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只能听见苏雯轻笑了一声，用她最为厌恶的高高在上的，虚假的，伪善的，同情的声音道：“你知道我从你的电话里发现了什么吗？一个自卑的，丑陋的跳梁小丑，想要吸引别人的注意。真是可怜呢。”

　　苏雯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她说的话是那种模棱两可的话，就看那人往不往自己身上带入了。

　　既然电话那头的人没有大声反驳，那看来她猜对了。

　　她由衷的希望自己的鼻音没有被电话那头的人听出来。

　　苏雯接着道：“让我猜猜你平时是怎么追的人的。装成一个女汉子，混进他的朋友圈，和他当好兄弟？好兄弟和人告白了，是不是被人冷处理了？他说抱歉是不是？他说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是不是？你认为自己只是来晚了？可惜，他其实想说的是他永远不会喜欢你。”

　　“啊啊！贱人。是你害我的！都是你害我的！世恒就是因为你这个贱人，都是因为你！”

　　电话那头的女人一声尖叫打断了苏雯的话语，随后是那人撕心裂肺怒吼，谩骂，斥责苏雯。

　　那人的反应令苏雯知道自己再一次猜对了。

　　她的运气不错，说的不过是一种普遍女生追男生失败的方式，没想到居然中了。

　　苏雯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杂音，隐约是多个物品摔到地面的声音。

　　不一会，有另一个声音加入其中，听声音是那个女人的母亲。

　　“快挂断隋琴的电话。她这是疯了吗？”

　　两秒后，通话断开。

　　电话那头挂了电话。

　　苏雯放下自己的手机，念叨着自己最后听到的某两个音节，“隋琴？是她的全名？是哪个隋？哪个琴？”

　　她记下这两个音节，抹干净自己的眼泪，跑去找了自己的父母。

　　苏父和苏母在弟弟苏昊的重症病房外守着，片刻不离。

　　他们见到了跑出自己的病房的苏雯后，苏母埋怨了几句，“我们已经这样忙了，你还要过来给我们添乱？我们还要照看你，是吗？手上是伤没好就不要乱跑。万一你再出了什么事，让我和你爸怎么办？”

　　苏雯看了一眼紧闭的病房门，收回目光道：“妈，我知道是谁干的了。”

　　“是谁？”苏母道：“警局那边刚和我们说那块地方的监控视频没有一个拍到了破硫酸的人。案件没有办法追查下去了。”

　　苏雯道：“那人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过来嘲讽我毁了容。我手机里有通话记录。她叫隋琴，有个追求中的男生世恒，他们都是我们大学的人。这两个人的交集很有可能是班级同学，社团成员，体育队成员。这些信息应该能找到人了。”

　　苏父苏母闻言，带着苏雯一起去了趟警局。

　　这是苏父苏母第二次去警局了，他们把苏雯得来的线索和警察说了。

　　警方那边给出的结果是，打给苏雯那通电话的电话号码主人和本案无关。

　　至于苏雯后面提出的名字信息，那边的人说范围太大，信息模糊，不好找，是无用信息。

　　言下之意，竟是什么新线索也没有得到。

　　案件就此没法追查下去。

　　苏雯和父母心有不甘。

　　他们离开警局之前，负责他们案子的警察私底下和苏雯一家说，他们提供的线索都有用，但是有人压了下来。

　　“她家里有权有势，我们想调查都没有办法。不让调查。我手里多了好几件案子，就是上面为了让我转移精力，故意安排的。我也没有办法了。”

　　能有什么办法？

　　别人家权势大，法律途径根本走不通。

　　苏雯他们再气，也是无能为力，只好离开了警局。

　　既然法律走不通，苏雯一家想到了网络，借用网络的力量曝光那个人。

　　他们一家连夜编辑内容，在本地最为活跃的网络论坛上发贴。

　　一开始发贴成功。

　　几分钟后，守着贴子刷新的苏雯发现贴子不见了。

　　苏雯试着重新发了一次，结果，这次消失得更快。

　　苏雯改去了其他论坛，后面发现只要发出去几分钟，那些贴子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网络也走不通。

