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斟酌片刻,打着马虎眼儿哈哈朝时盏笑:“会不会太快了?”
时盏单手环着臂,拿手机的那只手食指缓缓摩挲着机身侧面:“听你刚刚说的那些话,你对闻院长很了解,还和他关系不错。”
陈嘉树很自豪:“那当然,我跟他发小。”
时盏依旧没有收回手机,笑笑:“但你不太了解我。”
陈嘉树:“?”
时盏说:“世界上只有一个人骗过我。”
陈嘉树咽了一下嗓子:“......那人还健在吗?”
“不在了。”
“......”
——“阿盏,等爸爸攒够好多好多钱,就给你买漂亮裙子,带你住大房子,让你再也不受欺负。阿盏,你要相信爸爸。”
时京没有兑现承诺,人人都骂他死有余辜。
她的人生里全是肮脏黑暗,令人作呕。
“来,我亲自给你加上。”陈嘉树的话拉回她的思绪,他一扫犹豫,直接主动夺过她的手机,在微信搜索栏里利落地打一串数字。
通过手机号搜索最方便。
陈嘉树不想死在眼前这个女人手里,他宁愿去受闻靳深的冷脸。
陈嘉树将手机递回给她。
时盏接过后,径直点开通讯录,新建联系人:闻靳深。
陈嘉树瞪大眼睛,看着她准确无误地输进闻靳深的号码:“你怎么知道的?”
时盏懒懒回:“刚刚你不是输了一遍吗,就记住了阿。”
存好号码,时盏就准备离开,陈嘉树诶诶两声:“不对阿,咨询还没做完呢?”
时盏举起手里的手机,晃了晃:“我会联系他给我做的。”
也没等陈嘉树做点儿反应,时盏就示意温橘:“我们走。”
留陈嘉树一人在原地凌乱。
他完了。
我!操!
陈嘉树猛地反应过来。他不仅黄了咨询,还把闻靳深微信和手机号一起给出去了!
时大作家这一手操作???
妙阿!简直是妙蛙种子吃了妙脆角,妙到家了!
-
闻靳深结束实习医生的培训会议,准备回办公室。
在经过陈嘉树咨询室时,被陈嘉树一把扯过胳膊拉进咨询室里。
闻靳深表情淡淡,反手将门掩住后,等待下文。
陈嘉树噎在那里。
又是一番长时沉默。
闻靳深抽出胸前口袋挂着的钢笔,低头在行程本上勾去会议这一项后,抬头:“还不开口?”
氛围非常僵持。
陈嘉树视死如归,顶着发麻的头皮出声:“靳深,我也是被迫的,绝对不是故意的,实在是那位作家难缠得很......于是,我、我、我......”
我了半天。
没我出一个所以然。
“嗒”的一声轻响,闻靳深合上笔帽,清冷眸光直逼上去。
陈嘉树倒吸一口冷气,加快语速滋溜一下冒出来:“我把你微信给她了。”
闻靳深:“?”
闻靳深:“......”
“还有手机号,这个不是我给的,是她自己看一眼就记住了!”
“......”
闻靳深快被气笑了:“所以,你现在是希望我表扬你吗?”
陈嘉树蔫巴道:“不敢......”
闻靳深冷淡地扫一眼陈嘉树,掏出手机点开微信。
果然,通讯录处有个小红点。
他点进去,头像是那个女人精致到无懈可击的侧脸。
——时盏请求添加你为朋友。
闻靳深没有丝毫犹豫,直接随手点了拒绝。
陈嘉树默默瞧在眼里,看吧,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手机重新落进白大褂兜里时,传来清脆的碰撞声,“叮嗒”一声。
闻靳深手重新摸进去,触到一抹冰凉。
掏出来一看。
“镯子?”陈嘉树惊讶出声,看看镯子又看看男人微皱眉的脸,“靳深,你什么时候有随身带镯子的习惯了?这一看就是个女人的吧。”
“要你说?”
“......”
闻靳深眼眸敛住,回想起在会议室的场景,那女人轻佻地笑着拍拍他的白大褂,软着声儿说——“你这种男人呢,必须要纤尘不染的干净,然后等着被玷污。”
就是在那时放进去的吧。
真有意思。
闻靳深眼睑慵懒抬起:“那女人什么问题?”
陈嘉树:“最棘手的那一类。”
“哪一类?”
“高功能高智商反社会人格。”
“还有?”
“还伴随严重的失眠症和焦虑症。”
“多种精神疾病混在一起?”
“对。”
“......”
看来病得不轻。
第4章 九万03 我要住他隔壁
Chapter03
外面烈日炎炎,肉眼可见柏油马路被烤得冒一层蟹壳青的烟。
时盏畏热,从精神病院出来后不由加快脚步。走到白色法拉利前,她从包里翻出钥匙解锁,弯腰倾身上车。启动车时,下意识地扫一眼医院大招牌,港城康宁中心。
要是知道这地方有闻靳深这种人间绝色,她绝对不会现在才来。
早一天遇到,那就意味着,能早一天得到。
回到公寓后。
就是自己的世界。
除开工作上需要交往的人外,时盏没有任何一位朋友。
那些人对她鄙薄不屑,她亦对他们不以为然。
时盏赤脚在吸音地毯上行走,到留声机旁,剥去唱针上的白色护套,再放到黑胶上。很快,安静室内流淌着优雅和谐的古典乐。
一首莫扎特的《夜女王咏叹调》,她听过很多便,闻极而流。
时盏窝进沙发里,查看微信,对方拒绝添加你为好友。
她笑笑,重新选择再次添加。
正准备拨电话给那男人时,几声“嘭嘭”声刺进舒缓的音乐里,显得十分格格不入,有人在大力用巴掌把门拍得震天响。
妈的,又来了。
将手机往沙发上随意一掷。
时盏起身,往门口走去。她哗地一下拉开门,懒懒往门框上一靠,视线睥睨地盯着面前两个男人。
“喂——”
“干嘛?”
“好妹妹,借点钱呗,我和你二哥饭都吃不上了。”
“......”
两个男人个子相仿,均在一米七左右,一个浑胖,一个精瘦,站在一起有些滑稽,像胖头鱼和瘦猴儿的奇怪组合。
时盏常常问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哥哥呢?
不凑巧的是。
还真让她摊上了。
大哥时亨,二哥时通。
妈妈席月皎抱着老一辈的封建想法,是希望兄弟二人时运亨通,成为做大生意赚大钱的人,遂取“亨”“通”二字命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