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林文抱着胳膊,完全陪她购物,注意力根本不在新款的衣服上。
冯景觅说:“你有没有觉得,感情不顺容易激起人的购买欲?”
“没觉得,我觉得感情不顺就买东西,实在是人格缺陷。”
冯景觅白她一眼,低头整理着衣服,轻飘飘说:“首先你得有感情。”
这话说完林文差点气得甩膀子就走人。
林文以前向来不缺男人,可惜就可惜在如花似玉的大好青春年华,被爱情冲昏头脑,果断的步入了爱情的坟墓,这段婚姻于她而言,开始的节奏很快,离婚的节奏更快。
自从这次离婚以后,林文已经空窗两年。
还曾经在某个社交平台的广场上发表了一段特别矫情的文字——
【认识老公的时候他创业,一月只有750块,我们跟别人合租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有段时间合租到期,租的新房子住不进去,我们每天晚上十二点前到处找临时的地方住。
那个时候我很累,问他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有自己的房子,才可以在某个城市落脚。
他说他以后会对我很好,他说某天有了孩子,会告诉他妈妈为了和他在一起付出很多。
现在我儿子三个月,我们商量好去民政局离婚。】
就是这么一段文字,竟然大火,获得几千个点赞评论,除了评论之外,还有十几个离异男士主动私信她。
有些是真的关怀,更多的是想在她孤单无助的时候趁虚而入,泡她。
冯景觅看完差点被感动哭,问她:“你三个月的儿子在哪?我怎么没听说你怀孕,你就生了?”
林文一本正经的对她说:“如果我不加最后一句话,能做到煽情的目的吗?这就叫做文字表述的技巧,一定要捏住人心,有重点才行。”
当然除了最后一句话,林文的所有遭遇都是真的。
所以冯景觅还真不小心在林文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逛完商场,为了表示歉意,冯景觅提出带林文去吃淮扬口味的芙蓉鸡片。
而且去京郊画廊附近的那个中式餐厅。
林文摇头叹息:“也不知道你对芙蓉鸡片为什么那么情有独钟。”
冯景觅笑而不语。
冯景觅对母亲的印象很少,少的可怜,不过在她很小的时候,隐约记得每周三母亲会提前下班,花时间做最拿手的菜,也就是芙蓉鸡片。
所以冯景觅心情不好的时候,只要吃了淮扬口味的芙蓉鸡片,就会想起母亲。
说来也很巧,母亲的生日跟舅妈是同一天,以前在李家,每年舅妈生日还会有人想起母亲,偶尔提一句,思念她,后来舅妈年过五十,大概觉得人生过了大半,不喜欢把生死挂在嘴上,尤其是生辰的时候,提故去的人,成了李家的忌讳。
冯景觅也已经有两年没有好好去南岭,到母亲坟前给她过生辰。
因为李老爷子提点过她,告诉她,只要还在李家一天,就不能把关系搞的太僵硬,逢年过节、家庭聚餐,不管如何不感兴趣,都要参与。
且要很积极的,一次不落的参与。
她被迫无奈,也只有勉强自己。
***
赵秀雅过生辰,是一件劳民伤财的事,李家毕竟在峄市有一定的威望,于公于私,都不会放过这一次名正言顺邀请各界领导相互认识、相互拉拢的机会。
李若青提前几天就在水之歌酒店订了场地,一场中老年人的生日聚会,办的就像酒会一样洋气。
冯景觅作为本家的外姓姑娘,在派对上无足轻重,是个搁在哪都不起眼的小角色。
不过她当初给岑旭做秘书的时候,也风光过两年,可惜现在岑旭的秘书成了李若青。
岑旭在宴会举行的前两分钟出现,穿了一深蓝色打底,深灰色格纹的西装。
李若青起初说是家宴,岑旭信了,不过昨天收到请帖,隐约觉得过于正式过于隆重,看到请帖上的地址,瞬间明白一二。
这样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生辰宴,岑旭一年参加不了十次也得有七八次,实在不值得惊讶。
冯景觅穿着外观与五枚缎相似,密度高于五枚缎的沙丁布料的深色裙子,亮度颇高,缎面光泽。
中规中矩,很上台面。
岑旭从她身边走过,视线情不自禁逗留两秒。
看向她露在衣料之外,修长白皙的脖颈。
他转开眼,视线一瞬不瞬的看着大厅里身份尊贵,穿着各色的业界人士。
“我听岑远说,你明天去他部门报道?”
