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芙在画画”是她发表《甜心少女》用的笔名,后来注册了微博,现在已经有一百多万的粉丝。
有空的时候她会画一些小日常,带上#泡芙日记#的tag,分享生活和心情。
今天画什么呢?
沈芙撑着下巴,拿指尖拨了一下桌上的不倒翁,开始落笔。
第一个画面,女孩坐在咖啡馆等人。窗外下着雨,咖啡有点苦,连角落里的大书包都皱皱巴巴的带着委屈。
第二个画面,女孩撑着伞走在路上,怀里抱了甜甜圈,周围人行色匆匆,她被人潮带着往地铁口走。
第三个画面,女孩盘腿坐在家里的大床上,落地灯亮着暖黄色的光,她耷拉着脑袋,头发丝都透着懊恼。
旁边还配了一行小字,圆滚滚的团在一个小框里:今天,最心爱的小糖盒又掉了。
一口气画完,沈芙伸了个懒腰,传到微博,起身去洗澡。
客厅里静悄悄的,只有书房亮着灯,玄关处的挂钟正好敲响,时针指在十点半。
此时HL十周年的活动现场,聚光灯和吵嚷声连成一片。
江殊同只是来露个脸,签过名从vip通道离场。
红毯两边挤满了媒体,他被人群簇拥着避过闪光灯,长腿一迈跨上了保姆车。
喧嚣被隔绝在外。
车里空间很大,江殊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好,“手机呢。”
小松应了一声,从后座拿过江殊同活动前穿的外套。
除了手机,小松还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铁盒,晃一晃,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难得好奇,“老板,这什么?”
江殊同本来闭着眼,听见声音侧眸。
倒是忘了这么件事。
他微微坐直身子,像是一下有了点精神,“拿来。”
小松迟疑了一下递过去,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江殊同把那小铁盒捏在手里端详着,“一个小丫头落下的,找不到该哭了。”
小松“啊?”了一声,很少有这样听不懂老板说话的时候。
江殊同翻出微信,单手在搜索框里面打了两行字,找到沈芙。
点开对话框,他挑了下眉。
上次聊天还是过年的时候,她应该是群发的新年祝福,恭喜发财早生贵子什么词都有。
他当时刚从活动现场出来,看到消息,发了2000的压岁钱过去。
小丫头收的利索,回的是:谢谢殊同哥。
那会嘴倒是甜。
江殊同的食指在手机屏幕上轻轻划过,盯着那行字看了有几秒,然后退出聊天框,关了手机。
他掂了掂手里的小铁盒,顺手放进西装内袋,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又闭上眼,“开车。”
作者有话要说: 小松:?并不听得懂自家老板在说什么。
感谢“暗香疏颖”“”“染末”“啦啦啦啦啦啦”“长渔y”“慕楠”投喂营养液,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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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雨下到后半夜,沈芙做了场梦。
梦里是个傍晚,夕阳压着天边的最后一丝暮光,胡同里风很轻。
沈芙只有六七岁的样子,穿了件红格子连衣裙,戴个小草帽,双麻花辫从耳根垂下来,一蹦一跳的往小卖部走。
酱油八块钱一瓶,外婆给的钱还够买一块雪糕或者两根冰棍。她一路掰着手指,几块几毛算的门清。
远远的有人喊:“芙丫头。”
那声音很熟悉,懒懒的,带着点吊儿郎当。
沈芙抬头看过去,江殊同拍着个篮球,从胡同口不紧不慢的转出来。
他走近了,把球颠到手里,在食指上转的飞快,“买冰棍呢,给哥哥也买一个。”
沈芙垫着脚趴在冰柜上,手指从这头滑到那头,最后还是忍痛要了两根老冰棍。
“喏。”她把其中一根递给江殊同,心道他要是不接,就和老板娘说还是换成一块雪糕。
小丫头戴着草帽,柳叶眉下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你的时候小心思明晃晃的,全写在里面,像一个软乎的水蜜桃。
江殊同靠着柜台,手肘往后撑在玻璃台面上,伸出两根手指试探性的夹住了包装袋。
沈芙的小手紧了紧,又松开。
江殊同笑了一下,在沈芙热切的注视下,慢条斯理的开了包装,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沈芙的脸一下垮下去,低头扯开自己那根,盯着看了一会后,拿舌尖舔了舔,不甜。
她皱了眉头,抿起唇,嘴角的小梨涡都带点委屈。大概是没死心,隔了两秒,又轻轻的咬上去。
那表情太过视死如归,江殊同笑起来,指了指冰柜逗她:“叫声哥哥的话,给你买雪糕。”
沈芙有挣扎了两秒,还是抵不住雪糕的诱惑,乖乖道:“殊同哥哥。”
那声音软软糯糯的,听的人心颤。
江殊同拖腔带掉的“嗯”了一声,扬了扬下巴,“自己挑。”
沈芙也不贪心,只是拿了个小甜筒。
江殊同利落的付了钱,俯下身,双手撑着膝盖,“那可不可以给哥哥咬一口呢?”
