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可以。”
“好。”她点点头就要后退关上门,却又忽然被叫住了。
“眠眠,先别走。正好我现在把上回买的摄影集给你。”
温书瑜脚步一顿,又把门推开一点。
温朗逸不解,“怎么不进来?”
她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推门走了进去。
“对了,”温朗逸随手抓起挂在一边的西装朝沙发扔去,“给你,你上回借给眠眠的西装,她非说洗了还给你。有借有还,乖吧?”
梁宴辛伸手稳稳接住,随手放到一边时笑了笑附和:“乖。”
同样的一个字,被他说出来就变得截然不同。
温书瑜双手不自觉背在身后,站得笔直,憋出一句:“……上回的事,谢谢哥哥。”
“哥哥?”在书架前翻找的温朗逸动作一顿,佯装诧异,“上回不还是叔叔吗,怎么今天就变成哥哥了?”
“哥!”她一窘。
孰料沙发上的人忽然开口:“以我们的关系,这个便宜还是能占的吧。”
声音与语调仿佛带一点酒后的微醺,但看着却一点不像喝醉了,似乎只是因为酒精作用而有了谈笑的兴致。
他放下手里的玻璃杯,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末了抬眸看过来,一边唇角还勾着,眼底的笑意若有似无。
“再叫声哥哥听?”嫌不够似的,他又道。
温书瑜顶不住男人的眼神,别开眼假装镇定,“哥哥。”
“让你叫就叫了,平时都没这么听我的话呢。”温朗逸笑着转身,“大概是我记错了,摄影集不在书房,你等着,我去车库找找,大概放在车里忘拿上来了。”
说完径直出了书房。
猝不及防的,书房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她和他两个人。
温书瑜慢慢蹭到办公桌旁,拨弄着赵棠如摆在桌角的那盆绿植。
动作的间隙,她悄悄抬眼去看,发现他正仰头闭着眼,抬手捏着眉心,一副略带倦色的模样。
忽然,他睁眼,温书瑜飞快收回目光眼观鼻鼻观心。
紧接着,男人起身走了出去。
等了几分钟他也没有回来。
……这是下楼去了?
温书瑜浑身松懈下来,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慢慢的,目光无意中落到书房另一边的矮桌上。
那上面放着酒瓶和玻璃杯,就是他刚才喝的那个。
她看了看门口,接着有点迟疑地朝矮桌走去。
阳光穿透酒瓶,折射荡漾出漂亮的色泽,和他眼睛的颜色格外相似,满溢着无声的诱惑和吸引力。
平时她和宋葭柠偷偷喝过不少果酒,那种滋味比单纯的饮料更微妙。
眼前这个他刚喝过的,又是什么味道的?
房门外一点声音也没有,应该暂时不会有人进来,于是她壮着胆子拿了只没用过的空玻璃杯倒了浅浅一个底。
温书瑜轻轻嗅了嗅,然后杯沿抵到唇边,眼睛小心地盯着门口,然后仰起头。
酒液沿着倾斜的弧度流淌,就在触碰到她下唇并流入唇齿间的那一刻——
虚掩的房门骤然被推开,正要走进来的男人脚步倏的一顿。
她吓了一跳,大脑就像暂时停止运转,保持着端杯子的姿势愣愣地和他四目相对。
男人脸上残存点点水痕,目光也清明了点,看样子是去洗了个脸。
他微微偏头挑了挑眉,目光从她手中的酒杯滑落到矮几,最后定格在她脸上。
短暂诧异后他神色莫名地眯了眯眼,似笑非笑,“用了我的杯子,还偷喝我杯子里的酒?”
作者有话要说: 温朗逸:上回还是叔叔,这回就哥哥了。
梁宴辛:这就受不了了,以后我跟着眠眠一起叫你哥哥怎么样。
温朗逸:???
第6章 想歪了
他的杯子?!
当然不是!
温书瑜胡乱摆摆手,匆忙咽下口中的酒液想要解释,结果刺激的辛辣猛地从味蕾炸开,沿着口腔一路燃烧到喉咙和胃里。
她捂着脸难以自抑地咳嗽几下,脸涨红时眼里也蔓延出泪水。
好辣!
“胆子这么大?”她听见他觉得好笑似的戏谑,“偷喝酒不说,竟然什么也不兑纯饮。”
高度酒加上窘迫,温书瑜整个人里里外外一起烧起来。
他居然在这时折返,正好把她逮个正着!
