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带了阵烟味过来。
她脚步顿了下。
阴暗逼仄的楼梯间里藏着的那些东西慢慢见了光。
暧昧的,放浪的。
路无坷看见了那个倚在墙边的男生。
留着一头短寸,五官出色到极具攻击性。
他身量很高,短T下勾勒出这个年纪特有的利落却不失有力的线条。
夕阳落了半边在他脸上。
他微低头颈,烟送到嘴边猛吸了一口。
两颊跟着微吸了进去。
明明是一个不怎么斯文的动作,路无坷推门的手却顿了下。
男生也在这个时候眯眼瞧了过来。
深邃的眸子里盛着倦意,漫不经心的,放浪形骸的。
路无坷没见过沈屹西。
但很奇怪,那一刻她却有了一个很强烈的直觉。
眼前这个人就是沈屹西。
第4章
沈屹西只看了她一眼便挪开了。
路无坷被他看了一眼也没什么反应,继续推门走了进去。
楼梯间里烟味有点呛鼻。
男生摘下唇间的烟,吐了口烟圈,指间把玩着打火机。
路无坷没再看他,径直经过了他面前。
沈屹西似乎撩了下眼皮。
路无坷臂间抱了本书,旁边传来拨弄打火机发出的金属碰撞声。
有一搭没一搭的,一下一下砸在安静的楼梯间里。
每一声存在感都极强。
她走下楼梯。
夕阳落在她颈后,有些发烫。
下了一层楼后,楼上那声音忽然停了下来。
那人大概在上面待够了,楼梯间里很快响起另一阵脚步声。
不紧不慢,跟散步似的。
两人的脚步声交杂在一起。
路无坷垂着眸,脚下没加快也没放慢。
男生腿长,没一会儿便追上她。
很快带着烟草味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路无坷瞥了他背影一眼。
从楼梯间出来后,校道上来来往往说笑的学生,几对牵手腻歪的情侣。
路无坷回宿舍的路上天渐渐暗了下来,路边路灯陆陆续续亮起。
到宿舍楼下正好碰上从食堂回来的阿释,嘴里还咬着根冰棒。
还隔着老远阿释就猛朝她招手,要不是嘴里咬着冰棒,路无坷估计她会吼上两嗓子她名字。
宿舍楼上时不时传来女生们的欢声笑语,阿释在门口等她上楼。
走近了才发现阿释手里还拎了个袋子。
她袋子递给路无坷:“给。”
路无坷接过:“什么?”
“刚看食堂里有你爱吃的这款小蛋糕,顺手给你带了个回来。”阿释嘴边沾着点冰棒上的巧克力碎屑。
“这里。”路无坷给她拿了张纸巾,指了指自己嘴角。
阿释了然,接过纸巾擦掉了。
“对了,”阿释突然想起来,“刚吃饭那会儿奶奶给我打了个电话,跟我问你呢,说你没接她电话。”
阿释平时有事没事就喜欢往路无坷家跑,跟着她奶奶奶奶地喊,叫得比路无坷还勤。
路无坷手机从外衣兜里拿了出来,上面果然好几通未接来电。
阿释凑过来跟她一起看手机屏幕:“我跟她说了你人不会没的,瞎操心什么,然后奶奶觉得我嫌她唠叨,说下次过去没饭给我吃了。”
路无坷听笑了:“幼不幼稚啊你们。”
“这叫斗嘴的乐趣,你懂不懂啊路无坷,哪像你啊,一天天的没个小孩儿样,”她掰了掰手指头数,“不爱玩,还叛逆。”
路无坷懒得理她,往宿舍门口走去。
两人回到宿舍后,屋里只有蒋青在。
蒋青正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瞧见她俩:“回来啦?”
“嗯,”阿释点点头,左右瞧了瞧屋里,“小公主走了?”
蒋青不是个爱生事的人,算个老好人,平时在宿舍里两方都不站,所以跟于熙儿关系还说得过去,至少不僵。
她擦着头发:“对啊,她回家了。”
路无坷没管她们在说什么,到书桌边坐下给老太太回了个电话。
那边估计守着电话,很快就接了。
“奶奶。”
“怎么现在才给奶奶打电话,吃晚饭了没?”
路无坷看着桌上阿释给她买的蛋糕,撒谎撒得脸不红心不跳:“吃了。”
“别以为我老了耳朵不好使了,就听不出你搁这儿睁眼说瞎话。”老太太不像别的老人和蔼亲切,反倒脾气有些古怪,嗓门儿还大。
她说:“赶紧吃饭去。”
路无坷问:“嗓子怎么样了?”
“能有什么事儿,”奶奶说,“就你爸那臭小子多嘴,嘴皮子一歇下来就闲得慌。”
路无坷懒得谈路智远,没说什么。
“行了,给你打电话也就为了跟你说这事儿,免得你操心。我这边刚去领了点儿活干,你赶紧吃饭去,晚上是不是还有课?”老太太在那边问。
“没。”
“没课就在宿舍多休息一会儿,奶奶这边先挂了啊,多吃点儿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这时阿释冷不防从身后出现,对着手机那边大喊。
“奶奶,路无坷那对胸至少有D!她这不叫瘦,叫肉长对地方了,童颜巨乳。”
路无坷面无表情把电话给掐了。
蒋青在旁边听得直笑。
阿释也笑着跑开了,拎上书包就跑:“我去上课了啊,晚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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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几天阿释最喜欢趴在阳台上看大一那帮新生满操场踢正步。
学校里大一新生社团招新活动也进行得如火如荼,每天走在路上总能被塞好几张传单。
今天一大早路无坷被楼下的阵仗吵醒,迷迷糊糊睁眼的时候宿舍里还一片安静。
她摸过床头手机,早上七点。
路无坷一向觉浅,那点可怜的睡意很快跑得一干二净,她索性从床上坐了起来。
隔壁上铺的阿释还睡得很香,蒋青已经不在宿舍了。
今天有早课,下床后路无坷顺便喊了阿释起床。
阿释赖了会儿床才抱着被子迷迷糊糊从床上坐起来:“今天谁的课?”
路无坷正从书架上拎书放包里,闻言看她一眼:“灭绝师太,你确定你还不从上面下来?”
阿释反应了一会儿,想起第一节 课是她们上学期一起选的思修,那老师出了名的不近人情,迟到一分钟都会扣分。
她一个激灵清醒了,麻溜从床上爬下来洗漱。
路无坷悠哉悠哉趴在窗边吹风,天还阴着。
阿释拽过自己的包扔给她,说:“看你这悠闲样儿,帮我把书塞进去。”
她接过,又磨蹭了会儿才懒洋洋走到阿释桌边。
路无坷看了眼阿释贴桌上的课表,抽了两本课本放进包里,又给她塞了只笔。
阿释动作快,没一会儿连衣服都换好了,收拾好她问路无坷:“还有时间吃饭没?”
“有,”路无坷看了眼时间说,“去超市买个喝的吧。”
“行。”阿释手搭上她肩膀跟她一起出了门。
思修课是很多学院的人一起上课,老师按专业排了座位,路无坷和阿释专业不同,一个在教室前面,一个在后面。
座位表投在屏幕上,路无坷座位在第四排靠窗过道旁。
她找到位置坐下,刚把吸管插进牛奶盒里,一个女生停在她旁边。
那女生问她:“你好,请问能让我进去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