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后来才明白,恋爱中不能一味地附和对方的喜好,那并不能真正代表两人心灵相通。
“既然你费尽心思想要见我,如今我也被你困在车上,你有什么想说的话就说吧。”反正她现在说“不见”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倒不如了了贺延霄这段心思。
“婳婳,这两年……我很想你。”
曾经他认为难以启齿的话,真到说出口那刻,忽然觉得没有那么难。
司婳垂眸,并不想回应他口中的思念。
“当时,我并没有摇摆不定,我已经准备跟你好好过下去。”贺延霄继续坦白。
“你所谓的好好过下去,就是一边拿着昂贵的礼物哄我,一边偷偷照顾前女友。”司婳毫不犹豫戳破他的虚伪。
“婳婳,你还恨我是不是?”
“最开始怨过,但现在……”她轻轻摇头,“我不会恨你。”
她会慢慢忘记,将那段记忆淡化。
“贺延霄,其实你并不是真的喜欢我,只是因为我先提出离开,又没有按照你所想的那样回头,所以才会不甘心,误认为自己喜欢我。”
“不是,我很清楚自己喜欢的是你。”那三年,司婳已经在他身边留下痕迹,有些习惯到现在非但无法抹除,还越发深刻。
“在季樱回头之前,你不也怀念了她五年吗?”
“如果我回到你身边,结果只会跟你和季樱一样。”耗尽愧疚与怜惜,被厌弃,然后渐行渐远。
“不!你跟季樱不一样,我当初误以为自己放不下,没能尽早看清自己的心,直到季樱回来才发现真正不能放手的是你!”贺延霄迫切的想要想她表明自己的心意。
说不通。
司婳叹气摇头。
有些人困在局里,没到事情发声那刻就怎么也不会相信。
但这件事,已经永远无法验证,她不想再跟贺延霄产生任何瓜葛。
“贺延霄,你放我下去吧,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完了。”她已经足够幸福,所以对很多事情更加宽容。
他偏就不肯。
贺延霄再次踩下油门,车子发动,速度很快,这次司婳的心是真的悬起来。
“贺延霄!”
“贺延霄你冷静点,你要谈我们继续谈。”
这车速是不要命了吗?
“贺延霄,我还,还有话跟你说,你先停车。”她真怕了,开始附和贺延霄的话。
然后贺延霄一直没停,直到一道前关卡被拦下。透过车窗,司婳看见熟悉的车辆,她终于安下心。
“贺延霄,打开车门吧,趁你还没犯罪之前。”如果贺延霄执意困住她,说是蓄意绑架都没错。
“你不能让一时冲动回了你自己吧?想想你贺家,你还有家人。”
贺延霄身上背负着责任,这是他必须考虑的问题。
终于,车门打开,司婳毫不犹豫朝那人奔跑过去,带着满心的依恋和信赖。
“言隽。”
在司机变换路道的时候,她第一反应就是向言隽求助,他果然在第一时间找到她。
“别怕,我来了。”言隽抱着她哄,看向前方的眼神闪过一丝冷厉。
贺延霄从车上走下来,手里抱着那束鲜艳的花,脸上露出一抹苦涩,“婳婳 ,现在你都开始这么防备我了吗?不过是想跟你说说话而已。”
言隽眼睛微眯,抬手挡住眼睛司婳的眼睛,“婳婳,你先上车。”
她很听话,乖乖坐进自家的车内。
言隽替她关上车门,就在那瞬间,直接冲上去给了贺延霄一拳,将他堵在车边,声音擦过耳畔,“贺延霄,连这么卑鄙的手段都用,你若还敢觊觎她,我一定让你一辈子后悔今日的行为!”
堂堂贺氏总裁伪装成出租车司机带走前女友,这种行为简直变态。
他从不轻易动怒,但说出口的每个字,都是认真的。他可以做温和知礼的谦谦君子,也能为保护心爱的女人挥出暴戾的硬拳。
贺延霄猝不及防的被按在车门边,大力咳嗽起来。
“言隽。”
听到司婳的声音,言隽才松开手,转身离开。
贺延霄牵了牵自己的外套衣领,脸色苍白,把掉落地上的花重新捡起。
有些花瓣已经凋谢,他一点一点的,把每一片都拾起来。伴随着咳嗽声,曾经那个高冷孤傲的男人,终究还是红了眼。
司婳透过车窗看着外面,“这次可以不报警吗?”