沈芙有点舍不得,比了个手势,奶声奶气道:“只能一点点哦。”
江殊同忍住笑,点头,接着凑过去,一口咬掉了上面的巧克力小圆球。
沈芙愣了两秒,大眼睛里逐渐染上一层水雾,浓密卷翘的睫毛颤啊颤,终于“哇”的一声哭出来。
那种难过沈芙感同身受,一下子转醒。
外头雨已经停了,房间里静悄悄的,她抬手,下意识摸了摸脸颊。
还好,没真哭。
沈芙盯着天花板,记忆被拉回十几年前。
那会爸爸还没什么名气,常年把自己关在书房琢磨剧本,有时候跟组拍戏,一走就是几个月。
妈妈是数学系的高材生,性子要强不服输,工作起来也是连轴转。
外婆有次到家里来,看到她小小的一团,跟着保姆窝在客厅地毯上吃泡面,气的一通电话把妈妈叫回来骂了一顿,差点没砸电脑,之后坚决把她要过去带在了身边。
她的童年,好像就是那时候开始的。
老胡同里男孩多,都比她大,个个又浑又闹,拉帮结派的组成小团体,打架也是常有的事。
她初来乍到,更没什么玩伴,成天跟在表哥身后。只是表哥性子闷,话也不多,日子难免无聊。
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缠上了江殊同,小尾巴一样,揪着他衣服下摆,走哪跟哪。
他总欺负人,抢她的糖和冰激凌,骗起人来真真假假的,还笑她笨。但玩什么都能带上她一起。
玻璃弹珠、荧光棒、拿着颗麦丽素说是毒药、扑克牌上做了记号骗她说有透视眼、夏天带着她爬树去扣知了、冬天堆的雪人没有鼻子、虽然嫌弃但新年还是帮她放小烟花……
他其实耐心很好。
梦里的那个小卖部好像是在前年关掉的,老板娘的儿子出国定居,她跟着去带孩子,已经有段日子没听到过消息。
沈芙翻了个身,睡意全无。她开了床头的小灯,眯着眼适应了一会,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
屏幕上显示凌晨四点,昨晚发的微博有了上百条评论。
——芙宝的画风还是一如既往的温馨。
——感觉芙宝有点难过,抱抱。
——芙宝你忘了新漫画的事了吗!!!
……
沈芙窝在被子里,用食指戳着屏幕,很耐心的一条条回复过去。
中途殷乐发了微信过来,问演唱会门票的事。
沈芙重新看了眼时间,回道:你还没睡?
殷乐惜字如金,连标点符号都不加:你不是也没
沈芙一个姿势窝久了,胳膊有点酸,干脆拨了语音过去:“你不会大周末还在加班吧?”
殷乐把手机夹在肩膀上,舀了两勺咖啡在杯子里,倒进热水,声音带着浓浓的怨念,愤愤道:“刚忙完。那个混蛋工作狂大半夜的还不消停。”
“不睡会?”
“睡不了。”殷乐端着杯子回到电脑前,拖长了尾音,“工作狂让我给他带份早餐到事务所。”
沈芙吐槽道:“你们事务所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从老板到员工,全都是工作狂。
殷乐笑起来,挂电话前不忘提醒:“演唱会门票,别忘了。”
“知道。”沈芙睡意又上来,迷迷糊糊应着。
再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外头出了太阳。
手机上有通未接来电,是表嫂的。
表嫂小时候也住胡同里,不过很早就搬走,沈芙当时还小,很多事记不清,这里面好像是过了十年,表嫂回北京上学,才和表哥重新联系上。
沈芙点了回拨,铃声响了十下被接通,那头传来轻柔的女声:“喂,芙丫头。”
“彤彤姐。”沈芙下了床,揉着脖子往卫生间走。
家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