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
盛千凝挂完号后,寻思着房间里只阮幸和纪随与两人,这孤男寡女,又是深更半夜,气氛挺到位的,指不定阮幸能一举拿下。
于是她很体贴的在大厅里的等候区坐下,给阮幸留出自由发挥的空间。
只是椅子还没暖热,一抬头就看到阮幸从里面出来。
……
盛千凝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疑惑地问,“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不顺利吗?”
阮幸磨牙:“纪随与上辈子怕不是钢尺转世。”
盛千凝:“?”
阮幸从侧边拉过安全带,低头扣上,随后发动车子。
她呼了口气,平复好心情,问道,“你今天回哪儿住?我先送你过去。”
盛千凝打着哈欠:“星阑别苑吧,都快三点了,我这时候回家我妈听到动静肯定饶不了我,你呢?在我那凑活一晚上?”
“我回家,阮则从十一点半就给我打电话。”阮幸滑了下手机屏幕,递到盛千凝面前,上面十通未接来电,一条未读消息,“喏你看,还学会发消息威胁我,我怀疑我今天要是夜不归宿他都能把我狗腿打断。”
盛千凝目露同情:“其实你现在离夜不归宿差不了多少了。”
“……”
今晚还真是糟心事一件叠一件。
路灯长亮,马路上空无一人,就连两侧的霓虹广告牌都暗了下去。
阮幸看着路面上橘黄色的光影,忽然问道,“千凝,刚那个确定是纪随与?是纪淮那个小叔叔?没找错人吧?”
“应该没错,前阵子我在朋友圈看过纪淮发他俩的合照,纪淮说自己小叔二十八高龄,至今没有女朋友,是奶奶的心头大事,所以在线征友。”
阮幸惊呆:“长那样还没有女朋友?还需要自己侄子介绍才行???”
“不过那条内容很快就删了,五分钟都没存活下来,我猜是纪淮自作主张干的事,之后有女生问纪随与的事情,纪淮摇摇头没再多说过。”
“好的,纪淮在我这边又多了一条缺点,肆意妄为不尊重别人。”
“……”
安静了两秒,阮幸话音一转,“活该二十八岁找不到女朋友,死直男。”
“……”盛千凝眼神微妙起来:“人家这是朵高岭之花,很难得手的,你不能因为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而且如果有女朋友哪儿还有你的事?”
阮幸:“也对。”
盛千凝在思想上给予鼓励:“软软加油,你是最棒的!希望三个月后我能看到纪淮这对狗男女喊你小婶婶的画面。”
*
在阮幸离开不久,相嘉誉回到急诊室。
他将便利袋放到办公桌上,催促着纪随与,“还没收拾好呢?赶快的,别等会儿又有病人过来,没时间吃了。忙了一晚上,我晚饭到现在都没吃呢,饿死了。”
说着相嘉誉手脚麻利的把袋子里的拌粉、关东煮、咖啡等一一取了出来。
“随与,刚才有人进来啊?”相嘉誉突然问道。
“嗯?”
相嘉誉视线落在椅子旁边:“谁口红掉了?”
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好,弯腰准备捡,哪知纪随与比他快一步,捡起后还顺手收进自己身前的抽屉里。
虽然是平平无奇的动作,但相嘉誉就是品出一股不同寻常的感觉来。
纪随与平时有这么热心?
相嘉誉蹙眉,盯着纪随与多打量了几眼,“老纪,你不对劲儿。”
纪随与掀了掀眼皮:“饭凉了。”
相嘉誉:“你别转移话题,你就是不对劲儿!”
纪随与冷淡:“哦。”
第2章 02 这该死的缘分
昏黄的路灯下萦绕了一群小飞虫,世界阒寂,风无声刮过,树枝摇曳起伏,在夜色中像是无数个张牙舞爪的怪物。
凌晨三点二十分,阮幸回到家。
父亲阮景同和哥哥阮则都是比较注重养生的人,十二点前一定都睡了。
阮幸乘电梯从负一层室内停车场上来,客厅内黑黢黢一片,怕惊扰到他们,她放轻脚步,借着手机上的微弱光芒,摸到玄关处换鞋子。
按亮壁灯的瞬间,客厅中央忽然响起男人的声音。
“还知道回来?”
