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怀见打着方向盘,直视前方,面无表情地提醒:“安全带。”
这意思,是将错就错了,车门被锁住,她也没法强行下车。
因为她的那句“没想法”,他没有再把话题抛到暧-昧含糊的地步,问清地址后,车子稳速行驶。
姜禾绿找不着话题,让气氛一直沉着下去。
好在于诗的公寓离得不远,很快就到了。
外来车不方便进,姜禾绿便让时怀见停靠在路边就行。
他并没有听,而是靠在车位上。
就在姜禾绿感慨他这点细节都要讲究的时候,却见他解开安全带,看样子,是打算和她一起下了车。
“时总?”她问道。
“送你过去。”
“其实不用……”她犹豫着,又抬头看看这片公寓区,因为是老小区,路灯坏的坏残的残,路道坑洼不整,时不时还有没打灯的电瓶车路过。
“怕你遇到流氓。”
时怀见轻飘飘丢下一句,人已经下了车。
他不说,姜禾绿并没有注意这附近确实阴暗诡异,黑得吓人,时不时还有发-情的猫叫,垃圾桶附近也有醉酒呕吐的纹身男,怪不得于诗每次只要有空都会亲自去接于宁晚自习放学。
明明是她要去的地方,他比她的速度还快。
姜禾绿迟迟未动,因为她发现包包和安全带被她不小心打结在一起。
长时间没等到人,时怀见拧开副驾驶的车门,低首看她,“怎么。”
“马上好。”
车里灯没开,她手忙脚乱,用手机照亮,然而无济于事,只怨自己没第三只手。
这结打得又紧又乱。
怕他等太久,她加快速度,然而越是这样,越不好解开。
一筹莫展时,外头突然有阴影投落。
“别动。”时怀见说着,把她手机拿起来,“慢慢结,别急。”
他不开口还好,一说话,她更乱了。
“怎么弄成这样?”他问。
“太无聊了。”
“听你这口气,是怪我开车时没和你说话解你闷?”
“……”
姜禾绿哪有这意思。
周围有蚊子,她胳膊小腿都露在外,长时间的话,未免会被叮得痒痒。
时怀见没让她继续折腾,自己俯身过去,摸到包链和带子,冷静地一道一道解开。
知道他不是故意这样压过来,姜禾绿却对这样顺其自然的近距离,更加不知所措,发现自己的头发不小心滑落到男人耳际,忙用手拂开,指尖却不小心触碰到他侧脸。
……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她轻声问:“要不我来吧。”
“好了。”
时怀见身子从她身上撤离后,包链子顺带被他拿走,等她出来后才递过去,波澜不惊道:“走吧。”
姜禾绿像个跟班似的,跟在男人后头,不断映入眼帘的,是男人笔直的长腿,他步伐不快,够她亦步亦趋地跟着。
明明周围是不太好的环境,和他走在一起,气氛和以往完全不同,头顶上的月亮好似比昨晚更亮一些。
走着走着,她发现她和他的步伐几近一致。
鬼使神差的,她换了个左右步伐,继续跟着。
楼里,安静,冷清。
姜禾绿双手靠前,提着包,模样拘谨:“谢谢您的顺风车。”
他嗯了声,算作回应。
“今晚您不小心听到的话,其实不用放心上,因为时妄一直把我当成他的后妈,我才那样说的。”
“所以呢。”
“啊?”
“所以你又和我解释一遍,是告诉我你其实不是没想法的意思?”
双重否定句,姜禾绿直接懵了,咬着唇,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沈西成帮姜家,是让你做他替身女伴,你觉得,我帮你是因为什么?”他又不温不火地开口。
“……”她答不出来。
“是做慈善?”
“……”显然不是。
一不小心,姜禾绿和他对上眸光,心跳不禁加快。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
看号码,是沈西成打来的。
她在犹豫,接,还是挂。
从时怀见的角度看去,姜禾绿妆容极淡,即使到晚上,五官依然清丽秀气,唇瓣泛着樱桃红,纠结时,模样纯真,似乎很容易被人宰割。
“不接电话?”他问道。
“待会接。”
“没事,我不出声,你们说你们的。”
闻言,姜禾绿颇感意外,意外他居然想当面听她和沈西成接电话。
她拿起手机,正要接听的时候,腰际突然传来一股莫名的力道。
下一秒,她就被男人拉到怀里。
时怀见掰过她的脸,一字一顿问:“让你接你还真的接?”
“……”
“之前怎么不见你这么听话?”
“……”
姜禾绿感觉到他好像生气了,又找不到生气的点,拧拧眉头,想哄的时候又发现他又不是她男朋友,那为什么要哄?
孤男寡女离得这么近,低气压实在让人难受,她只好发问。
“你到底想干……”
话说到一半,唇上突然一热。
她微张的嘴,被时怀见的薄唇直接封住。
用实际行动证明他想干嘛后,男人的手继续掐着她腰,另一只手从她耳际穿过柔软的发,轻轻捧住后脑,让唇舌间更方便辗转。
他吻的每一秒都很温柔,却没给她反抗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junedog】的地雷和【没有】的营养液
第22章 22
手机铃声响起, 喧嚣持续不断,却未给他们之间造成任何的影响。
唇齿间的悸动, 一点一点吞噬姜禾绿的理智, 大脑出现短暂空白。
直到铃声停止。
姜禾绿才意识到此时此刻正在发生什么, 思绪一下子回来, 试着抬手推开眼前的男人,发现自己力道太小而无济于事,情急之中, 上下牙齿不轻不重磕了下。
咬到了他的唇角。
感觉到轻微的疼痛感和怀里女孩的排斥, 时怀见不慌不忙松开了她。
抬手, 擦了下唇际,一抹浅淡的红印于指背。
光照下,姜禾绿双眸显得晶莹, 透着不甘,因为恼火,两道细眉拧深弧度, 乱糟糟的思绪还没回过神来。
什么叫做怕她遇到流氓才送她回家。
他明明是最大的流氓。
见过无赖败类,没见过端着一副睿智儒雅面孔耍败类的。
她垂下的双手多次握成拳头多次松开,最终还是没勇气挥过去, 口头上的咒骂和责怪,也逐渐被压住, 她不觉得“混蛋”“你在做什么”之类的言语能激退他。
压住心中所有想法,她最终能做的,只是往后退了一步, 保持一定的距离,警惕地瞪着他。
时怀见面色坦然,完全没有染上情-欲的样子,嗓音温柔:“早点睡,晚安。”
“…………”
她差点被气疯了。
这还是人说的话?
他是不打算为刚才的强吻行为做解释了。
没有喝酒没有抽烟,更没有什么令人动情的环境因素,他疯了吧把她拽过去亲吻。
显然,刚才的事情对他来说只是一时冲动所犯下的,至于后果,对他这样的人来说并不重要,没准哪天还会心血来潮拉个女人去上床,事后也拍拍屁股走人,也许,还会留一句“早点睡”。
一想到自己可能只是他偶然派遣的女伴之一,姜禾绿对他更没想法,当着他的面,把嘴唇擦干净,然后把附带口红印的纸巾往他怀里一扔,电梯门开后,她甩身就走,背影潇洒,留下时怀见一个人攥着那张沾有红印的纸,伫立许久。
回到公寓,姜禾绿收到一信息。
来自时怀见:【抱歉。】
简短两个字,算是少有的诚意,隔着屏幕,她想象不到他的神情,但心里莫名给他开脱,可能真的是冲动了吧。
既然是冲动,那么,她不应该把这事放在心上,应该大度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