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星星又丢进了玻璃瓶里,一起放在纸箱里。往车窗外望去。
手机响了起来,徐锋接到了林庞打来的电话。林庞和他说一些关于公司的事情,他心不在焉的回应几句。
突然提到了新来的员工林海帆。
“我去调查过她之前的公司同事,大家都说她是正常离职,表面上看她的确是与老员工斗争失败,但是她和新老板太子爷的关系不错,不知道为什么会落到这地步。”
“是吗。”徐锋说,“你也觉得奇怪?”
林庞说:“有一点怀疑。我再去查。”
徐锋扶着额头笑,看吧,祸不单行,连个员工都想来挖坑给他跳。
林庞说:“你那个岳母,叫谁的?蓝非教育中心的订单,今天可以安排出货了。”
“之前答应的200个赠品换一下。”
“换成什么?”
“我之前叫你做的那批。”
“哟,那不行,成本太高,我们会亏死的。”
“我自己出钱。”
“徐总,你疯了?上百万呢。”
“按我说的做。”徐锋挂了电话。
他在打一个赌,看看能不能赌赢,赢了就算唐蜜的。输了就算自己的。
徐锋搬着纸箱上了酒店客房,累瘫了躺床上,不知为什么,不工作的时候比工作的时候还累。
他想念唐蜜,也想念玉恒,先打了个电话给唐蜜,没有接。
很好。
她最近越来越长本事了,不接他电话,不回复他信息。
他把电话拨给了徐玉恒。
他临走之前特意给玉恒买了手机,交代他一天玩手机时间不能超过一个小时,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好好听话。
徐玉恒秒接起电话说:“哥哥,我没有在玩手机。”
“接这么快,你肯定在玩游戏。回来再揍你。”徐锋漫不经心的语气,“唐蜜呢?”
“唐蜜去学校了。”
“哦。爷爷回家里了?”徐锋说,“你要好好听爷爷的话。”
“哥哥,你去哪里了?”
“出差。”他撒谎,“回来我给你带礼物。”
“嗯!”徐玉恒被保护得很好,他也许永远不会知道他爸爸遭遇车祸,等许多年风平浪静之后再把一切告诉他。
“再见。”
他毫不留恋的摁掉电话,继续玩手机游戏。
徐锋从床上下来准备进浴室,踢翻了那个纸箱,那个玻璃罐碎了。
他头挺疼的。
将那些星星一颗一颗捡起来,捡到其中一个不完整散开来的,露出其中的一个写着字迹的星星角。
他有些好奇的打开来看,上面写着一句话:
“2011年,天气晴,哥哥,你的鱼还在养吗?”
他想,这难道是写给自己的,这世上只有两个人会喊他哥哥,一个玉恒,一个唐蜜。
几年前玉恒还不会写字,所以只有可能是唐蜜了。
他打开第二个:“哥哥,我以后可以住在你房间里吗?你什么时候会来呀?”
第三个。“我觉得好难过。你怎么还不来。”
这个夜晚注定是要睡不着了,徐锋把她十年前写在星星里的告白信都看完了。
他躺在床上舒服的闭上眼睛,想着他在她宿舍桌子上看到的那个笔记:“很久以前的某一天,我的心里住进了一道美丽而轻柔的彩虹。”
他挺自信的想着,原来我就是那道彩虹。
刮胡子的时候他想着,自己哪里像彩虹?
果然,女诗人那些弯弯曲曲的心思他是无法猜的。
他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发了一条信息告诉她:“唐蜜,哥哥也爱你。”
第53章 18-2
唐蜜见到了从美国回来的爷爷。
爷爷没有打算隐瞒唐蜜, 找了个徐玉恒不在的时间, 告诉她关于徐锋爸爸的病情。
唐蜜很是难过,想起哥哥之前的反常, 她没有帮助他, 还给他制造困扰,甚至怀疑他。
她又想起那天从警局回来对他说的话, 她愈发后悔,简直无法面对。
她清楚记得自己那天对徐锋说了许多无法挽回的狠话。
最重的一句是她说他只知道赚钱, 没有人性。
她醒来后就后悔了, 哥哥该有多难过,但是他还发信息给她道歉,她觉得无地自容。
换了其他人他肯定不会低头,因为她“有病”, 所以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哄着她, 她既愧疚也不想遭到同情,愈发不敢再看手机。
回到学校的生活也不好过。
校方教职人员再度找上她, 问她是否在假期里进过一趟警察局。
原因是她的抑郁症引发幻想症而做出的失常举动, 他们说她无故举报了一名无辜教师。
幻想症?无辜教师?
