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会儿,他突然皱了皱眉:他妈的,死玄子,这样说还真他妈有点像,操,别他娘真给自个儿看出些乱.伦的心.思了。
周牧玄在阳台抽烟,看到旁边放着的大鱼缸,里面的水汩汩地冒泡泡,零零散散放着几株水草和一座假山,一条孔雀鱼孤零零地在里面游来游去,通体发着幽蓝的光。
周牧玄觉着这鱼有点意思,问他:“什么时候爱心泛滥,还养小动物了?”
沈劲懒洋洋道:“阮胭养的。还给它去了名儿,你猜叫什么?”
“团团?丫丫?玉玉?”周牧玄往女孩子常取的宠物名猜。
沈劲眼里含着笑:“都错了,它叫张晓兰。”
“……哪三个字???”
周牧玄万年冰山的脸上难得地出现一丝裂痕。
“就农村里常取的那三个字。”
“……张晓兰是她的什么人吗?”
“没,她说,她就是觉着宠物也该有名有姓的才好。”
“……你养的这位还真有几分意思。”
沈劲有些得意:“那可不,我养的。”
张晓兰是她的宠物。
她是他的宠物。
挺好的。
沈劲掐灭了烟,露出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容。
隔了阵,周牧玄忽地又开口:“我想起来了,我查的时候,你三叔也有这怪癖。他给他的宠物取名叫张德全,是只鹦鹉,还真有点意思。”
有些微的不爽从他心底划过,沈劲嗤笑道:“还不如张晓兰好听呢。张德全,跟他妈个太监名一样。”
周牧玄笑着看他。
他眉头一皱:“滚。睡了,明天开会。”
周牧玄摇摇头,喊了喊里屋的顾兆野:“走了。”
顾兆野神不守舍地出来,心里提心吊胆地还在想着乱.伦的事,晃悠悠跟在周牧玄身后走出去。
他们一离开,房间里立刻就空下来了。
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他看着那面墙上神态各异的阮胭,居然头一次没有想起宋叶眉。
他脑子想的只有这两年每个晚上阮胭缩在他怀里,全身心依赖地看着他的模样。
操。
着了这心机女人的道。
算了,宋筠都说拍戏累,想必他们这行也不容易。
沈劲按了按眉心,给秘书发了个消息:
“订张明早飞横店的机票,我去和合娱的姜总谈笔单子。”
作者有话要说: 注:
会所女孩唱的:“抱你的时候,期待的却是她的面容”,源自歌曲《红玫瑰》。
第5章 她是替身
说起来,沈劲和宋筠的初相识就与合娱的姜十毅有关。
但他们的初见却不是。
讯科的业务很广,背靠沈氏,涉及地产、科技、影视等诸多行业。那年合娱的姜十毅请他过去谈个项目。
司机开车时,到了一个十字路口,红灯亮了,正准备拐角离开。
后面却突地撞上来一个骑电瓶车的中年人。
刺啦一声。
沈劲的黑色宾利被划开一个口子。
而电瓶车车主也被撞到了地上。
他捂着胸口,喘着粗气。像条濒死的鱼,一下一下地重重呼吸。
周围人都说:“不会是撞了豪车怕赔钱,就装死碰瓷吧。”
议论声越来越大,地上男人的脸色却越来越白。
沈劲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不像是演的。他挥挥手让秘书下去处理。
下一刻,人群里忽地走出一个白白瘦瘦的小姑娘,她穿着普通的白衬衫,声音不大,却字字都清透有力,像三月初迸的雪水。
她说:“让一下,他是真的有生命危险!”
