有她一个人。
突然想到,就在刚才,有个人说,女孩子就该被保护起来。
她低头看着影子,树叶,亮晶晶反着光的雨水坑,弯起了唇。
一个小时以后,向茄回到家,把湿伞搁在外面,在门垫上踩了几下,然后打开门。
听到萧岚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向茄低头换鞋,一手扶着鞋柜,余光瞥到萧岚坐在沙发上。
“同学过来,玩的久了点。”
萧岚:“男生还是女生?”
向茄换上了拖鞋,打开鞋柜,弯腰把鞋子放进去,“女生。”
那边没声了。
向茄走进卫生间洗手,走出来,对萧岚说:“阿姨,我上楼了。”
顿了顿,她朝萧岚看了眼,“您也早点睡。”
说完,没等萧岚回应,抬脚迈上楼梯。
“小西。”
向茄停下脚步,扭头看萧岚。
“明天上午九点我约了六院的王医师。”
向茄沉默了一下,低声答应了一声“好”。
她上了楼,洗完澡,闭上眼睛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眼前反复蹦出来晚上发生的种种。
在烧烤店里,骆加礼跟着他们一起笑的情景,深深刻进脑海。
他是天生微笑唇,嘴角两边自然上翘,一笑起来,带出右侧一个很深很小的梨涡,眼底带着光。就……特别的甜。
如果非要形容就是——
不笑的时候是冰山美人,一笑起来就是眸光闪亮的清甜少年。
还有他那半边淋得湿透的肩膀,头发上好像也湿了。不会感冒吧?
还有,什么叫做“比他小的都是小朋友”。向茄不服气的想着。
小朋友,她看起来有那么小吗?她都快一米六五了,哪里小啊?
不过他真的很高,看着能有一米八以上,跟他比起来,她确实又矮又小。
看在今天送她,还淋了雨的份上,好吧,小朋友就小朋友,勉强还能接受。
突然,她在黑暗中坐起身来。
呆呆坐了一会儿,向茄再次躺下。
过了两秒,再次一个鲤鱼翻身跳起来,摸出手机上q.q,给赵馨琪发了条信息:“臭臭,他竟然叫我小朋友!”
“啊啊啊啊,我要疯了,他不知道小这个字对女生是一种侮辱吗?”
向茄等了一会儿,赵馨琪没有任何反应。
睡得这么早吗?
看了看时间,十点。
“哦。”
算了。
还是睡觉好了。
向茄放开手机,决定不想了。翻了好几个身才有了一点睡意。
就在将睡未睡,理智不受大脑控制的那一刻,脑海中突然蹦出来一个念头——
今天晚上虽然疯狂,但值得。
第10章 My girl
骆加礼在门口抽完今晚的第二根烟才走进初野。
他师父杨永瀚和李陌还没走。
李陌怀里一个抱枕,大咧咧坐的毫无形象,抬了抬眉毛,“哟,礼哥,送人回来了啊?”
骆加礼没理会他,问杨永瀚:“师父,还有单子?”
“是啊,晚上约了一个客人。”杨永瀚调试着灯光,“加礼,你来的正好,帮我把这灯弄一下。”
骆加礼从兜里抽出手,调了一下,这才发现这光不对劲,弯腰拧下灯泡看了眼,“师父,这灯泡该换了。”
杨永瀚:“明天叫人买一个新的去。”
骆加礼把灯泡扔给李陌。
“对了,”李陌接住灯泡,顺嘴问,“礼哥,佳佳住哪儿呢?”
骆加礼漫不经心:“关心这干嘛?”
“我不就是好奇吗,不说就算了,”李陌嘀嘀咕咕,转头问杨永瀚,“师父,你跟佳佳怎么认识的啊?”
杨永瀚:“火车上碰到的,提着大包小包的,我看她一个小姑娘怪不容易的,就帮了她一下,没想到她还挺有心的,转头就看我来了。”
“咦。”李陌奇怪,“学校好像没这么早开学吧?”
杨永瀚没怎么多想:“现在不都是提前到学校的,有什么好奇怪的。”
李陌:“十八岁应该读大学了吧。”
骆加礼懒散靠坐着,似笑非笑:“你刚才怎么没问?”
李陌没听出来他这是讽刺的意思,认真说:“这不是光顾着开心忘记问了。”
骆加礼点了点头,“你是挺开心的。”
李陌像是终于听出来了话里有话,憋着笑:“小姑娘很有意思。”
“是挺有意思的,”骆加礼看了眼李陌,评点道,“拉着你一起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