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爽望着他的背影心内叹气,不过几秒,她就看见严亦芸出现在了陈维砳身边,遥遥地向她望来一眼,仅管离得远,但付爽还是感到了几束寒光,立马低了头。
严亦芸瞟着陈维砳,他嘴角紧闭,最近和她在一块都是这副模样。上次两人为了付爽吵架,陈维砳虽然在她面前删光了付爽的联系,但她心内依然记恨。
“你跟她说什么了?”
陈维砳瞧了她一眼,她一副兴师问罪的态度,他一把扔了手里的餐盘,哐当几下在这片区域里显得极为大声。
“没什么。”他懒得再多为这种事解释一句。
严亦芸没有跟上他,望着陈维砳离去的背影,他越发敷衍的态度,足以让她怒火中烧。
她回头,盯着在那安然自得吃着饭的付爽冲去,手里还抓了一瓶她买来减肥喝的酸奶。
☆、20
严亦芸气势汹汹地走到付爽身前,她毫不犹豫扭开盖,将满是白色的粘稠酸奶倒挤在付爽头发上。
罗曼吓得尖叫了一声,立马站起来:“你疯了吧?”
严亦芸在人群中心做这件事,本来就是疯狂之举,她竟想看看面前这个女生的脸皮是否能厚过城墙。
付爽懵了,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在偌大的人海之中成为焦点,狼狈的焦点,那些酸奶顺着头发滴落到脸颊上,沾着她的睫毛,谁也望不清。
她抹了抹眼睛,听见严亦芸警告她:“我以为你有自知之明,可我低估了你的脸皮。装什么人畜无害?带着你的龌龊心思给我离陈维砳有多远滚多远。这次是酸奶,要是再有下一回,我有的是招整你。”
她扔了空瓶在那碗羊肉汤里,罗曼看在眼里,肺都要给气炸了。
“你这个女的素质被狗吃啦?”罗曼朝她吼。
严亦芸瞪着她:“都是一路货色。”
付爽满手粘稠的酸奶 ,在严亦芸那阵话中,她已经忘了怎么脸红,心也在这刻尤为地镇静,她希望周围的人能凭空消失,便看不到她这副如同灵魂出窍的模样。
陈维砳走一半停下了,心想这样下去只能恶性循环,回头找她,发现人没有跟上,他心内有不好的预感,伴随着食堂中心的哄闹声,他赶紧迈脚奔去。
罗曼还是初次见这么跋扈的女人,也瞪着她:“你说谁一路货色?”
付爽像是被钉在了座椅上,听着她两对骂。
“你跟你不要脸的朋友,都是不上路的货色。”严亦芸插着胳膊。
付爽袖子抹了把脸,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顶端的白色越发显眼瞩目,她已经不在意周围的议论声和摄像头,眼里只平静地看着严亦芸,但她心内已经快要忍不住了。
她做错了什么?她只不过喜欢上了一个有女朋友的男生,她明明是最先认识他的,可命运总爱跟她开玩笑,让她永远排在不可能的位置,她也认了。
“你看什么?我说错了?我最瞧不起你这种人,打着妹妹的旗号,做着□□的事情!”严亦芸的食指指甲戳着她的心口,一字一顿,字字诛心。
那里,像被扎了千根刺,血花冒着,萎缩了一颗鲜活的心脏。
付爽一把推开了她,见严亦芸猛得后退,靠在了隔壁桌沿上摸着后腰,目露凶狠地望着她。
周围越发热闹,饭都不吃了,有的干脆捧着饭碗站起来吃,没人肯放过这出不可多得的世纪好戏。
“你有病吧?”严亦芸吼她。
陈维砳推着人群跑过来,嘈杂的人声和惊呼声不断传进他耳朵里,等他看到人后,他盯着眼前的景象涨红了脖子。
付爽记得临上大学前,钱雅兰对她的叮嘱:出门在外,不惹是生非。人不犯你,你不犯人,人若犯你,不还回去,等你吃了亏别回来找我。
付爽撕开了那杯未开封的奶茶,在一片人的惊呼声中,将那杯奶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严亦芸尖叫了一声,任由那些奶茶从头到脚落满她全身,控制不住从内而外散发出的颤抖。她扭头一看,见到了咬着腮帮子的陈维砳,立马红着眼睛哭了出来。
付爽瞥眼望去,这一刻,她多希望有一个地洞让她钻进去。
可她只是收拾好自己的包拿在手里,对严亦芸不客气地放话:“出门在外,没人惯着你。”
罗曼捂着嘴巴,看着霸气侧漏的付爽心内震惊,她以为付爽闷葫芦似的低着头不敢反抗,没想到闷声憋大招,实在大快人心。
付爽拿着包要走,经过陈维砳时,他挡着她,话哽在喉咙里,被她胳膊推开了。
陈维砳看着严亦芸,她满身褐色的污渍,眼角通红地瞪着他。他拉过她的手腕,疾风一般地速度带着她走出了这场事故中心带。
周围的人作鸟兽散尽,在班级或者各种群里分享这幕,很快,顺着网线,学校里传的风声水起。
陈维砳拉着她,严亦芸跟在他身后,猛得抽出手腕:“你给我站住!”