她说完,人群里自动为她让开一条路。
她蹲在地上,开始俯身检查起那个男人的眼口鼻。
随后,她挽起袖子,白嫩的腕骨露出来,跟鲜嫩的藕节似的,一下一下往地上男人的胸腔处按。
那样细的手腕,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
等到她鼻尖都出了层薄汗,那个躺着的男人竟真的醒了过来,虚弱地握着阮胭的手连声说谢谢。
看热闹的人群里立刻发出一阵唏嘘:原来不是碰瓷的呀。
阮胭跟没听到似的,对他的秘书说:“请问能不能先送他去医院,再谈论赔偿问题?”
秘书看向沈劲。
阮胭明白了,她走过来,敲了敲后排的车窗。
黑色车窗缓缓降下。
阮胭的脸也出现在他眼前。
因过分用力而产生的薄汗缀在额间和鼻尖。
那双潋了水光的凤眸看着他,方才那么沉着的一个人,此刻眼里竟流露出了好多的无措、茫然,以及隐隐的泪意……
明明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沈劲却平白地看出了些勾人的意味。
他脑子里只闪过两个念头:
第一,她好像她。
第二,他想要她。
然而,交警过来了。
照例做记录,问他们公了还是私了。
等流程走完,沈劲想找她。
她却已经离开。
沈劲压下心底微不可察的阴翳。
算了,见到了也不过是把人当个替身罢了,不去祸害人也好。
谁曾想,当天晚上,他们就又见了面。
那天,阮胭本来是去陪两个室友去试镜。
戏是合娱牵头投资的。导演、摄像都是出了名的好班底。两个室友动了心,约上阮胭一起在试镜地点见面。
然而,三个涉世未深的女学生,试镜到中途就被副导演试到了酒桌上。
酒桌子上坐的都是投资商和导演,合娱的老总姜十毅,还有华颂的董事贺韦,信和的老总白荣雷,以及组里的副导演。
白荣雷是个胖胖的老头子,圈里人都说他好小姑娘。知情的人都明白阮胭那个副导演把她们拉过来作陪的用意。
偏就她们还蒙在鼓里。
“白总,真喝不下了。”阮胭的室友赵水晴红着一张脸,连连摆手。
白荣雷还是不肯放人,还在劝,“喝,喝一口,多给你十分钟的镜头,喝得越多,赚得越多,干不干?”
又一轮下来,除了阮胭,另两个的眼圈都喝红了。
姜十毅有些看不下去了,指了指她们:“要不,喝点花生奶得了。都是小姑娘,可以当我们女儿的年纪了,意思意思得了。”
赵水晴说:“不行不行,姜总,阮胭她花生过敏。”
白荣雷这下被激起了兴趣:“我听说,有的人过敏不大一样,身上不起疙瘩,只起一粒一粒小红点,跟朱砂痣似的,漂亮极了。阮妹妹白得发光,若是起了小红痣,怕是更漂亮了吧。”
沈劲一走进来,听到的就是这么一番恶心的话。
他看了眼坐在主位的阮胭。她也看向他。
那种无措的、茫然的情绪,再次出现在她的眼里。
他在心底骂了一句,真他妈勾人。
然后他缓步上前,沉声道:“原来白总不喜欢喝酒,喜欢喝花生奶?”
“那想必以后的酒局也不用请你了。”
他一说完这句话,白荣雷的脸立刻就变了色。
这位是临江沈家的人,年纪不大,手段却比他爹狠一百倍都不止。
那天晚上,白荣雷拼了命地罚自己酒,红着脸给沈劲道歉。
然而沈劲的脸色始终没有好转。他想来想去也想不出究竟是哪里把这位爷得罪了。
直到这局结束后,人都散了,沈劲把人姑娘堵在门口时,白荣雷才恍然明白,原来今晚上他差点就跟这位爷抢女人了!
怪不得……
“听说,你叫阮胭?”
“是泪红满面湿胭脂?”
白荣雷一个字也不敢多听,和姜十毅一起安排人把赵水晴送回去了就溜了。
也是在那天晚上,沈劲头一次知道,自己这么一个粗糙凶狠的人,骨子里却还有残存着那么一两丝文人吟诗的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