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眉心也微微一蹙。
然后十分缓慢地,抬起头来。
两人目光相对,一道凉飕飕的,一道有些局促的躲闪。
“有的人,说话就像放屁。”林又心率先开口。
余安州眼皮一抖:“……”
“说起谎来,倒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不是,心心。”余安州无奈地抬起手,拉住她手腕,“你听我解释啊。”
“解释什么?”她眉一挑,“难不成是阿海在骗我?”
余安州面色为难:“不是……我这也不算骗你吧,我就是没说……”
“呵。”
“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啊。”
林又心凉凉地瞥他一眼,起身。
余安州慌了:“你去哪儿?”
林又心收起电脑,走向病房门口:“今天晚上你一个人睡。”
“……”
-
林又心回到家,给蛋挞喂了点猫粮,蹲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它吃。
她伸手在它毛茸茸的脑袋上揪起一撮毛,蛋挞便转头望向她,一脸“嘤嘤嘤求放过”的可怜巴巴的表情。
林又心不自觉唇角一弯,想起某人朝她撒娇的样子。
爱情这东西,是真会让人丧失理智的。
对一个人的爱慢慢地入骨,连原本的那条底线都会慢慢模糊掉。
不禁想着,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到底是什么。
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比两个人好好地在一起还重要吗?
那些所谓的底线,逆鳞,都不过是,不够爱一个人的借口。
过了一会儿,她拿出手机,给蛋挞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那边很快回过来:【我也饿了】
【什么时候喂我?】
林又心忍俊不禁,嘟着嘴敲字:【想得美】
【睡觉】
她回到房间。
床头柜的抽屉里,还放着爸爸的旧手机。
她又拿了出来,百无聊赖地翻看里面的东西,就好像把那些过往的回忆,都重新经历了一遍。
最后她打开备忘录。
备忘录里存放的信息最少,看来爸爸很少用它。
只有一串冗长的数字。
354230.1112729.930805
看上去毫无规律,可最后一段似乎有点熟悉。
她略想了想,才反应过来,是爸妈的结婚纪念日。
直觉告诉她,这不是一段没有意义的数字。
-
第二天,余安州出院。
回去的车上,她把手机拿出来给他看。
余安州眉梢一拧:“这是什么?”
“你看看。”林又心仰着头,下巴搁在他肩膀上,“这串数字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片刻,余安州摇了摇头:“没什么联系。”
林又心嘟着嘴说:“最后一段是我爸和我妈的结婚纪念日,难道他真的只是记个日子?”她还是没办法说服自己,“那前面两段是干嘛用的?”
余安州眉心紧蹙,“你等等。”
说着,他把手机拿出来,打开一个全英文的app。
林又心:“这是什么app?”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他把那前两段数字复制进去,对司机说:“掉头,去我刚刚发给你的地址。”
林又心疑惑地望着他,刚要问,脑袋被人摸了摸,他解释道:“我也不知道对不对,这可能是个经纬度坐标,我们先过去看看。”
林又心睁大了眼睛。
余安州:“说不定,叔叔给你留了一座金矿。”
“……”
“你马上就要比我有钱了。”对上她娇嗔的目光,他轻笑一声,吻她额头,“开玩笑的。”
林又心瞪了瞪他,仰起头,在他耳朵上啃了一口。
却被人捏住下巴,紧接着,也攫住那双作乱的唇。
后排还坐着两个保镖,林又心十分拘谨地在他怀里犟,可身体恢复的男人,一双手臂就像铁钳一般,将她抱到他腿上,紧紧地桎梏。
过了好久,他才终于施舍她一点新鲜空气,抿了口她娇嫩的唇瓣,低沉道:“你先撩我的。”
从她的角度,正好能看到后排入定了似的保镖大哥,脸皮快要烧起来了。
林又心想从他腿上下去,稍微扭了扭。
腰身下一秒就被掐住:“再动试试?”
“……”
她不敢再乱动了。
停车,把闲杂人等轰下去。
这种事情,他是做得出来的。
-
坐标对应的地址在新城区不远处,还未纳入规划的一个片区。
但据说这边的房子都不会拆,因为风格复古,自成一体,会留下来改造成风情街。
目的地是一座红色洋房,黑铁门上有把生锈的锁。
“叔叔还真给你留了一笔钱。”余安州笑了笑,“这里的房子,现在已经价值不菲了,将来还会涨得更厉害。”
林又心:“你怎么知道是我爸给我的?”
余安州指了指面前这把锁:“这不是写着吗?”
林又心定睛一看,才发现这锁的蹊跷。
底部的LOGO,是林家自己锁厂的LOGO,而且这款是刚刚建厂时发给几位合伙人的纪念款。
林又心突然有种预感,他们找对了。
她的双手开始微微颤抖。
第71章 (二更) 今晚去我家好不……
余安州叫来保镖撬开了锁, 然后牵着她走进去。
屋里没通电,只有灰蒙蒙的窗玻璃漏进来点点阳光,不足以看清任何东西。
余安州打开手电筒的那一刻, 才像是重新置身于人间。
林又心抬眸看过去, 屋里空空荡荡,没有任何家具, 但墙纸吊顶和墙面装饰的雕花木板都保存完好。
余安州把手电筒给她, 然后拿出手机, 对着坐标找准确的位置。
他牵着她走上楼梯。
木楼梯踩上去会有空洞的响声,但不像宝安弄那栋老房子一样,吱呀吱呀。
是沉稳的响声, 恍惚还能听到一些岁月积淀。
二楼楼梯口挂着一幅半人高壁画,壁画下面的位置, 想必曾经是放着一个同样有格调的柜子,或者壁炉。
“应该是这间房了。”余安州停在一扇门前。
说完,他抬手转了一下门把手。
门没上锁,轻易被打开了。
刹那间, 有灰尘铺天盖地从门顶上落下来。余安州转身把林又心搂在怀里,让那些灰尘全都落在他头上和衣服上。
林又心被挡得严严实实, 倒没沾到几颗。
灰尘落尽之后,他们才看清屋里陈设。
是一间书房,也是他们看到现在,唯一一个有家具的地方。
但也只是简单一副靠窗的桌椅, 和墙边立着的橡木书柜, 书柜上放眼望去,都是一些古今名著,外文词典。
林又心正在仔细浏览书柜上的书, 试图找出一些特别的地方,突然听见余安州叫她:“心心。”
她转过头。
只见男人脚在面前的地板上踩了踩,然后把周围每一块地板也都踩了踩,再回到最开始那块。
“声音不一样。”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