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他也才发现,自己换完拖鞋,就把袋子随手搁玄关后的吧台上,站这跟她聊了半天。
程宿摸了下将购物袋嗅得窸窣响的猫,而后从里面摸出一条妙鲜包,拆封喂给它。
他垂着眼睫,一点点,慢条斯理地挤干净。
油光水滑的短毛猫变得愉悦,使劲蹭他白净的手背。
陪大条玩了会,程宿重新拿起手机,那边似乎等不来他的及时回复,又眼巴巴问:您又去忙了吗?
男人敛目,注意到她的个人信息有了变化。
他顿了下,敲了个问号过去。
对面不懂装懂:怎么了?
程宿眉梢微挑:你的头像跟名字,怎么回事。
蒲桃:不可爱吗?
程宿:我能怎么说。
是啊,头像是他的猫,网名照搬猫的名字,他能怎么说,违心地说他家猫不可爱吗?
那边居然还开始委屈:我刷朋友圈看到了这只猫,觉得它长得好可爱,名字也好可爱,就拿来当头像了。既然主人找上门来问责了,我就不用了,对不起。
她秒切为全白头像,连名字都跟着变成空白一片。
蒲桃:这样可以吗?你家猫真的好可爱……我也不知道能用什么了,感觉都没原来的好,干脆当块白板好了。
蒲桃:[难过]。
程宿沉默了。
这一边,蒲桃也跟着焦灼难安起来,是不是她攻势太猛,太死皮赖脸,对方感觉被冒犯了?
漫长的安静之后。
云间宿:用吧,茶艺大师。
作者有话要说: 高手过招
说下啊,我们女主典型的网上骚,
将来你们会看到线下的她就是株哑巴含羞草。
第8章 第八句话
在云间宿的微信里成功安家落户后,蒲桃几乎每天都要去找他聊天。
有时对方回的很快,有时又半天等不来一句消息,她猜云间宿就是个欲擒故纵的个中高手,每天吊得她七上八下才满足。
快一个礼拜过去。
闲暇时,蒲桃做了张表格,记录了她与云间宿每天的聊天句数,总体而言能过及格线,内容上也还算有来有回,但比较令人郁闷的是,她讲的话是云间宿的三倍,而且每一次都是她主动开嗓。
这反映出一个亟需解决的问题,就是——云间宿对她兴趣不大。
至少他没有哪一回是先来跟她讲话。
蒲桃把这张表格分享给辛甜。
文科生辛甜:“啥子嘛?”
蒲桃:“这是我跟云间宿近日的聊天统计图。”
辛甜:“……”
辛甜仔细看了看:“这不挺好的,你们每天都在聊。”
蒲桃:“一点也不好,他都不主动找我的。”
辛甜:“是你得寸进尺了,你每天缠着他他都给你回复,这样已经不错了。你才跟他认识几天,就要人家马上就要死要活非你不可?”
蒲桃心思她说的也很有道理。
不过她还是决定停一天。
时间就定在今日,周二,晚上八点刚好有云间宿直播。
这个设置相当巧妙,没了私下往来,她可以退而求其次用他的直播当做今日能量,汲取养分,拿来运营下一次对话。
熬完不用绞尽脑汁的白天,当晚,蒲桃戒掉一惯的拖延症,尽早沐浴更衣,拆好酸奶,坐在书桌前等待云间宿开播。
这个语音直播软件可直接与微博关联,所以也没有呈现给观众更多信息。
准八点。
云间宿进入直播间。
看来他是个守时的人。
蒲桃激动地三两口把酸奶盖舔干净,正襟危坐。
左上角的情敌数量在翻倍增长。
她盯了会,用拇指盖住,眼不见心不烦。
而左下角的近乎疯癫的告白刷屏是怎么也掩不住的。
有必要吗?不就是个声音吗?
蒲桃舀了一大口,把勺子含进嘴里,变相地连自己一块儿吐槽。
云间宿没有浪费时间,不一会,就开了口:“听得到么。”
——听得到!
弹幕里的文字尖叫如浪潮。
蒲桃一下子僵住。
云间宿,男版美杜莎,声音具备魔法物理攻击双效果。
她缓慢地把勺移出,小心摆回去。这把绝世好嗓音,边吃边听是亵渎,任何动作都会干扰这种聆听意境。
“哦,”他今天声音听起来稍有点清冷,似月光侵染:“听得到就行,今天还是读私信了啊。”
尾音分明是倦懒的,无争的,但语气完全不带商量,讲出口的下一秒就要实行。
这人被惯坏了,反正他无论说什么,粉丝都是好好好,瞧眼弹幕里的反应就知道。
“我看一下,”男人似乎被惊到:“哇,这么多吗。”
这个“哇”,居然有一丢丢呆萌效果。
蒲桃不自知露出姨母笑,kiyo~好可爱。
屏幕左下角是粉丝一水的“求翻牌”。
“嗯……”云间宿沉吟:“等我会,一两分钟就好。”
直播间里,暂时性地安静下来,只有男人微沉的,匀稳的呼吸,几不可闻,千元耳机才能捕捉。
蒲桃禁不住怀疑,这个人是不是每一丝气息都精心算计过,为什么这种司空见惯的轻微响动都这样别致醉人。
突地。
耳机里的男人,轻笑了一声。
从鼻腔中滚出来的一个音节,是情不自禁的低哂。
弹幕瞬间爆炸。
“事先声明,”
云间宿语气忽然正经,近乎于播音,“我不是故意骚扰你,”
“是我的耳朵,”他咬字清晰干净:“跟我叫嚣了一天一夜。”
“它说,”他停顿的恰到好处,引人入胜,“它想认识你,如果你愿意,希望你能抽空给它个答复。”
“谢谢你。”
蒲桃:……
她人发傻,一时半刻反应不过来,接连眨眼。
如果她没听岔,是她的微博私信?
粉丝们在热火朝天地刷屏队形:
【啊啊啊啊啊我的耳朵也说想认识你】
“倒是礼貌,”云间宿不假思索说:“不过我还是想问一句,到底是你的耳朵想认识我,还是你想认识我?”
他的语气,掺杂着些微刻意为之的困惑。就是这种刻意为之,最为要人命。
她被公开处刑,行刑者就是这个看似轻描淡写的嗓音。
蒲桃脸红透,羞赧之中难掩窃喜,彻底从一粒葡萄变成红提,不,圣女果。
……
……
蒲桃都不知道怎么过完接下来的二十多分钟的。
她只知道,从云间宿念完她私信并作以点评开始,她整个人就如同身置岩浆渡劫那般煎熬。
一等他下播,她就破功去找他。
她的“非常6+1”计划在实施的第一天就宣告结束,实在是憋不住。
她有话要问,还振振有声:为什么要读我私信?
云间宿反应在她预想之中:哪条?
装,继续装。
蒲桃:我不信你不知道噗噗噗萄是我。
毕竟他们曾共同出现在一张名单上。
云间宿:不知道。
他的冷漠回应并没有击退她: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那我现在要正式回答你了,你听好,都有。
蒲桃:不管是我的耳朵,还是我,都想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