陈维砳回头,按捺心底里那股郁气:“你为什么泼她?”
严亦芸点着脑袋不敢置信:“你怎么不问她为什么泼我?”
陈维砳吼她:“你不泼她,她会泼你吗?”
严亦芸笑,一点不后悔:“我就要泼她,就要让她在学校里出名,人人见她都指着她,说她不要脸,惦记别人男朋友,她这种小三就应该遭人唾弃。只有你护着她。”
陈维砳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严亦芸嘴里说出来的,可严亦芸气焰万丈地看着他,眼神里只有她所想。
“她跟我从小一块长大,我认识了她十几年,你一句话让我把她删了,我就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
“陈维砳,如果我身边出现了一个像付爽这样动机不纯的人,我还放任他在我身边,你能做到不像我这样发疯吗?”严亦芸仰着脖子。
他沉默不语,但不是所有事都可以息事宁人,越想最小化,只能将事态严重。
严亦芸指着他:“别让我再看到你搭理她。”
她脱了身上脏兮兮的大衣,扭头朝宿舍的方向走,路上的学生看着她,都被她的眼神瞪跑了。
付爽回来的路上吓了一路人,罗曼跟她身边不敢说话,直到宿舍门关上后,罗曼弄了好几瓶热水送到了卫生间里给她洗澡。
罗曼把卫生间门带上了,安静地坐在书桌前听着里面的水声,她翻看着群消息,果然视频传的满天飞。
卫生间很冷,摆设一样的淋浴头只有光秃秃的影子,不见它分享半点温暖给坐在地上的付爽。
付爽揉着头发上的酸奶冲洗,酸酸的味道被热水稀释,滑入她口腔中只剩苦涩。她无声地坐在黑夜中流着眼泪,捂着嘴巴不发出一丝声,她曾经最想保住的秘密,终于以最难堪地姿态供出。
喜欢陈维砳好累,付爽也终于觉得累了。
☆、21
当人们想看到事故中的主角消沉匿迹时,付爽依然背着包去上课,吃饭,参加考试。对她来说,那一晚上足以让她消化所有负面能量,越被阴影笼罩,越要强大到覆盖阴影。
而这几天过得最惨的就是陈维砳,他没有一晚能睡着。陆余看见视频后,心里为付爽打抱不平,但面上拿不准陈维砳心思,弄得他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干脆缄口不言。
期末考结束当天,陈维砳去了英语系找严亦芸,他和付爽之间的关系,陈维砳问心无愧,而站在他身处的角度,他决定要和严亦芸彻底讲清楚这事,以免再次波及到付爽。
付爽的暑假恶作剧之吻给过他片刻的恍惚,他有想过付爽是不是喜欢自己,可那短暂的恍惚在付爽对他的一系列态度中消失至了无踪影。
英语系的考试早上就已结束,这几天严亦芸没有找过他,大家似乎都默认这是一段冷静期,都用来对付期末考试。
陈维砳给她打电话也不接,便找了熊佳珏问话:“她人去哪了?”