唐蜜一字一字听清楚这个教职人员对自己的“指控”。
所以蓝非后来是把所有的过错全部归咎在自己身上了?连警察局人员都相信了她的说辞?抑或是她动用了财力权力改写案件过程?
“你怎么知道这些?”唐蜜问。
“唐老师, 上次我与你说过的, 我们会对你跟进调查, 你去了警察局我们肯定第一时间知道。”教职人员从容的说。
“你以为你调查的就是真相吗?眼见的就是事实吗?”唐蜜语气嘲讽。
教职人员有些无言以对。
“真正的事实是那个袁老师在侵犯女学生,我以我的人格名义担保。”唐蜜说。
教职人员翻开了他从警察局带回来的文件。上面清楚记载了事件过程。他只相信证据。
“可是唐老师,那个女学生不承认。试问如果她遭遇侵犯又怎么会不承认?”
唐蜜轻笑一声。
教职人员专注的看着案件记录里面对唐蜜的记录,警方认为报案人唐蜜精神失常, 所述口供不能相信。
“唐老师,会不会一切只是你病情发作引发的幻想画面?事实上一切都是不存在的?”
“不是!”唐蜜激动,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情绪有些不稳定。
她的举动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
大家都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她。
“唐老师,我们有话好好说。”
唐蜜缓缓的坐回了椅子上。
她无所谓的在心里想着,很好,这下子所有人都要把她当成变态虐人狂魔了。
唐蜜尝试心平气和,“我不清楚那女孩为什么不愿意说出真相,但是我的确亲眼所见男老师伸手到她裙底,也许她有不得已的苦衷。”
教职人员仍是坚持自己看到的文字证据。“可是警方记录与你说的不一样。”
“我不想再与你说话,反正你已认定我精神错乱,我即便没有你也认为我有。你的问话带着主观情绪。”
那教职人员被说中,倒是有一瞬间的沉思。
“唐老师,你介意告诉我,你目前还有没有在服用药物吗?”
唐蜜嗤笑一声懒得回答他。
“我们这边看到您的警局档案里头写着,你有长达八年的抑郁症,因为提供了学校证明,我们现在也掌握到了您的病历。”
“我已经康复了。”
“但是主治医生也同样写了一句话:有复发可能需要长期观察。”
唐蜜深吸口气,站起来,打算离开。
“希望您好好配合我们的工作。”
“我不够配合吗?你还想要我怎么样?”
“为了学生着想,我会将材料送到有关人员进行审核后综合做出决定,到时候可能会暂时停掉您的课程。”教职人员委婉的说。“请唐老师先做好准备。”
唐蜜垂头走了出去。
走在学校的路上,她觉得绝望,最不希望发生的即将要发生了。
她看到敌人仿佛在前方朝她摇手呐喊,她真想离开这里,去哪里好呢?
海边的房子?可是她没有那么多钱可以负担这样的生活。
哥哥倒是给过她一个房子,可是哥哥的钱也来的不容易,她怎么能轻易拿走他大部分的积蓄呢。
他时常说他的公司要倒闭了,她一点贡献也没有还要拿走他的房子吗?他半辈子也只有这套房子了,唐蜜想想觉得哥哥比自己还可怜。
她走累了就坐在校园操场后边的石凳上。
这时,她看到不远处走来一个穿白色运动服的男人,是教她跆拳道的教练。
“你怎么坐这里?”教练一如往常的语气问她。
“我累了。”她的声音尽显疲惫,连自己都听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