“婳婳。”言隽眉头微蹙。
司婳抬手抚平他的眉头,亲了亲他的下巴,“我只是,再也不想跟他产生任何关联了。”
“好。”言隽终究还是不忍拒绝她。
车子发动前,车窗缓缓打开,里面传来司婳的声音,“贺延霄,我已经放下过去,希望你也能正视新的生活。”
其实,是在贺延霄主动打开出门那刻,她决定放他这一次。
贺延霄蹲在地上,拾起最后一朵花瓣,转身回到车内。
车上除了司婳曾对他说过喜欢的花,还有两年前没能送出去的那份礼物。他把那两份礼物放在一起,发车离开。
路上,脑海中一直回响着司婳最后留给他的那句话。
“放下……”
司婳潇洒的走出了那段感情,却还要要求他一起放下。
狭窄的马路,前方驶来一辆大车,贺延霄神色恍惚,为避开前方来车,急速打方向盘。
一辆绿色出租车冲出栏杆。
第65章 败给温柔
灯笼高挂, 火树银花,除夕夜的言家灯火通明。
言老太太指挥李嫂张罗着新年事宜,对第一次来到言家的司父格外热忱。
按理说他们隔着一辈, 但老太太不计较那些虚的, 只晓得自己孙媳妇儿家里就剩这么一位血缘父亲,所以对司家父女格外的照顾。
上回慈善活动, 双方家长借此见过面商量儿女亲事, 得到祝福的两人已经在除夕前领证结婚。
冬季寒冷,两人决定将婚礼推迟 ,等到合适的时间再办。
司父只在言家留宿一夜,坚持要回乡下,“我答应来, 本就是想看看你在这边的生活, 如今亲眼看见,心事就了了。”
言家人的细节, 不是随便能装出来的, 他相信女儿在这会得到很好的照顾。
临走前,司父将一封保存十几年未拆的信交给女儿,“这是你妈妈走之前留给你的信。”
“妈妈留给我的?”司婳诧异。
司父点头, “她交代过, 这个东西在你结婚时给你。”
司婳惊讶,妈妈到底给她留下多少东西?一定要她达到不同年龄阶段才能拿到?
言隽亲自开车送父亲去机场, 回程路上,司婳坐在旁边,忍不住拆开信件。
【我亲爱的女儿,当你打开这封信时,应该已经找到值得终身托付的伴侣, 妈妈祝福你。
写下这封信的时候,你正躺在我身旁安然入睡,不禁回想起你出生时,软软的一团靠在妈妈怀里,我曾幻想过你成年时亭亭玉立的模样,可惜妈妈等不到那天。
……
我躺在病房里度过的时间越来越久,听着你讲述学校发生的趣事,看到你脸上阳光的笑容,就是支撑妈妈与病魔抗争的勇气。
熬过寒冬迎来万物复苏的春天,今天你站在窗边,拉着我的手说:“妈妈快点好起来,我们一起去放风筝。”
妈妈很抱歉不能完成你的小心愿。
女儿,你的人生路还有很长,原谅妈妈不能陪伴你长大。妈妈祝愿你像那天空自由的风筝,越飞越高,去完成你常在我耳边述说的梦想。】
后来的字迹已经变得有些凌乱,但依然看得清楚,字字句句都是一个母亲离开前对女儿的眷念与不舍。
那个温柔的女人在信里写到女儿是自己与病魔抗争的力量,在信里记录着女儿期盼与母亲共同完成的每一件事,然后跟女儿一一道歉,无法给予她快乐完整的童年。
看到最后,司婳的双眼已经被泪水模糊。
鼻子酸酸地,心里发胀。
她无力地往后翻看,最后一页只有小小一段。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不知你是否已经解开留下的三组密码,保密柜里的东西是妈妈留给你最后的祝福,希望它能成为你困境时的底牌,顺境时的陪衬。妈妈亲眼见证你的降生,却无法陪伴你成年,只能以最擅长的本领留住你此刻的模样。】
三组密码?
这会儿情绪上头,司婳的脑子有些混乱,不太想去思考。
她不断抬手擦拭眼角的泪痕,甚至不知车子什么时候已经停在路边。言隽解开安全系带,拿起纸巾温柔的替她擦拭泪水,把人揽进怀中安慰。
那是Susan留给女儿的信,是母亲留给女儿的秘密司婳不说,他也不会主动询问内容。只需要在她伤心的时候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让她知道,还有一个很爱她的人一直陪在她身边。
到家后,司婳说想静静一个人坐在阳台上,言隽没去打扰她。
刚飞回国的言夫人听闻此事,放下行李就过来,见儿子跟儿媳一个坐在阳台,一个站在屋内,相隔不过几米远。
言夫人放轻脚步走过去,手指轻敲落地玻璃窗。
听到动静,司婳缓缓回头,见言夫人站在身后,下意识喊了声阿姨。跟言隽领证后还没来得及当面改口喊一声妈,一时间也没适应改变。
她眼角微红,明显哭过,手里一直抓着母亲留下的信件。
在外雷厉风行的言夫人也不禁软了心,走过去,像母亲一样摸了摸孩子的脑袋,“以后你也是我的女儿了。”
她不说以后我就是你妈妈,因为每个孩子的亲生妈妈都是独一无二的,但她会将司婳当做亲生女儿般疼爱,让她再拥有一份属于母亲的爱。
司婳伸手抱住了言夫人,回忆起母亲的模样,低喃唤了声:“妈妈。”
言夫人改变自己平日的语气,尽量学着温柔的模样喊着女儿的名字,“婳婳。”
那瞬间,司婳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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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不仅言夫人完成某科研项目回家,连离家许久的大哥言叙,也终于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