熊佳珏难得见到陈维砳盯着她,顿了会,她想起严亦芸跟她吩咐过的事,装腔作势:“有人来找她,她跟他出去了。”
“哪个他?”陈维砳又问,他分明微信里跟她说了晚上一块吃饭。
“她说是那个高中一直追她的富二代同学。”
陈维砳表情变了,手机揣进兜里,问她:“去了哪知道吗?”
熊佳珏当然知道:“看电影去了,在大基影院。”
陈维砳没再逗留一秒,转身走了。他想起那晚严亦芸说的如果,她其实就是下套让他钻,故意让熊佳珏告诉他,好让他也尝尝这种滋味。
陈维砳如她所愿,真的去了大基影院蹲她。
严亦芸这里收到了熊佳珏的微信,望着明亮的影院屏幕得意笑了。熊佳珏告诉她,陈维砳脸色瞬间就变了,她就知道男人受不住这气,转眼把手机揣进了包里,不再管熊佳珏继续发来的。
严亦芸靠在沙发床上,打了她腰上的那只淫手:“别碰我。”
顾斌凑她耳边笑了声:“暑假那会你怎么不这么说?”
严亦芸转头捂住他的嘴,她一点不想听他那张嘴里冒出关于暑假发生的事,要不是她当时失恋想不开,根本不会让顾斌钻空子。
她现在和他在一块看电影,也纯属是做戏,利用他。
“顾斌,你也有女朋友的。”
顾斌亲着她的手:“那是因为你不肯跟我,你这个女人就知道利用我,我心甘情愿,你要什么都行,满足我一点就可以。”
严亦芸推了他的嘴,躺在那轻蔑地笑着,为顾斌的贪婪感到恶心。
散场后,顾斌搂着她,贴她耳边:“再给你买个包?”
严亦芸脚步顿住,瞧了眼顾斌意味深长的眼睛:“算了。”
“香奈儿,你不是很想要吗?”顾斌继续引诱她。
严亦芸瞪他:“你以为我卖呢?”
顾斌揉着她的嘴角,笑着:“芸芸,有些事做过一回,就会有第二回,你只要带着第一回的心情就行。我这不是买你,是珍惜你。”
严亦芸想起暑假那几夜,她跟陈维砳复合后还没有什么负罪感,毕竟是失恋时候做的事,谁都没有干涉的权利。可这回,严亦芸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我只是跟你看场电影。”
顾斌妥协,不过还是亲了她一口:“你不答应我也行,但我还会给你买。”
白来的,严亦芸不会拒绝,况且她付出过的值这些。
陈维砳一直在影院门侧等着,他真的望见严亦芸和那个男人走了出来,虽然没有挽手,但距离上来看,他们很熟悉。
顶楼下来就有包店,他们坐电梯下去,透明的玻璃,陈维砳趴在栏杆那看见那男人暗搓搓地扭了一把严亦芸屁股,两人在电梯里打情骂俏。
陈维砳咬咬唇,心内徒然增了一把火。
严亦芸在店里挑包,她想要的款式展柜上没有,Sa特地去了仓库帮她找,严亦芸便又在店里转着做思考。
这会,顾斌电话响了,他低头一瞧,是他女朋友。严亦芸笑了笑指指外头,示意他走远点接去,发现可就完了。
商场有广播,顾斌去了消防通道内接电话,点了根烟抽着,应付里头询问的声音,再冒几句甜言蜜语哄着。
他刚挂断,突然门后响了声,消防通道内漆黑,他还没出声,灯一下骤亮,冒出一个比他高了半个头的大高个,阴沉着张脸,拳头上的青筋暴起,上来二话不说先给他一顿打,直揍脸。
“你他妈谁啊?”
陈维砳喘着粗气:“你爷爷。”
顾斌呸了口:“你他妈才是孙子。”
陈维砳又给了他几拳揍在脸上,踹得顾斌连退带爬,忙叫着:“兄弟兄弟,你有话好好说,别他妈动手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