　　苏母尝试了打电话给新闻节目的记者。

　　一开始记者还答应说会过来。

　　十几分钟过后，记者打了电话过来说抱歉，来不了了。

　　这还是态度好的。

　　别的节目的记者连电话都没有打，还是苏母打过去，他们才说来不了了。

　　苏雯一家完全没有办法让那个泼硫酸的女人付出她应有的代价。

　　苏雯站在窗户边回想起这些事，心中还是抑郁不平。

　　就在几分钟之前，苏雯收到了那个女人故意发来的一封短信。

　　短信里道：“就你们家那样，还想揭发我？你等着，我会让你们活着比死了更难受。”

　　那个女人和疯了没有什么两样。

　　苏雯第一次深刻的感受到世界的不公平。

　　有权有势的人能一手遮天，逍遥法外，而受害者投诉无门，最后甚至含冤而死。

　　她的弟弟，还是没有醒来。

　　如果继续给弟弟治下去，家里的积蓄很快就会被掏空。

　　父母被辞退，家里没有收入来源。

　　剩下的治疗费还不知道从哪里来。

　　但是，只要能治好弟弟，她无论如何也要让弟弟继续治疗下去。

　　钱，她一定要尽快想办法筹集。

　　要是她的弟弟活不了了，苏雯觉得自己也活不下去了。

　　她的弟弟，陪着她一起长大，一直保护她不被追求者骚扰，遇到任何危险第一时间就是将她保护好。

　　他们不是心有灵犀的同卵双胞胎，但是和同卵双胞胎一样，将对方视作自己的半身。

　　失去了一个，剩下的那个也就不完整了。

　　可是，要是她活不下去了，那她的父母怎么办？

　　她必须要活下去，没有希望地活下去。

　　窗户外，白色的飞鸟俯冲直下，身姿优美飘逸。

　　苏雯的手再一次地推了推窗户。

　　依旧是推不动。

　　苏雯迷茫地想，接下来，她要如何走下去呢？

　　突然，一个僵硬的机械的声音在苏雯的大脑内响起。

　　“叮！愿力系统激活成功。”

　　“只要你愿意付出愿力，任何愿望系统都能为您实现。”

第2章

　　机械声音的出现令苏雯愣神片刻。

　　那声音出现了两次。

　　每次的内容都不一样。

　　苏雯没办法将那声音当成自己的幻觉。

　　幻觉是不会那么明晰的。

　　她回头看眼自己所在的病房。

　　空无一人。

　　这是难得的病房空置状态，苏雯才敢站在窗户边。

　　苏雯望着远方的天空，轻声开口问：“你是系统？什么愿望都能为我实现？”

　　苏雯对愿力系统的存在闻所未闻。

　　她能保持镇定，很快接受奇怪东西的出现，是因为她现在已经走投无路。

　　死亡，她已经不畏惧了。

　　那所谓的愿力系统，不至于比死亡更可怕吧？

　　它说能实现自己的愿望，难道真的能实现？

　　苏雯自己也没有料到自己竟然这么快接受了一个叫愿力系统的古怪存在。并且接受了这件事之后，苏雯很快就考虑系统是不是真的能实现愿望。

　　苏雯的问题，那个机械声音回得很快。

　　它还是在苏雯大脑内响起。

　　机械声音道：“本系统全名愿力系统，能实现你的一切愿望。实现你的愿望是有前提条件的，你必须支付等额的愿力，我才能为你实现你的愿望。”

　　这个回答的出现，令苏雯再一次确定了那不是自己的错觉。

　　苏雯思索了一遍声音说过的内容，问：“愿力是什么？”

　　机械声音答，“愿力相当于喜爱值。”

　　喜爱值？

　　又一个新的陌生词汇。

　　苏雯沉默下去。

　　愿力已经不听懂了，还来一个喜爱值？

　　苏雯沉默的时间很短，大概两三秒的样子，但是那个自称是系统的机械声音已经等不及了。

　　系统出声道：“你们人类里面，不是有明星吗？他们演戏，唱歌，跳舞……你知道明星吗？”

　　“是，有明星。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