冯景觅愣了一下,很快恢复淡定,“岑经理嘴这么快。”
岑旭笑了笑,“要不,我高薪聘请你回来继续做我秘书?”
冯景觅猜不出他有多少诚意,低下头,往他端着酒杯的指尖打量。
“可以啊,那你先让李若青滚蛋。”
冯景觅不想听他维护李若青,所以没有给他表达的机会,很妩媚的笑了一下,“开个玩笑,岑总别当真。”
她说完提起裙摆就走。
到了走廊拐角,想也没想闷头就走开。
岑旭沉默三秒,放下酒杯跟上。
两人保持着三米左右的距离,一前一后走出宴会大厅。
走廊是T型的,冯景觅对这边的设计也不熟悉,她在前面走,能感觉到后方岑旭清晰的脚步声,走着走着,竟然走到死胡同。
光线暗淡,勉强能看清对方的轮廓。此时两人已经距离宴会厅有很长一段距离,他跟着她出来,在外人看来,反而是冯景觅有勾引他的嫌疑。
岑旭没有停下脚的意思,依旧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冯景觅看着黑暗中的他,忽然想起他前几天说的话。
他说别让我下次遇见你。
一直以来,岑旭都是个说话算话,掷地有声的人。
岑旭是个发起火来,很不留情面的人。
冯景觅就记得,某次她坐岑旭的车子,手机不小心掉进副驾驶座位下面,捡起来之后岑旭没动怒,只丢过来几张湿巾,让她先擦手,再擦手机,冯景觅当时倔脾气上来,非不擦。
岑旭只好把车子停到路边,带上一次性手套,面无表情的拉过她的手,帮她擦干净。
很不巧的是那天流年不利,岑旭刚擦完手机递给她,启动车子没走两步路,一拐弯,手机再一次从她腿上滑下去,掉副驾驶座位下面。
这次不管怎么找都找不到。
岑旭洁癖症发作,当即转给她一万块,并且让她赶紧下车。
事后两人发生口角,车子停在路边的无人区,岑旭第一次毫无预兆的吻了她。
吻技超级好,两人之间突飞猛进,差点在车里全垒打。
冯景觅回过神儿,今晚的岑旭也有点反常。
她一步一步往后退,推到后背紧贴冰冷的墙壁,窗外一阵接着一阵的冷风吹佛着她的发梢。
声音微颤。
“什么事?”
岑旭:“没事。”
说着没事,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咫尺。
冯景觅踮起脚尖,试图躲避。
岑旭说:“有件事我需要说明白。”
“……什么事?”
“你前几天说的利益交换、各取所需我需要纠正一下。”
他毫不客气的问:“在南岭市的酒店那晚,两次,你舒服不舒服?”
“啊?”
冯景觅被问愣住。
岑旭看看她,“你的反应告诉我,你很满意。”
“还,还行吧。”冯景觅委婉道。
“让你舒服了,还给你钱,你觉得这种便宜事,存在?”
冯景觅:“……”
第10章
李若青不过是到后厨看菜品,几分钟出来,就不见冯景觅人影。
她没指望这个妹妹顶什么用,不过也看不惯冯景觅对什么都是漠不关心的样子。有时候恨不得撕开她的面纱,看看到底有什么是她在意的。
当然迄今为止,根据李若青判断,岑旭在冯景觅心里曾经占据一些分量。
就岑旭那个冷情冷性的样子,李若青敢笃定不过是冯景觅一厢情愿。
李若青捏着手机在人群中环视一圈,找不到岑旭,隐约有些心慌。
此时正好有人过来询问宴会节目的顺序,李若青按捺着暴躁吩咐对方:“邀请单上有写,你去找场负责人核实一下。”
刚打发走这个人,一抬眼,看见冯景觅从一边走廊的暗影处出来,单手搭在脖颈上,揉着脖子,右侧鬓角发丝有些凌乱,像挽着头发睡了一觉刚起床,毛毛躁躁的,除此之外,嘴唇上的口红色没了,唇色微浅,又好像比嘴唇本来的颜色深。
她走来时,眼神恍惚,脸上还带着一丝丝疲倦。
李若青看见冯景觅的同时,冯景觅也看见她。
两人对了个视线,冯景觅躲开。
李若青觉得哪里不对劲,一时间又说不上来,“你去哪了?”
冯景觅脸上的温度蹭地一下升上来,“出去透气了。”
李若青冲她抬抬下巴。
“嘴唇脱妆了。”
冯景觅垂下眼皮子,不自觉的摸了摸嘴角,“我,我去补个妆。”
“等一下。”
冯景觅心里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