三分愠怒四分嘲讽,嗓音低沉,一字一句敲击在阮幸心头,她心里倏地一凉,僵硬地转过身,硬着头皮望向声源处。
只见阮则穿着件黑色丝绸款睡袍,身体略有些放松的倚靠在沙发上,也不知是等了她多久,暖黄光调都拂不去他脸上的阴沉之色。
阮幸忐忑:“哥……”
阮则没应声,只看着她,黑眸中是压不住的无名暗火。
阮幸舔了下唇,语气讪讪,“哥你失眠啊,那你……要不再坐会儿?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困了先回去睡了,晚安啊。”
她都没顾上被遗忘在一旁的手机,说完便准备溜走。
“阮幸。”
阮则声音更沉了,攒了一晚上的怒火溢了出来。
“现在几点了?家里门禁是几点?打电话不接,发短信不回,还知道困了睡觉?怎么不直接不回来呢?”
小时候阮幸和阮则两人的感情还不错,但在阮幸十岁那年,父母离婚,阮幸跟着方如怡,阮则跟着阮景同,自此分开成长,他们每年中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时日久了只剩下一点点微薄的兄妹情。
长大后阮幸觉得阮则冷漠薄情、说话阴阳怪气、还管得挺宽,阮则觉得阮幸行为乖张、不服管教、不再是以前软糯可爱的小团子。
因此谁都不满意谁,碰面时总要吵一架才行。
这要是放白日里两人准能吵起来,但折腾了半宿,阮幸早累了,而且出门前她确实答应过阮则会在十二点之前回家,是她有错在先。
所以阮幸认错很快:“哥,我错了。”
“你——”
教训的话戛然而止。
阮则噎了下,眉宇间不自觉流出一丝惊愕。
阮幸厚着脸皮:“晚上发生了点意外,唉,睡了睡了,明天再吵。”
怕阮则不依不饶,她说完便跑了,拖鞋踏在地板上,留下一串匆忙的脚步声。
阮则:“……”
好像他很乐意和她吵一样?
*
一夜无梦。
翌日,阮幸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她不得不揉着胀痛的太阳穴起床洗漱。
自从回国后,阮幸再没睡过一个完整的好觉。
因为阮则和阮景同是在早上七点半左右吃早餐,每次还拖上阮幸一起。
阮幸觉得睡觉更重要,有小小建议过这个事情,但都被驳回,所以她只能百般不愿的陪着他们早起吃早餐。
“昨晚几点回来的?”
阮幸刚拉开椅子,便听到阮景同的问话,她觑了眼阮则,干巴巴道,“没注意时间,应该挺早的吧。”
阮则神色淡淡,注意力在面前的肠粉上,并无揭穿她的意思。
阮幸松了口气。
“以后少和你那群朋友出去厮混。”阮景同皱眉,习惯性说教,“你年纪也不小了,你哥当初高中毕业就进公司实习,你现在大学都毕业了还不干一点正经事,是不是你妈平时只顾自己都不管你?”
阮幸埋头喝粥,只当是耳旁风,左边进右边出。
但听到阮景同提到方如怡时,阮幸心里是不怎么高兴的,她咬着勺子,默了瞬,到底没有开口反驳。
“不然等会儿吃过饭你和我们一起去公司,正好你哥的秘书前几天辞职,你跟着他好好学习,不准任性,不准和你哥吵架。”
说完,阮景同看向阮则,“没问题吧?”
阮则点头:“可以。”
阮幸:“……”
阮景同根本就没准备询问阮幸的意见,这事儿就此拍板定案。
但想到阮幸平日里的所作所为,而且现在还一副要装死到底的德行,他很是不放心,又多加叮咛着,“阮幸,如果让我听到你迟到早退,或是上班睡觉的消息,就直接把你调到基层,到时候可别嫌苦嫌累。”
阮幸不情不愿“哦”了声。
“去年我安排书萱进公司实习,她怕影响不好,主动去基层工作,年底还得了优秀员工的表彰,她部门的经理也在我面前夸了她好几次。你说你俩年龄相差不大,你怎么连人家一半懂事都没有。”
阮幸撇了下嘴,心底更是烦躁。
知道影响不好就不能换家公司实习?
而且人家经理怎么就正好在阮景同面前夸叶书萱,要说叶书萱没在背后暗示些什么,她可不信。
阮景同没察觉到这微妙的沉默,还继续道,“昨天下班时书萱还问起你,关心你毕业后准备做什么,我把你电话给她了,周末她可能会联系你,你俩好好交流,多跟人家学学。”
提到昨晚,烦心事儿又跑了出来,阮幸心里的小火苗也噌的一下就被点燃了。
她从位置上站起来,汤匙被随手丢进碗里,碰撞到碗壁时发出清脆的声响,语气里满是不悦,“我吃好了。”
……
叶书萱是阮景同初恋的女儿。
阮幸讨厌叶书萱,从小就讨厌。
而且在她讨厌的人里叶书萱能维持第一的位置一百年不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