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两个小人谁都没战胜谁,姜禾绿没有轻易原谅,说句“我吃好了”,便起身离开。
她一走,沈西成刚才的宠溺表情顿时消失。
他没有入座,挺立地站在那里,离时怀见不远不近的距离,声调也不高不低,“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原来时总是个喜欢撬墙角的人。”
俨然,助理把事情全告诉他了。
其中应该不乏添加油醋的内容,把他没让姜禾绿签合同的责任,全怪罪到时怀见身上。
“生意谈的怎么样?”时怀见没接话题,而是挑开问题。
“还不错,毕竟是从你手里抢过来的。”沈西成淡笑,“岔开话题,应该不是时总的风范。”
他大有一副“我能抢你的单子但你不能撬我的墙角”意思,妄图占领上风。
时怀见始终不慌不忙,把一盘精致的料理往前一推,唇际弧度渐深,“坐下来边吃边谈。”
不等沈西成回应,他又回了差不多的口吻:“毕竟是她亲自选的菜,味道应该不错。”
这一句,把两人之间的无硝烟斗争拉到极致。
沈西成握紧拳头。
他不在的时间里,姜禾绿都帮其他男人取菜了?
“时总,跟你说句实在话。”沈西成的话语里有些气急败坏地恶毒,“阿禾胆子小,她要是知道你以前那些事,怕是连看都不愿看你一眼,有勾搭小姑娘的时间,不如好好管管自己的儿子。”
揭人老底,未免过于阴暗。
时怀见挑眉,递了个意味深长的目光:“我不正在管?”
“……”
许久,沈西成才反应过来。
然而对方哂笑一声,起身离座。
-
夜渐深,外头的雨势趋停。
饭后,姜禾绿在服务生带领下,来到包厢,准备泡温泉。
这里的包厢是横排日式,透过温泉室的玻璃,远观是山峦,近看有花木,夜色朦胧,打在屋檐下的古典灯照着昏暗的光,透着朦胧美。
还是一个人清静,男人什么的真麻烦。
姜禾绿在温池里泡上约二十分钟,外面突然传来拉门声。
两只耳朵,顿时竖起。
有人。
姜禾绿小心翼翼从泉水里出来,踩在鹅卵石上,拿起架子上的浴衣,借着门缝朝外面偷瞄一眼。
男人背影挺括,手握手机,在用英文对讲。
头一次,姜禾绿看见时怀见这么严厉的样子。
不对,她现在关注点是这个吗。
她明明该关注他一个大男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房间里。
一个不小心,她的手推到门把,咣当一声,门被拉开。
不远处,站在灯下的男人朝后面瞥去。
被发现了,姜禾绿只能走出来,打着商量口吻问:“那个……这是我的房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时怀见眉尖微蹙,似乎不太相信。
“虽然我知道我们最近碰面比较频繁,你可能对我有那么一点点地兴趣,但是大可不必用这种走错房间的戏码,来引起我的注意……”
姜禾绿越说越小声,因为她发现,他看她的眼神,带有明显的笑意。
赤-裸裸的嘲笑。
她懵圈了。
这人也太不要脸了吧,一边占用她房间一边还笑她。
“你笑什么?”姜禾绿忍不住问。
“姜小姐。”时怀见态度客气,“这是我的房间。”
“怎么可能,服务生小姐亲自领我过来的,还能有错吗?”姜禾绿不服,“你是一个人来的吧,这地方错综复杂,你找错房间很正常,情有可原,知错就改就行。”
时怀见慢条斯理地解着领带,对她说的“知错就改”,并没有实践的意思。
看样子,他是不打算把房间让给她了。
这里视野很不错,他不想让是可以理解的,好好说的话,她可以做出让步,但他非说是他的房间。
“时先生。”姜禾绿心平气和地解释,“您是文化人,应该知道什么叫做鸠占鹊巢吧?”
“嗯?”
“要不我给您科普下,什么叫做鸠占鹊巢?”
强占别人的住屋,一律归为鸠占鹊巢。
不等姜禾绿用语文老师口吻给他好好上一课,外面传来敲门声。
是刚才带路的女服务生。
服务生急急忙忙地进来,又是低头鞠躬,又是赔礼道歉。
姜禾绿拢了拢浴衣,“怎么了?”
“姜小姐,对不起,我给您带错房间了。”服务生羞愧道,“您的房间在对面。”
“……”
“实在不好意思,我现在带您过去吧。”
“……”
姜禾绿差点没喘上气来。
她慢慢地,用余光偷偷瞟了眼坐在桌边慢条斯理喝茶的男人。
局面扭转后,他依然不慌不忙,气定神闲。
“好……我现在就走。”姜禾绿尾音颤抖,紧张得不得了。
身后,传来杯底扣桌的声响。
“走什么。”时怀见语调温淡,“不是要向我科普什么叫做鸠占鹊巢吗。”
“……”
作者有话要说: 时总贱兮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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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楠树”+2营养液、“眉眉”+2营养液、“吃撑了”+10营养液,【鞠躬】【(づ ̄3 ̄)づ】
第10章 10
明确霸占别人的房间还振振有词的人是自己后,姜禾绿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再也不出来。
本来已经够尴尬的,如果她就这样被服务生带出去的话都要脸红自责几十分钟,他倒好,还揶揄她。
明明男人摆了正正经经的脸色,话也说得那般严肃,话到耳朵里,却不是个味儿。
瞧着女孩泛红的小脸蛋,时怀见没继续调侃下去。
等包厢的门关上后,他瞥见温泉室的门敞着,目光所及之地,正是一堆换洗下来的女人衣服。
这里的日式包间构造,每一节都设计得差不多,别说客人,哪怕老服务生,忙活之间都很容易搞乱。
姜禾绿像只鬼鬼祟祟的仓鼠,左看看右望望,确定没人注意到自己的囧样后,慢慢跟随服务生来到自己的房间,在封闭的包厢,双脚踩在榻榻米上,心总算安定不少。
“你们上岗之前都不培训的吗?”姜禾绿忍不住问。
倒不是责怪,她是真的好奇。
服务生满脸难色:“对不起,我们老板有时候都会弄错。”
“……”
——好吧。
服务生帮姜禾绿从柜子里拿出床套、被枕,准备让她休息。
姜禾绿坐在蒲团上,思考许久。
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忘了。
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的浴巾和泳衣时,她明白了。
她的衣服落在原先的房间里。
姜禾绿再次蹑手蹑脚地挨到门口,掰开门缝瞅了瞅,发现没人后,脚步放得更轻,然后来到对门,轻轻敲了敲。
“姜小姐?”身后的服务生突然喊道。
“我衣服落下了。”姜禾绿苦着小脸,“你能帮我取一下吗?”
“啊……好的。”
“算了,还是我自己拿吧。”
如果只是普通衣物的话,她让别人拿就算了,但还有私密衣裤。
等等——
私密的?
她想想自己下水之前换衣步骤是什么。
女孩子一般不都是先卸裙子,然后再卸小内内?大部分时候,小内内都是随手放在裙子上的。
一想到被男人看见这一幕,姜禾绿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没有再敲门,哗啦一下子,像个女强盗一样把门拉开。
这一刻,她没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