虽然只浅尝了一点,可这股劲却半天缓不过来,她悄悄吸气缓解,同时飞快掩耳盗铃似地将杯子放下。
“杯子是没用过的,”她清了清嗓子,声音还因为后劲和咳嗽微微发颤,“是我新拿的!”
说着她又转身赶紧抓起起酒瓶,露出后面的杯子,“真的!你的在这里。”
小姑娘睁大眼目光殷切,急慌慌地要自证清白。
梁宴辛瞥向矮几,挪开的酒瓶后摆着是他刚才用的杯子,里面的威士忌还剩了一点。
“用了也没关系。”
温书瑜动作一顿,表情僵住了,呆呆地望向那人的脸。
……啊?
他说“用了也没关系”?用他喝过的杯子?
意识到男人说了什么,她刚刚恢复如常的脸颊一瞬间又涨得通红。
不知道是不是酒劲上来了,她整个人顿时热乎乎又有点头晕,手脚都开始发软了。
男人原本半靠着门框看着她,闻言一挑眉,打量她片刻后忽然抬手扶额轻笑一声,再抬眸时神态带着点痞,“我的意思是我再拿一个不就行了。想什么呢?小丫头。”
语气淡淡的,却像什么东西砰然在耳畔炸开,温书瑜后颈一麻,顿时大窘。
“我不是——”她脱口而出反驳,最后声音和底气却越来越弱。
丢脸……她竟然会错了意,还以为他是那种意思……
忽然,门外走廊上传来脚步声。
温书瑜一怔,猜到大概是温朗逸去而复返,忙将玻璃杯归位,犹豫片刻匆匆看向门口央求道:“能不能不要告诉我哥?”
他不置可否,却抬脚径直走过来在她身侧停下,然后微微俯身。
她顿时屏息,僵直身体。
男人垂眼,伸手拿起她用过又归位的玻璃杯,手腕动了动翻转杯口,将残存的酒液倒进他用过的酒杯中,末了才把杯子又放回原处。
“砰”一声玻璃与实木碰撞的轻响。
他侧首抬起眼瞥向她,眼底浮起零星的笑,“小孩子别偷偷做坏事。”
他身上令人微醺的酒香萦绕鼻端,可见刚才喝的的确不少。
说完,他收回手插进裤袋,转身懒洋洋地半靠着沙发。
“眠眠?”脚步声临近门口。
温书瑜飞快转身,下一秒温朗逸推门进来,抬手晃了晃手里的摄影集,“午餐准备好了,下去吃饭吧。”
……
餐厅里众人纷纷落座。
温跃瞥一眼二儿子,习惯性就要训几句:“温治尔,你看看你,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哥早就在打理生意了,你呢?刚才他们在书房谈公务,结果你只知道弄你那辆车。”
“他是他我是我,再说谁还不能有个爱好,说起车,宴辛哥可比我玩得还多。”
说着温治尔来了兴致,立刻转而道:“宴辛哥,我新买的那辆车拿去改装过了,结果还是差了点意思,你给我出出主意呗?”
在温跃看来,温治尔这番话有拆他台和唱反调的嫌疑,但因为被问到的是梁宴辛,他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什么车?”梁宴辛抬眼。
温治尔报上车型。
温书瑜安安静静坐在座位上,垂着眼,听着坐在斜对面的男人淡淡的嗓音和语调。
他说的那些她听不明白,但不妨碍她光是听着就觉得很满足。
“我那里有辆改好的,给你开?”
“真的?!”温治尔精神一振,顿时心满意足,“宴辛哥,谢了。”
“爱车之一,”梁宴辛扯了扯唇角,“爱惜点儿。”
“放心吧!”
出于习惯,午餐开动后几人只是偶尔交谈几句,但即便这样,温书瑜也根据这些零星对话知道了不少关于他的事。
比如梁家产业众多,涉及领域也极广,可他却仿佛兴致缺缺,只对感兴趣点的生意项目用些心思。
再比如他父母定居在他省,偶尔才和他见一面。
以及,他现在身边还没有女人。
她没有深思自己为什么这么在意最后一点,并为此而产生微妙难言的雀跃。
为了避免被家人发现端倪,她忙拿起汤匙递到唇边遮掩表情。
一餐接近尾声说话才多了起来。
这回话题落到了一直埋头沉默吃饭的温书瑜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